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绯池疼得晕过去时,赵医生也来了,他给凤绯池打电话时本来就在附近出诊,正好陈妈打给他,他就立马赶来了。
给凤绯池输了液,又包扎了伤口,赵医生让沈汐禾出去,然后打算检查下凤绯池的腿。
结果这人却猛地睁开眼,冷若冰霜地望了他一眼,“别乱说。”
丢下三个字,赵医生被他又冷又毒的眼神盯得只好无奈点头,出去了。
凤绯池眼睛快睁不开,只撑到赵医生出去,意识便又重新陷入黑暗中。
“赵医生,我能看看他的病例么?”
赵医生一出门,就见沈汐禾镇定自若地守在门外,像座门神。
他为难地指了指门,表示不能说。
沈汐禾便抿着唇,“他这,应该是腿疾带来的并发症,神经性头痛——发作时,会有些失控,是这样么?”
赵医生有些意外,伸手往外,示意边走边说。
“你学过医?”
“没有,网上查的资料。”
沈汐禾撒谎的样子太过自然了,压根看不到眨眼心虚来,她直勾勾地望着赵医生,“所以我说得没错。”
压根不是什么精神疾病,长时间坐着,压迫了神经,加上这作死的作息和死命折腾的脾性,不失控才怪。
“哎,凤太太,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劝他尽早做手术。”
手术——
“是指,切除小腿么?”
两人已经走到客厅了,她压低声音,眼中总算有了点波澜。
这样的痛,不在身体,而在心上。
切除小腿,安装义肢,这对凤绯池来说,可能比死还难接受。
赵医生无奈地点头,“是啊,他的小腿……已经萎缩坏死,再不进行切除,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其实,切除膝盖以下,并不影响他以后站起来的……
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发达,安装假肢好好练习的话,以后就能正常生活了,而不是现在这样,时不时发作,失控。”
他说了很多,沈汐禾用心记下,最后道了谢将人送出去。
刚将人送出大门,要折返,就见几个人从两侧冲过来,差点直接将她拽出铁门了。
还是门卫机灵,及时挡在了她面前。
“你们谁啊,擅闯凤总的住宅。”
“这女人我见过——就是凤绯池媳妇。”
“原来是侄媳妇啊,都自家人,自家人,我是二伯啊,快,放我们进去。”
将儿子的手臂拧了下,凤无畏面上挂着和蔼的笑,上前和沈汐禾套近乎,眼神却不安分地在沈汐禾的脸、身上打量。
沈汐禾对他这不礼貌的行为只回了个冷淡不可侵犯的眼神,“你有证据么?”
“啊?什么证据?”
“你说你是凤绯池二伯的证据。”
凤无畏闻言,顿时就要急眼,“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都说了我是他二伯了,还要什么证据?你从前没见过我不成?”
沈汐禾实诚地摇摇头。
的确没见过。
凤无畏的儿子便开始叫嚣,“我说弟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来找堂弟,还需要什么证据?虽说你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过我们也正常,但好歹做点功课吧,就这样老宅的人怎么承认你是凤家媳妇?”
沈汐禾往后退了一步,“法律承认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不好意思,凤总很忙,二位请回。”
“喂,让我们见凤绯池,凤绯池你给我出来!一家人你就这么赶尽杀绝真不给我活路了吗!凤绯池你出来,你不让我爸回公司,你倒是给我这个堂哥安排下工作啊!”
凤无畏见他儿子吵吵,也跟着附和,“你,去,将凤绯池给我叫出来,要不然,等我见到他了,就叫他和你离婚!”
他们知道沈汐禾只是个落魄千金,没有任何背景,凤绯池也不带她回老宅见人,便知她可能就是凤绯池为了旗下公司上市而娶回来的摆设,便开始威胁沈汐禾。
沈汐禾直接叫了保安,她蹙了下眉心,“他睡着,你们有事找他助理,别来这打扰他。保安,送客。”
保安将父子俩架出去,凤无畏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他儿子更是骂骂咧咧一路没停。
沈汐禾丝毫没被影响,反而转过身就牵着姗姗来迟的贪狼,摸了摸它的脑袋。
“下次再看到这种无赖,直接放贪狼吧。”
她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云淡风轻地对赶来的保镖道。
保镖和饲养员对视一眼,颇有些汗颜:夫人是不是觉着贪狼是条很听话的狗啊……
虽然吧,它在基因上的确是狗,但它在起跑线上一路飞驰,现在比这别墅里除了先生夫人之外的任何人,都要尊贵,以及难伺候。
谁敢随意去牵贪狼啊,不得被它不爽地一爪子摁在地上当玩具盘?
沈汐禾上楼来到凤绯池卧室前,想起什么,转身又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手,再回来打开门。
他还睡着,输液瓶还有一小半,整个人看起来,比醒着时候温和不少。
大概是,这苍白好欺负的脸色给了人错觉吧。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床侧,缓缓坐下,然后看着他没输液的那只手,想了下,伸出手,手指搭在他脉上,刚要摸一下,手腕就被反扣住。
“你做什么?”
一抬头,就和男人那还带着红血丝的冷眼对上。
他眼底是未曾褪去的惺忪,看得出来不是装睡,那只能说是警觉性太强,这么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这人病着力气也这么大?
沈汐禾反手一扭,恨不得原地跟他掰个手腕比比。
“把脉。”
她用了巧劲抽出了手,然后左手轻轻按揉了两下手腕,放下。
“把脉?”
凤绯池看着她这一脸坦荡,这认真的口吻,顿时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来。
“……”
沈汐禾却没再接话,她怎么回?说她会点中医?还是说她摸下脉象能看看他寿命几何?
估计还没说完,他就会按警报器让保镖将她扔下去。
“沈汐禾,你是不是无聊了。”
“不是。”
“我觉得你是。”
不然怎么能安分地在他身边待这么几天,都不和外界联络?
“那就是吧。”
沈汐禾发现自己真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
“……”
她的敷衍,肉眼可寻。
凤绯池咳了声,想坐起来,但手上有针,一动就回血,他想了下,将目光投向沈汐禾。
“扶我起来。”
“你不还有一只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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