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不是第一次溜进别人家的大本营,但却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甚至没有伪装地在别人家的大本营乱逛。
监控被山崎黑掉了,守卫因为宝石的预告函和附近的木仓响绝大部分都被调出去了,只有几个重要的地方才有几个人在门口守着。
但是没关系,反正他们现在的目标并不是闯进去。
苏格兰看着山崎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山崎试图用手去擦脸上的汗,却不小心把脸弄得更脏了,留下一道黑乎乎的印子。
忽然幻视了某种小动物的样子呢……
虽然按杀伤力来看,这家伙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奶猫,而应该是会吃人的猛虎才对。
“楼梯,拐角。”折笠裕义想了想之前电脑里存着的建筑图纸道,那是下一处炸弹安放的地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自己亲自动手安放炸弹的,但是他既不清楚苏格兰是不是专业人士,也担心对方会做手脚,只能一个一个亲力亲为了。
早知道安炸弹这么累还不如把莱伊叫过来一木仓一个呢……
苏格兰忽然把他拽到楼梯下的小角落里,紧接着皮靴敲地的声音从走廊远远地传来——是巡逻。
卧底的神经确实比身为文职人员的他要敏感得多。
“还有几个炸弹?”苏格兰用口型无声地道。
折笠裕义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逼仄狭窄的环境中,苏格兰几乎是压在折笠的身上,折笠裕义有些不舒服地扭了下腰,却隔着口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手里的冰冷的木仓。
也对,苏格兰可同样是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拿到代号的组织干部,出过的任务和折笠写过的论文一样多,任务经验远远胜于折笠。
不知道为什么,折笠没有缘由地想起漫画里赤井和降谷的回忆中,苏格兰毫不犹豫地开木仓自杀的样子。
那样果决的人,把枪口调转向自己也会一样果决吧。
巡逻没发现什么异样,很快离开了。
折笠裕义加快手脚安放着剩下的几个炸弹。
终于,最后一个炸弹安放完毕,折笠用手机发出一个信号给莱伊,紧接着四楼的玻璃传出几声碎裂的声响。
走廊里的脚步声骤然急促了起来,凌乱地往四楼赶去。折笠和苏格兰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光明正大地往资料室走去,那里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但不是大楼里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锁是瞳膜加指纹锁,如果是老式的机械锁或许还能拦住折笠,这样的电子锁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完全不设防一般。
在电子方面,折笠自信自己的技术能与在狙击方面的赤井一较高下。
任务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些,折笠裕义隐隐感到不对。
又是一声木仓响传来,打中的却是资料室门后的墙壁。
折笠皱了皱眉,他没给莱伊下过这样的指令。
资料室内居然还有人在,那一声木仓响刚好让他回头看到了闯进资料室的两人。对方的行动很快,几乎是木仓响的下一刻,对方手里漆黑的木仓口就指向折笠裕义。
折笠脑子够快,身手却只是一般,他脑海中能迅速计算出怎样花最少的力气避开这一木仓,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按照他的身体反应速度,他做不到。
居然要可笑地死在这里了吗?莫名其妙地在这一个极简单的任务中。
明明还有那么多事还没有做。
果然不该不听话的啊,松田和萩原,东京真的很乱呢。
那个人明明不是动物园而是自家组织的人——代号田纳西威士忌。
眼前忽然闪过模糊的画面,同样是在这个资料室,同样是眼前的这个人。
冰冷的子弹极速飞来,下一刻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温热的液体濡湿了胸前的衣衫,自己张了张口好像想说出些什么,可是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根本说不出话。
那人把他的手机夺了过去,拷贝完资料施施然离开,自己在门后独自挣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备用手机给琴酒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田纳西老鼠。
画面中他的身边没有苏格兰,也没有莱伊的子弹作为支援。
是他原本该有的结局吗?
折笠裕义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不甘心,但是躲不过。
结果还是没能挣脱自己的结局啊。
小臂忽然传来巨大的拉力,下一刻折笠裕义和诸伏景光调换了个位置,原本去往折笠裕义心口的子弹擦伤了诸伏景光的右臂。
折笠心头一紧——这样的反应速度,苏格兰救他绝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折笠裕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原本就该是他死亡的期限,就像萩原研二在大厦、松田阵平在摩天轮,是他躲不过的劫。
所以漫画中从来没有山崎的代号出现,即使他是直属于BOSS的高层人员。
所以红黑最终的决战中,组织的系统居然能被那一群堪称混工资的警方攻破。
可是现在劫破了。
田纳西威士忌一击未中,没有丝毫的停留,撞开发愣的折笠往走廊跑去。
赤井从窗外而来的子弹擦伤了对方的耳朵,而景光或许是右臂受了伤的原因,也只给对方留下了点轻伤。
两个木仓法精准的人接连失手,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田纳西的层级不低,莱伊和苏格兰应该不知道对方也是组织里的人。
看着再没有追上对方的希望,折笠按下苏格兰继续射击的手,“马上,回来了。”
这里的骚动不可能躲过四楼检查的人的注意,不快点行动的话,他们马上就会走不了了。
好在田纳西之前也是在窃取资料,并且已经完成了大半。
拔下U盘的那一刻,门外传来杂乱的枪声——守卫赶回来了。
门,肯定是走不了了。
诸伏景光抱起折笠裕义往窗外跳去。如果没记错的话,么问题的。
守卫们开着乱枪闯进了资料室,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莱伊的子弹。他们有些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从楼下传来。
折笠裕义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掸了掸身上的枯枝落叶,“田纳西,有问题。”
不管是对方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还是对方见了他依然落荒而逃的行为,都足以说明这个人身上绝对有猫腻。
爆炸声近在咫尺,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景光没有听到折笠裕义口中的话,他拎起折笠裕义,快步离开了现场。
背后是接连响起爆炸声的大楼,在逐渐弥漫的夜色中,掀起飞扬的尘雾——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