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句话能安抚人心的话,姜鹿现在相信这是真的。
而且这还是程总说的话，那就在安抚人心的前提，还加了安全感的buff。
官网上传资料截止在五点半。
但其实五点钟就开始卡了,上传速度贼慢。
姜鹿绕着手指等待，终于在四点四十分的时候,等来了一份新鲜出炉的申请表。
之后就是上传审核提交的操作,一气呵成，毕竟之前姜鹿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显示提交成功后,姜鹿将页面截图发在群上。
姜鹿笑着说：“搞定！”
程江临笑：“做得很好。”
晚上公司有聚餐，下了班之后,大家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很多，没有了工作上的拘谨,当天晚上，姜鹿还高兴了喝了几杯。
他酒量一般，但也不容易醉。
但脸皮薄，容易上头，喝完几杯之后，脸颊绯红，连嘴唇都跟上火了似的。
程江临看了眼,然后收回视线,心想,今晚喝的都是烈酒。
姜鹿是这里最年轻的，一群成了精的老社畜，都在问他在哪里读书,以后毕业的话,要不要来咱们公司。
前台小姐姐这时候说：“那得看程工的意思啊。”
程江临摇摇头：“看姜鹿的意思。”
姜鹿咬着杯口,说：“看毕业……”
这群人一玩就会玩得很晚,但是姜鹿不行。
眼看着喝的越来越多了，程江临走过去，递了一杯白开水：“喝的太多了，星姨知道了，会说你的。”
姜鹿眨眨眼，才想起程江临似乎不知道他跟舍友合租，以为他跟小姨住在一起呢。
程江临看着他呆住的样子，关心的问了句：“喝醉了？”
姜鹿说：“没有，这点小酒，太小看我了。”
他说：“再来。”
程江临：“……”
看样子是有点醉意的。
姜鹿觉得这酒很香甜，一杯接着一杯。
有人看出了不对劲：“姜鹿你别喝了，这酒后劲很强的，要不先回去吧。”
姜鹿皱眉，似乎在考虑这句话的可行性：“回哪里？”
程江临心想，真醉了。
“我送他回去，你们继续。”
大伙都知道姜鹿是程江临招进来的，可能是什么亲戚关系之类的，也没多想。
车子停在街边，出了会所还得走一段路。
外面可能下过阵雨，也可能有路过的洒水车，水泥地面湿润。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程江临偶尔停下来看着姜鹿走过来。
“你喝了多少？”
姜鹿顿了一下，眼睛一片清亮，指了指自己，说：“你觉得我醉了吗？不，我没有，我好着呢。”
姜鹿碰了碰自己的脸：“烫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江临这下子是确认他醉了，但还是耐心的配合：“为什么？”
“因为我害羞。”
程江临忍俊不禁：“为什么害羞？”
“因为……因为，”姜鹿放下手，“想脱单了……”
“？”这个转折点是程江临没想到的。
姜鹿慢吞吞的说：“楚楚都谈恋爱了，我一个都没谈过，我想试试。”
这方面，程江临只能说：“可遇不可求，缘分到了自然就能……脱单了。”
“不是，我骗你的。”
程江临缓缓扭过头看他。
“因为那个人也在。”
走到前面，旁边是花基，姜鹿蹲在那，摘叶子：“跟他说，不跟他说，跟他说……”
如此重复了四片之后，程江临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姜鹿，不要乱摘叶子。”
“还没得到答案啊。”
程江临看了一圈的花基：“摘不完的，手会酸的。”
“那你认为怎么办？”
程江临说：“给不了什么合适的建议。”
姜鹿突然问他：“你谈过吗？”
“没有。”
“这么巧，我也没有。”姜鹿说，“但是我还年轻，你不年轻了。”
程江临无奈的笑了。
之后姜鹿默默地补充：“也不是，我说错话了，你肯定有人追，只是你可能没有看对眼的。”
程江临说：“没有人追我。”
“有。”
“没有。”
“有！！！”
程江临觉得自己也跟着醉了几分，幼稚的计较着：“那你说说看，谁追我。”
姜鹿说话的音量一下子降低了。
“我。”
*
姜鹿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翻了个身，闭着眼，在床上胡乱摸了一通后，满意的摸到手机。
打开一看，十个有九个是楚楚的电话，还有个是诈骗电话。
姜鹿拨回去。
嘟嘟了两声后，楚铭鑫在那头劈头盖脸的问候：“你不回来你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我……喝酒了。”姜鹿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是小姨的家里，悬起来的心一下子放松了。
“我下次注意。”
“我就是担心你公司聚会会出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姜鹿嘴角抽抽：“……其实概率很低的，一般人素质都挺好。”
“嗨，行吧，你今天还回来吗？”
姜鹿看了眼时间：“十点了……卧槽，我上班就是这个点。”
“别急啊，反正你都迟到了，安心吧，迟到要扣钱？”
姜鹿：“不知道……我没迟到过，程总也没跟我说这些。”
“如果是按小时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我先起床了。”
“……牛逼，我以为你已经在地铁上了，原来还没起床，你不如直接请假吧。”
“……”
姜鹿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他洗漱完后，走出房门，然后逛了一圈，发现房子空荡荡的，接着进了厨房，看见冰箱上面的小贴纸。
“早餐在微波炉里。”
小姨的字迹。
姜鹿笑了笑。
虽然如此，但姜鹿其实头还有点晕，打算在手机跟程江临请假。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C·JL：你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过来。
LU：但我今天没什么事做，不可以过去吗？
C·JL：你想工作吗？
LU：我今天没事做。
C·JL：那下午一起去公司吧。
LU：啊？你在哪呢？
C·JL：我妈这里。
这……
LU：我能过去吗？
LU：我的意思是，我在小姨这里也很无聊，大家一起聊聊天啊。
坐在椅子上的程江临看到这句话，浅浅一笑：不用，我过去吧。
姜鹿站起来走去开门，就看见程江临走过来了。
居家的程江临穿的很普通随意，轻松慵懒。
进了门后，姜鹿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程江临点头。
“你昨晚喝了酒，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鹿：“有点晕，不过还好，一会儿就行。”
程江临说：“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嗯？”姜鹿认真回忆了一下，没想起什么，但是……
“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程江临看着他。
姜鹿就急了：“我很少喝醉的，喝醉的话不能信，反正都是我胡说八道的，嗯，一定是！”
程江临单挑眉：“胡说八道的。”
“对。”
“好吧。”
虽然如此，但姜鹿心痒痒的想知道他昨晚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程江临的脸色似乎也没有说错话。
“我昨晚……”
程江临唇角微微勾起：“你没说什么，就是有点皮，看得出来你小时候很可爱。”
“咳咳。”姜鹿脸颊浮现绯红，“跟酒后吐真言一个道理吧，我小时候确实很皮，但是他们都很喜欢我的，所以我昨晚还好吧。”
“嗯，很好，喜欢。”
姜鹿给他斟茶，听到这句话，手抖了几分。
程江临看见了，伸过手去，覆在他手背上，拿着茶壶：“我来。”
碰到手了，很热。
姜鹿指腹摩挲，慢慢的收回来。
昨天下过雨，今天就是大晴天了，不冷不热，阳光正好，微风舒适。
如果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喝茶，聊会儿天，平淡的幸福就是最难能可贵的。
姜鹿的内心有被一点点的满足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程江临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是好茶。”
姜鹿笑了：“跟你办公室的，一样的。”
程江临说：“对，一样的。”
但是他在办公室喝咖啡的次数比喝茶多。
能让他舒心喝茶的人，陪他一起的人，好像并没有。
程江临看了眼姜鹿青涩的脸，久久未说话。
之后正常上班的日子里，姜鹿勤勤恳恳的完成任务，但多数时候，他都是在等待中渡过的。
等待图纸，等待表格，等待盖章签名，等待上面的通知书。
程江临见他在公司里没事做的时候，偶尔会带他去工地走走。
会教他各种工地上的注意事项。
虽然姜鹿一知半解。
但程江临依旧很耐心。
晚上回去，也是程江临送他回去的。
这时候林仪云赵辛星她们都在。
“哎呀，江临回来了。”
程江临将钥匙放下：“怎么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这话隐隐有种催促的味道，程江临说：“我这几天都是接小鹿下班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赵辛星看了眼说：“云姐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有兴趣吗？”
姜鹿：“！！！”
介绍对象？？？
不得了。
程江临淡淡的说：“没什么兴趣。”
林仪云说：“你去看看也没关系，没兴趣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赵辛星说：“对了，我这里有照片，要看一下吗，长得挺俊的。”
林仪云接过她的手机放在程江临面前。
“他是个财务经理，人很不错的，还行吗？”
程江临没表态。
之后林仪云拿给姜鹿看：“鹿鹿觉得怎么样？”
姜鹿低头看了眼，确实长得不错，而是是个财务经理，应该各方面能力也挺好的。
“挺……挺好的。”
程江临看了姜鹿一眼，沉默了。
“但是不适合。”姜鹿突然说。
林仪云跟赵辛星都愣住了。
程江临唇角微微上扬。
“我觉得程老板他还很年轻，可以自己找自己喜欢的，不用这种方式去接触，缘分到了的话，自然就到了。”
林仪云说：“话是这么说。”
程江临说：“妈，小鹿说得对，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既然程江临不乐意，林仪云肯定也不会逼着人家去，只好委婉地拒绝了对方，不过唠叨也是少不了的。
姜鹿今晚不在小姨这边住下了，而是回到楚楚那边，毕竟也是给房租钱的，不能浪费钱。
晚上是程江临送他回去的。
车里放了纯音乐，悠扬动人。
姜鹿听着音乐，大脑渐渐放松下来，嘴角浮现若隐若现的微笑。
到了地方后，程江临看着他说：“明天记得来上班。”
姜鹿也望向他，点了点头：“这次绝对不迟到。”
准备下车之后，程江临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姜鹿，你谈过吗？”
姜鹿胸膛微微发热，强自镇定：“没有，怎么了？”
程江临笑了笑：“我也没有。”
姜鹿：“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程江临说，“快点回去吧，早点休息，晚安。”
姜鹿眨眨眼，不明所以：“晚安。”
姜鹿回到房间里，发现里面是开着灯的，然后就看见桌面上有两杯酒。
“楚楚？”
楚铭鑫从房间里走出来。
“咳咳，我本来喝酒的，然后你说你要回来，我就马上回房间了。”
姜鹿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他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小区大门。
“牛逼。”
“你们就没什么？”
姜鹿摇摇头：“能有什么，他是老板，我是兼职的，我应该感恩他给了我这么一份工作，好让我暑假两个多月不会饿死在街头。”
楚铭鑫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之前不是说想脱单嘛，你可以试试的，主动出击才是正事。”
姜鹿说：“你之前不是说他阅历丰富……”
“哎，我到现在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既然他是你小姨同事的儿子，我想，应该还好的，重要的是，你喜欢嘛，我就肯定支持你咯。”
姜鹿低头笑了笑。
楼下车里的程江临看着姜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区门口时，他才重新挂挡，眼睛慢悠悠的望着前方，深邃的眼眸映着微光。
他嘴角弯了弯，弧度并不大。
真的挺可爱的。
不过年龄也是真的小。
他这样的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较好。
从那一天之后，姜鹿开始认真上班，但其实没什么事做的时候，一天大概就上四个小时，中午餐蹭一顿饭后，基本上可以回家了。
但是如果四个小时之内，姜鹿没见到程江临的话，还有点失落。
离开前会跟前台聊会儿天。
“程工今天不会过来啦，他去了公司总部开会，一般这种日子，都不会过来的。”
姜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他平时是不是特别忙？”
小姐姐说：“我觉得还好，他虽然也是总工，不过也有业务跟进，很多事情都会亲自过去了解的。”
“也是。”
“他人不错吧。”
姜鹿笑了声：“嗯嗯。”
“他可是咱们公司的黄金单身汉，可抢手了。”
姜鹿听到这话，非常的同意，果然是很多人追。
“不过他也说过，事业上升期是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哎，不然的话，我也去追追看。”
姜鹿心想，他也想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