就在所有人都赞叹焰火的绚烂夺目之时,燕西楼却注意到青汣脸上神色淡淡,似乎对这场焰火并不是很感兴趣。
“汣儿觉得这焰火如何?”
“很漂亮。”
燕西楼失笑:“但你的表情似乎不是这样说的。”
青汣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似这样的焰火她见过很多次,美则美矣,但华而不实,看看也就罢了,所以谈不上有多喜欢。
“这样一场盛世焰火,我却只在汣儿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青汣挑眉看向他:“怎么说?”
“不过尔尔。”
“呵!”青汣轻嗤一声,懒洋洋地道:“那燕世子以为我该如何?同那些文人墨客一样,赞美焰火倾尽生命绽放一次,从此便可了无遗憾?还是应该伤春悲秋,趁此机会好好感慨一番韶光易逝,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过一刹那?”
燕西楼被噎了一下,旋即笑问道:“如此我倒是有些好奇汣儿对这焰火的看法了!”
“没有看法。”
对上他那难掩惊讶的目光,青汣淡声道:“焰火就是焰火,喜欢就好好欣赏,不喜欢就不看,没必要赋予它太多的意义,若是看到什么美景都要感叹一番,不觉得累吗?”
“说的好!”燕西楼忍不住点头,赞道:“汣儿果然看得通透!”
青汣嘴角抽了抽,心道:她不是看得通透,只是懒得想那么多好吗?
“燕世子,有件事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打个商量。”青汣忽而正色道。
燕西楼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便也肃了肃神色,道:“你说。”
“以后换个称呼,不要叫我‘汣儿’。”
“理由呢?”
“我会起鸡皮疙瘩。”青汣无比认真地强调。
燕西楼一怔,紧跟着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这个称呼不错,汣儿习惯习惯就好了。”
好吧,沟通失败。
青汣看了他一眼,放弃了挣扎。
倒是燕西楼见状有些好奇地问道:“汣儿这是同意我这么称呼你了?”
“我不同意你就会换一个称呼吗?”青汣不答反问。
“不会。”
“那不就行了,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拿针把它缝起来不成?”再说了,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被她拿话噎了一下,燕西楼也不在意,眸中反而划过一抹兴味盎然,他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汣儿了……
只不过,要让汣儿愿意接受自己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余光忽而看到正在全神贯注观赏焰火表演的小包子,燕西楼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或许他可以从惊鸿身上入手……
许是晚上玩得太疯,回去的路上,惊鸿靠在燕西楼身上睡着了。
“把惊鸿给我吧!”青汣伸手就要将小包子接过来,却见燕西楼朝她做了个手势:“嘘!他还没睡踏实,你这一动他该被吵醒了。”
“你们住哪间客栈?我送你们回去。”
青汣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包子,道:“东篱客栈。”
燕西楼眸中略有些惊讶:“这倒是巧了,我也正好住那儿,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青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自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但若说燕西楼特意为了自己而来,她自认还没那个分量。
罢了,他说是巧合那便全作是巧合好了。
回到客栈,被燕西楼误导而走了将近大半个梁州城的药初年怒气冲冲地走上来:“燕世子……”
“嘘!惊鸿睡着了,我先送他回房间。”说着燕西楼便越过他往楼上去了。
药初年只觉自己仿佛一拳头搭在了棉花上,越想越气,跟在后面追上了楼。
燕西楼和青汣二人把惊鸿安顿好,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来,药初年正正堵在门口。
“燕世子,我刚刚问了江陵,他今晚就没离开过客栈半步!”
“是吗?那大概是我一时看错了。”燕西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哎呀,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困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汣儿,你也早些睡!”
“他他他……他就这么走了?”药初年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青汣。
“下次出门记得把脑子带上。”青汣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伙计要了洗漱的水,然后转身回房去了。
独留药初年一个人站在原地气闷不已。
……
接下来的这几日里,每天不管药初年带着青汣他们去哪儿,燕西楼总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同他们“偶遇”。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青汣终于忍不住问道:“燕世子来梁州不是有公事在身吗?”言下之意是你就不要在我们跟前瞎晃悠了!
“我跟惊鸿这孩子投缘,就想着多陪他玩一玩,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公事!”
青汣嘴角一抽,心道:你耽不耽误公事同我有什么关系?
“噢对了,我瞧着惊鸿这孩子在棋艺上很有些天赋,这是我给他准备的棋具,你帮我转交给他。”燕西楼让习凛把锦盒放在了桌上。
青汣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放着两个精致的雕花棋盒,一个装的是晶莹通透的碧玉棋子,另一个则是细腻滋润无一丝杂色的白玉棋子。棋盒之下是一只造型古朴的木质棋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饶是她这个不通棋艺的一眼看过去,也知道这副棋具价值不菲,于是将锦盒退了回去:“无功不受禄。惊鸿还小,用不着这样的棋具。”
燕西楼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是如此反应,于是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答应惊鸿的,汣儿莫不是要我食言而肥吧?”
见她拧眉,燕西楼自认十分体贴地说道:“当然了,若是汣儿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也可以回赠些小物件儿,比如剑穗荷包之类的,不拘着什么东西,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旁边的习凛听见这话顿时有了一种想要捂脸遁走的冲动,自家主子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竟然明目张胆地向姑娘讨要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