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
张楚岚等人在唐门弟子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之前待过的老校区宿舍。
房间内。
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双眼与口鼻的陆玲珑,一见到张楚岚等人推门走进来,当即挥了挥自己同样缠着绷带的左手,开朗道:
“哥!”
见状,别管陆玲珑表现的有多开朗,陆琳赶紧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陆玲珑的伤势,紧张道:
“玲珑!你你这没事吧?!”
“没事没事!”陆玲珑立马摇头道:“就是感觉脑袋变大了点,脸上暂时也没什么感觉不碍事!”
房间门前,
一路看着张楚岚等人回到宿舍的唐婷婷,就算听见陆玲珑并未因身上的伤势而记恨自己,却也依旧还是目光冷漠的瞟了眼陆玲珑,随之便想要和身边负责看守陆玲珑的唐门弟子暂时离开此处。
然而,还没等唐婷婷带着身边痛哭流涕的唐门弟子离开,陆玲玲敏锐察觉到唐婷婷的那种目光,当即眼神认真的开口说道:
“唐小豹,唐婷婷,陆家不是什么名门,陆家的人也很简单,陆玲珑的靠山就是陆玲珑,如果你们之后还有什么的话,来日方长。”
闻言,
唐婷婷站在门前侧头看了陆玲珑一眼,而后伸手搭在了唐小豹的肩膀上,“小豹,别这么没出息,走!”
随后。
唐小豹看都没再看一眼房间中的陆玲珑,即便对方是自己所崇拜的女神也是一样,他只是情绪不高的伸手擦了擦眼泪,接着便与唐婷婷一起推门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
唐龙刚好抱着一箱方便面,拎着一整壶刚刚打来的开水,沉默无语的走进来将东西放在地上,并在离开前以一种与之前唐婷婷相似的眼神,看了眼坐在一旁宿舍床边的张楚岚。
张楚岚看着唐龙这种眼神,自然也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于是也并没有想和对方解释什么,只是相顾无言的任由对方看够了离开房间。
张灵玉察觉到唐门的这种态度,又看见陆玲珑和张楚岚的表现,不免在唐龙离开房间以后,难以理解的开口说道:
“陆小姐,刚才你的态度未免也太还有楚岚,你也是”
“灵玉真人,你真是太阳光了”陆玲珑对此摇头道:“阳光到了希望每个角落都是明亮的,温暖的”
“可是,你想过么,总有些时候,这颗心要在冰冷阴暗的地方才能得到抚慰”
“这次不管过程多曲折,每个人的初衷是怎样的,但我们不来,唐门长就不会死这是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的事实。”
“他们有权恨我们,也有权找我们复仇,我们也有义务接受这份仇恨,既然做了那么无论后果是什么,我们都有义务去承担。”
“反过来”
“如果只是这些年轻唐门弟子的恨,我陆玲珑就算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应该也还能接得住”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一边沉默的张楚岚,提醒道:
“张楚岚,你是罪魁祸首,你也得接住了。”
“嘿嘿”张楚岚表情复杂且疲惫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陆玲珑的这些话。
“”张灵玉听到这些话,反倒是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正确性。
啪!
陆琳见到张灵玉的样子,当即抬手朝着陆玲珑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教训道:
“灵玉真人也是好意!你也配在那叭叭的教训灵玉真人?”
“哎呦哥!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啊!”陆玲珑吃痛的捂着后脑勺,立马再次看向张灵玉,道:
“我可不是在指责你啊!灵玉真人!我刚才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不!你说得对”张灵玉突然释怀的摇了摇头,道:
“确实,如果真觉得有愧,那这份愧疚也是我应得的,毕竟做都做了,刚才那种还不想得罪人的态度也未免太鸡贼了”
“对不起!陆小姐!楚岚!”
“妹砸,有一点你说对了,这家伙确实阳光过头了。”陆琳见到张灵玉的反应,顿时赞同了陆玲珑对张灵玉的评价。
“是吧是吧!!”陆玲珑噘嘴道。
片刻之后,
陆家兄妹合伙给了张灵玉一个台阶之后,便不再过多谈论唐门弟子对于自己等人的态度,而是纷纷围坐在了张楚岚的周围。
“阿莲,事情怎么样,你们应该得手了吧?”陆玲珑看着神情疲惫的张楚岚,最终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知道自己掉队以后,究竟又都发生了些什么。
闻言,
张楚岚看了看满头绷带的陆玲珑,随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解释了一下之前发生在唐冢内部的情况。
“就是这样,唐门不会再拒绝咱们见那个许新了,这事儿可能就连全性的那帮家伙也是一样,所有人应该也都有机会在离开前,从许新的嘴里询问出一些关于当年的事情。”
说完,他看向陆家兄妹,道:“而且,如果目的都是与无根生有关,许新也可能会找个机会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当众说说自己知道的那些与无根生有关的事情。”
“这也是开放唐门的一种方式,所以除了我们几个和全性的那帮家伙之外,唐门的人大概也都会在场”
陆玲珑听完了此前发生于唐冢内部的情况,不由得秀眉紧蹙道:
“阿莲,那个赢勾怎么显得格格不入,他到底是来唐门做什么的?”
“没错,我也觉得奇怪。”陆琳随之点头附和道:
“这个全性的掌门实在太奇怪了,他和唐门长对话时所表现出的态度,分明就是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打算让唐门放弃丹噬那种危险的东西。”
“可是”
“这赢勾明明有着足以碾压唐门任何人的力量,甚至还亲自破了唐门丹噬从不失手的神话,之后却又并未强行出手阻止唐门长,以至于丹噬的秘密被悉数公布于世”
“陆兄,你说错了。”张楚岚明白了陆琳的意思,随之解释道:
“这赢勾在唐冢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有倾向于让唐门放弃丹噬,哪怕最后并未出手阻止唐门长开放丹噬的秘密,他也一样是在将唐门的丹噬逐渐引向消亡”
话说至此,他忍不住将手臂搭在膝盖上,弯腰坐在床上用手拄着下巴,继续道:
“像是唐门长这种,还有那些在唐冢的白袍内门弟子,显然都不是他根据丹噬问题打算针对的目标”
“那些跟着咱们一起进入唐冢,此前明显对丹噬并不了解的唐门弟子,才是他之后不会出手阻止唐门长的主要原因。”
“毕竟,一个并非传说中那样无解的手段,却需要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才有机会继承”
“如果不是脑子被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给影响了,像是什么流派复兴与唐门骄傲之类的谁又会想着去继承丹噬?找死么?”
“除此之外”
“这家伙的目的也明显并不是唐门,就算他纵容全性来唐门这边肆意撒野,有可能也是对许新和当年的部分事情感兴趣,但起码当时在唐冢那边看起来”
“他忽然和全性的几个人划清界限,如果不是纯粹为了丹噬,是为了做断人传承的恶事,还不想打搅到其他人接触许新的话,这么做也就真的是多此一举了。”
“呵呵”
“这赢勾明摆着就是,既想在许新嘴里得到些什么,又想让丹噬自此彻底消失于世,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丹噬的问题对他来说,可能也还是要比从许新那里得知些什么更为重要。”
“这难道还不够奇怪么?”张灵玉疑惑道:“他一个全性的掌门,为什么非要对唐门的丹噬下手,而且还并非是要得到这种厉害的功法”
“师叔,你这回算是问到点上了。”张楚岚朝着张灵玉咧嘴笑了笑,但随之却又忽然摇头叹息道:
“但可惜的是,我也根本想不通这点,不明白这货为啥非要对丹噬下手”
“他不是说了么,就是为了唐门的将来着想啊。”冯宝宝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也纷纷都愣了一下,明显全都不认为柳小江真就是为了这个,才会想着要让唐门放弃丹噬这种东西的传承。
“他说的是真话?”陆琳对此忍不住怀疑道。
“难道不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全性”陆玲珑也是难以置信的说道:“宝宝,他可是个全性啊,全性怎么可能会是出于这种”
“啊,他是全性,听着好像还是全性的头头嘞,但是这和他想做什么有关系?”冯宝宝不解的朝着陆玲珑点了点头。
“”陆家兄妹。
“介个”冯宝宝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张灵玉,“还是天师府那个老头的徒弟嘞,不也还是和全性的搞在一起了么?”
“”张灵玉情绪瞬间低落谷底。
张楚岚沉默了许久,随之点了点头,“确实啊,我可不是说你啊小师叔,我是说宝儿姐的这个观点,确实也存在着很大的可能性。”
“”张灵玉。
随后。
张楚岚无视张灵玉的纠结模样,转头看向面前的陆家兄妹,道:
“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绝对了,为什么全性就不能有特别的人,就算难免会有一些同流合污的情况,但这赢勾为什么能如此迅速的成为全性掌门,甚至还让其中的那个豪杰如此信服?”
“丁嶋安,这人我们不了解,但当时在唐冢那边看起来,这人虽然选择加入了全性,但脑子明显还是个正常人,也不像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否则以豪杰的身份与水平乱来,他也早就声名狼藉了。”
“而且,除了不想金凤婆婆折在唐门之外,他也明显自知全性来唐门捣乱的理亏,与那些唐门弟子交手时更是手下留情了”
“这么个理智的武痴,甚至都不会与全性真正同流合污的人,难道真的会因武力而选择彻底屈服于他人么?”
“丁嶋安若真是这种人,那么他以前为了追求变强,为什么没有不择手段的夺取他人传承,而是真心实意的选择去拜师选择学百家艺?”
“如果不是这种人”
“丁嶋安为什么会对赢勾如此信服,甚至还会愿意因为对方的一个命令,马上就把心中想领教丹噬的欲望给压回去?”
“除非”
张楚岚目光闪烁的抬起头,道:“赢勾不仅拥有着他所不能比拟的实力,就连为人也会让他打从心底的选择佩服。”
“丁嶋安信任这个赢勾,也明白赢勾究竟想做什么,既然对方打算要让丹噬消失,那么他也就会认为丹噬一定会消失,自己就算得到了与丹噬交手的经验又有什么用?”
“豪杰都只能心服口服?”陆琳皱眉道:“不至于吧?”
“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张楚岚无奈道:“但结合丁嶋安当时的表现,我觉得赢勾所拥有的实力,起码也要和豪杰不相上下才行,然后才有可能凭借为人与掌门身份,让一个豪杰如此信服。”
“而且,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这赢勾也肯定不是咱们几个就能处理好的角色”
“另外”
说到这里,张楚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之中再次出现了一丝疲惫感。
“如果这家伙的目的极为纯粹,一定要让唐门的丹噬自此消失于世,那么他的事儿也就远远还没有办完,唐门这边接下来肯定还会出现更大的乱子,而这一次搞不好也还真的会闹出人命。”
“咱们几个对丹噬没想法,也没资格参与唐门的其他事,所以在那个许新的嘴里问完事情以后,必须一刻也不能停留的马上离开唐门,否则一定就会被接下来的乱子波及到。”
说罢。
张楚岚没有在意陆家兄妹与张灵玉的脸色变化,而是神情疲惫的用双手拄着床铺,抬眼看向了上方还算洁白的天花板。
唐门长啊唐门长,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非要为了一个丹噬逼迫所有人,甚至还放弃了与那货温和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丹噬
唐门的骄傲
这难道比唐门的延续更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