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鑫突然把酒瓶放在桌面上,他喝的上头了。
那声动静让姜鹿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良久说道：“醉了？”
楚铭鑫说：“开什么玩笑,就那啤酒，能有多少度,我只是想到一件事。”
姜鹿收起手机，双手环胸,往后一靠，整个人呈放松状态：“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刚才不是说裁员吗,我就在想我们可以联名举报主管吗，我觉得他真的，不太行。”
姜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了。
林枫妮说过,未公开名单,公司是保密的,虽然花钱能买到，但还是先不要说了吧。
楚铭鑫说：“我好想去看看啊。”
“看什么？”
“隔壁酒店。”
姜鹿：“你疯啦,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何况你要干嘛。”
“鹿鹿,其实我更倾向于他们是父女关系，但是开房这个行为实在不妥,没想到我的第七感也开始失误了。”
姜鹿想了想,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等明天领导开会之后,他们要接受处分,然后被辞退了,拿着公司补偿的一笔钱离开，以后的前途多了污点，对于盛风怜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是致命的。
姜鹿收回思绪：“那你总不能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去验DNA吧。”
“开玩笑还要看你。”
他们把点了的酒全喝完后，打算叫车各回各家，姜鹿原本还在纠结要回自己的小房子，还是去程老板那。
车费是个问题，第二天上班也是个问题。
他还是选性价比高的，回自己的小房子。
结果他们刚走两步路，就眼睁睁的看见经理从海伦酒店的门口急匆匆的走出来了。
两人直接愣得停下脚步。
楚铭鑫呢喃：“卧槽，现在才几点啊，老子吃顿饭都比他慢。”
姜鹿打开手机一看，一点半。
楚铭鑫看见他们去开房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
姜鹿说：“……这么快吗？不对，……额，其实他们应该不是吧。”
姜鹿突然一拍楚铭鑫的胸膛：“你看啊。”
只见严谌走到一辆出租车门前，然后亲自把一位穿着旗袍的女人接下来，看起来年纪要比严谌大一点，身材保养的很好，紧接着两人挽着手走进了酒店里。
姜鹿说：“你看懂了吗？”
“懂了懂了，还真是私生女啊。”以前公关部聚会的时候，楚铭鑫跟姜鹿见过严谌的老婆，并不长这个样子。
楚铭鑫摇摇头，两人接着往前走：“我他妈要是狗仔，把刚才的画面拍下来，估计都能卖出一笔钱。”
姜鹿呵呵一笑：“所以明星最讨厌狗仔，不过人家的家事跟我们无关，你别凑这个热闹。”
“我知道分寸，先回家，我困死了。”
楚铭鑫叫的车，先来了，姜鹿送他上车后，自己等了几分钟，车也来了。
上车之前，他回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的海伦酒店，接着漠然的收回视线，他也困死了。
第二天上级领导临时匆匆的开了会议，还让公关部经理严谌跟策划组实习生盛风怜去一趟。
直接点名开会。
老员工表示上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某个已经离职的员工发生了重大失误，将合同泄露了，公司追究法律责任的事。
一上午大家纷纷无心工作。
特别是公关部这边，因为管他们的人不在了，现场仿佛直接喊麦对话。
员工A：“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员工B：“听说是关于裁员的，难不成咱们英明神武的严经理
，很荣幸的上了裁员名单，哇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员工C：“那不还有个实习生进去了，有猫腻，他们啥关系啊，亲的跟亲兄妹似的。”
员工A：“你他妈是真会想，还亲兄妹，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爷孙辈的。”
姜鹿听到这，差点就噗的一声。
阴阳怪气，实属你们最厉害。
只能说，严谌经理，你平时积攒的人气，实在太高了。
楚铭鑫是组里最八卦，路子最多的人，他们纷纷看过来，后面一点的人伸长脖子听。
“楚楚，你有收到什么消息吗？”说话间，还一同看向了对面位置的姜鹿，“姜鹿，你之前不是带盛风怜的吗，你知道啥？”
姜鹿跟楚铭鑫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在同一时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并且说道：“发生了什么，说说听？”
紧接着本来是吐槽八卦大会，瞬间变成了严谌讨伐会。
“严谌这个狗逼呗，没个素质，就会压榨新人，还潜规则！！！活该被裁员。”
“啥？潜规则？我以为他只受贿？？？”
“不好意思，太激动，我说的潜规则就是他受贿，反正就是个狗逼，卧槽，我进来这里三年，刚来就被架空一年，尼玛，浪费老娘青春，啊啊啊，气死我了。”
楚铭鑫附议：“就是。”
姜鹿想了想：“一样。”
员工C：“弱弱的说一句，盛风怜这几天不是我再带吗，我的天，我发现她私底下在看度假村项目的资料，我瞎了好几年的眼，一下子重见天日了。”
员工A扶了扶C的厚重眼镜框：“医学限定奇迹。”
“姜鹿，她一开始是你带的，你们闹矛盾吗？”
姜鹿解释道：“是之前罗戎跟她说，我带的不好，我懒得解释，直接让她换人了。”
“哦，罗戎，谁啊？”
“不认识。”
“我好像根本没见过。”
“还真是没见过，就感觉名字听着熟悉，这谁？”
姜鹿笑死，罗戎来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十五天。
员工C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啊，有人带她还挑三挑四的？还说换人，这么嚣张，谁给她的勇气，幸好我当时忙死了没时间带，不然现在膈应死我。”
姜鹿继续笑死，他已经被膈应的免疫了。
不知道谁突然说了句：“谁还记得之前那个谣言啊，经理有私生女？”
这话一出，所有人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一种荒唐的事实在他们每个人的脑海里过一遍，尽管并未证实，但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基本都相信了，这不是谣言。
人心容易随着大众想法动摇。
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的员工F：“新消息，这次会议是程总发起，他正在同步视频！”
“对喔，程总还没回来，他这么着急的辞掉他们吗？”
“拜托，他可是出了名要求办事效率高的人哎，不然之前还变态的要我们打三次卡，真的，我差点当着他的面就骂人了。”
“现在取消了还行，我倒是希望他能把加班制度调整一下。”
“这个好像不是他决定的吧，那得跟行政部商量呗。”
“他开口肯定行。”
“那你去？”
“不不不，别坑我。”
“那你说个屁。”
姜鹿眨眨眼，之前想提的，但是……没找好机会。
员工F继续实时播报：“林助还在公司协助主持会议呢。”
“哇，我开始好奇，我们下一任主管是谁了。”
“要么空降，要么招聘，要么考核。”
“空降可能性比较大。”
“加一。”
“加二。”
“加三。”
到这里，姜鹿忍不住说：“不能是考核吗？程总主持的话，应该会很公平吧。”
“拉倒吧，这年头都是靠关系的啦。”
“程总再公平，他能比得过董事会那些人嘛。”
楚铭鑫默默的喝口水，平时谈八卦他最积极，今天的他最沉默。
当然他们一上午在这喋喋不休的瞎猜也猜不出结果，很快会议结束了，他们默契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下子就安静了。
严谌回来之后，直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至于盛风怜，姜鹿余光瞥过去时，看见她红了的眼睛。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铭鑫走到露台处，狂吃了一口饭：“妈的，憋死我了！！！”
姜鹿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他理解楚楚的感受。
到了下午直接贴公告。
公关部部门经理严谌与公关部策划组实习生盛风怜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做出了破坏公司发展，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经过警告，态度敷衍，并未意识到个人错误。
以下作出处理。
……
……
员工A：“没说原因，感觉看了一篇废话。”
“至少他们被辞退了，看着也不像是裁员哎，我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大一个瓜摆在我面前，我却吃不到！！！”
姜鹿趁热度降了，没什么人的时候，才慢吞吞的去看公告。
视线往下移，他看见了右下角还有程江临的个人印章。
底下还有几个同等级领导的签名。
姜鹿刚打算拿出手机，瞥到有人正沿着走廊走过来，定睛一看是盛风怜。
姜鹿收回视线。
盛风怜不敢看他，加快脚步的从姜鹿身后走过去了。
两人没说一句话。
严谌跟盛风怜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送他们，严谌看的只觉得世态炎凉，当初轰轰烈烈，众人簇拥欢喜的来，现在被人无视冷淡的离开。
两个人就跟落水狗似的，彻底离开了公关部。
“噗——”有人笑了。
紧接着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经理是谁，但至少今天也是开心的。
临下班的点，隔壁行政部负责考勤的小姐姐在公关部门口走来走去，还是姜鹿看到了，走出去问有什么事。
“你们部门明天谁有空吗。”
姜鹿问：“怎么了？”
“借两三个人，明天在山庆市体育馆搞了慈善义卖，我们公司发起的，有一部分人去了临区的养老院当志愿者，我们这边就缺人啦。”
小姐姐没好意思说，原本今天打算一大早找严谌借人的，结果…………
姜鹿爽快的说：“我可以啊，明天我没什么事做，我帮你问问其他人，两个够吗？”
“够够够，麻烦你了。”
姜鹿回去之后跟楚铭鑫说了，楚铭鑫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只要让我不要待在无聊的公司里，你让我蹦极都行啊。”
而姜鹿是因为，程老板现在就在山庆市出差。
虽然可能没法见面，但也无所谓了。
因为是做志愿者，所以要很早就出发了，隔壁市也不远，姜鹿他们穿上志愿者专属小背心，还戴了顶印有熊猫图案的帽子，直接出发。
租了个大巴，几十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姜鹿一眼望去，有种初中生去冬游的感觉。
姜鹿打开蓝牙听歌，一边刷了刷跟程老板的聊天记录，看一次都能
笑一次，一股暖意涌在心头。
昨天没怎么聊，今天还没来得及聊。
在车上睡了半小时就到目的地了。
这里的体育馆是市内面积第二大的，第一大的在另一边。
原本空旷的广场现在全部搭起了蓝色的棚子，秩序已经开始混乱了。
姜鹿跟楚铭鑫一忙就是一个上午，从七点半开始到下午一点，饭都没来得及吃。
好不容易被通知说可以休息了，两个人直接在搭起的棚下，坐着一动不动，累的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两个人用了半小时缓冲体力，然后慢吞吞的吃了几口饭。
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行政部的小姐姐忙的脸颊都晒红了。
“辛苦你们啦，下午开始还有两小时，这附近有个展览馆，你们要去看看嘛？”
楚铭鑫直接拒绝了：“不想动。”
姜鹿却微微挑起眼皮：“什么展览馆。”
“就在隔壁。”
“去。”
楚铭鑫：“？”
小姐姐被叫走之后，姜鹿戴上帽子说：“程老板在那里。”
“你不是说他今晚回去吗，累成这样了还要见他，你比牛郎织女还牛郎织女。”
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两人也吃了饭，算是补充体力，而起隔壁不远，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但是等他们走过去才发现，展览馆还没开始呢，里面只有那几个穿着西装的人站着谈笑风生。
其中一个就是程江临。
姜鹿在门口看过去，想了想，不进去了。
楚铭鑫贴着他：“真帅，真他妈帅，我一想到他执行力这么强，就更吸引人了。”
姜鹿勾唇。
“楚楚，他是我男朋友，我说这句话时，欠揍吗？”
楚铭鑫翻了个白眼。
接着里面一行人走到会客室，因为这里的人都去了隔壁帮忙，这里没人招待，其中一个像是助理那样的人拿着茶壶走了出来，然后向四周望了望，表情迷茫。
姜鹿想了想走过去。
“喝茶的话，茶水间在这边，我带你去吧。”
“谢谢。”那人直接把茶壶给他了，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姜鹿扯了扯帽檐：“还挺拽。”
楚铭鑫哈哈大笑：“可能是我们穿的衣服吧。”
茶水间里什么茶叶包都有，姜鹿选了铁观音。
泡好之后，跟楚铭鑫拿着几杯茶走进会客室。
因为戴着帽子，又稍微低着头，姜鹿刚进门时，程江临还未察觉什么意外，直到一双手放了杯茶在他面前。
程江临稍微抬眼，一眼便恍神。
姜鹿帽檐下的眼睛亮如碎光。
“请喝茶。”
程江临嗯了一声。
坐在旁边近的人，说了一句：“程总，你笑得这么开心，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案吗？”
“不。”程江临笑意加深，“笑只因茶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