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那是杀人于无形啊

像是印证容婉茹心中所猜想。

秦罡演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入了雪川的冰窖之中——

“此物乃麝香。麝香能入药,有通络、开窍、避秽、散淤等功效,本对常人无多大的伤害。

但,此物却针对怀孕之妇人,有宫平滑肌、诱发胎儿停止生长,或早产,或死胎等。

用此物者,说是害人,那是杀人于无形啊。”

“砰——”

秦罡演所言,一字一句,像是一把钝刀割肉,那恐惧从脚趾开始蔓延至心房,容婉茹被逼得连脚步都不稳。

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却把身旁的百花瓷玉瓶给打碎了——

【紫檀手串儿上,怎么会沾染了麝香?】

【此物是悫太后赏赐的,难道是她?!】

【可这毒物只针对妊娠妇人,而自己并无怀上皇嗣,那是否表明,这不过只是一场凑巧?】

【若非自己想要让傅氏这贱妇堵心,栽赃于她身边的宫女,此‘毒’便不会出现‘害人’!】

【不对,除了本宫得了这个赏赐之外,重华宫、景阳宫、漱芳宫,其仨人都是孕妇!】

容婉茹心中所想,在傅令曦刚碰到那紫檀手串的时候,便想到这一点。

当时她已命人给谢夙秉传了消息。

这时候,谢夙秉已让人将悫太后赏赐出去的紫檀手串,悄咪咪地送了过来——

“娘娘。”

红璎上前施礼,尔后将手中的木匣子分别交于紫栾、萦采手中。

“秦太医,可瞧瞧,这仨串儿是否也沾染了上品麝香?”

“微臣需检验一番才方知。”

“嗯,有劳了。”

傅令曦点了点头,回到上首坐下。

她可是靠着金手指,用了特殊的药粉,才能如此快地将浸泡了上品麝香的紫檀手串中,将其分离出来。

而秦罡演在这落后的年代,则没那么容易就能分辨、检验出来,需要耗时较长的时间。

“娘娘,喝口羮汤润润喉吧。”

瞧着傅令曦因容婉茹又折腾了一个下昼,容嬗满脸的心疼,亲自捧着玉碗,端至她的面前,伺候着她。

“谢谢嬷嬷。”傅令曦笑眯眯地接过,道了声。

见此,絮朵讨好的地上前。

见其手中分别端上栗子糕、如意糕,一脸讨好道,“娘娘快吃!”

瞧着眼前的小馋猫,手上捧着碟子,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子却是黏在了糕点上,傅令曦就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子,随后捻了一块栗子糕,便往她嘴里塞——

“娘娘……”

絮朵高兴坏了。

瞧她嘴里含着入口即溶的糕点,含糊地喊了声,便让傅令曦笑着打发下去,“小馋猫,去给本宫再上些糕点来。”

看样子,秦罡演还有得耗着呢。

傅令曦索性让素染去给大家端些糕点来,好先垫垫肚子。

至于容婉茹,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晓得主子是让自己‘偷懒’去,絮朵欢快地应下、退出殿外——

“娘娘就是太纵那丫头了,瞧,越发的没规没矩。”容嬗瞧着一溜烟就跑给没影的絮朵,嘴角含笑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左右没旁人,嬷嬷私下给那丫头束缚束缚,在外确实得讲规矩,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深知主子一贯对她们仆从一干人宽容得很,容嬗心里也是欢喜紧她,于是慈笑着应声道,“娘娘说得甚是。”

傅令曦瞧了瞧时辰,等秦罡演检验完毕,谢夙秉也应当回来,朝容嬗笑着道,

“嬷嬷,秦太医检验还需不短的时间呢。眼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准备布膳吧,皇上莫约也是这时辰要回来了。”

“喏。”容嬗笑着应声、退下。

相比于傅令曦的淡定自然,容婉茹心如搁在热锅里的蚂蚁。

整颗心惴惴不安的。

此时,却瞧傅令曦对身边的宫女过分纵容,没规没矩的,从头到尾都将自己视为无物,她就更被气得烧心的疼。

而千和千意二人也跪在花厅内,自然将傅令曦对待奴仆等人的宽容、纵容看进眼底。

二人垂低头颅。

脸上还火辣辣烧着的疼痛,无不在提醒她们,容婉茹对奴仆有多狠厉,半点不将她们视作人看待。

相比于傅令曦,二人性情的区别更不是一般的大。

二人对絮朵更是羡慕不已。

容婉茹自然瞧见二人,对傅令曦奴仆眼底的热切,气得没差当场失态,朝她们甩巴掌过去!

然,她这会警醒自己,莫要再做蠢事了。

不然,她手里的奴才翻脸向傅令曦那贱妇‘投诚’,那她更加的得不偿失!

如今她心里祈祷的事,秦罡演一定要检验出什么来,好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

着实,她自己也不晓得,是被谁阴了一把!

想得到这里,容婉茹嚯的抬头对上傅令曦,满目的猩红——

【都是那该死的贱妇!】

“皇上驾到——”

忽闻一声尖锐地传唱。

容婉茹的心尖一颤,整个人一下彷如跌入了冰点。

【皇上!】

瞧,她脸上的愤怒一点点皲裂,转而变成了慌张,此时,她哪有对傅令曦时的那股气焰啊。

傅令曦瞧见这一幕,嘴角扯了扯,冷嗤了一声。

“皇上~”

“爱妃!”

未等傅令曦上前施礼,瞬间便落入他熟悉而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若非爱妃事前‘勒令’他不得插手,非要自己折腾了大半日,谢夙秉早就将一干人肃清,哪还容得下他们,在自己眼前蹦跶欢快不成?!

尤为,她如今还是个孕妇呢!

谢夙秉上一刻,还一脸柔情蜜意地抚摸着怀中的爱妃。

下一刻却阴沉下脸来,转而阴鸷地瞥向一旁一脸惨白的容婉茹。

只见,她重重地咬着下唇,施礼道,“臣妾过皇上,皇上万福~”

泰雍帝披着乌黑宛如泛着紫泽的发丝,一张妖冶魅惑的俊容,面对傅令曦时那极致温柔的怜爱,他何曾在自己面前表露过?

乃至行到腾云驾雾之时,他也不过是例行办事、‘犁’完地倒头就呼呼大睡了。

有一刻恍惚,容婉茹思起在潜府时候所见的谢夙秉,跟此时的他好似才是同一个人,而跟自己翻云覆雨的那个……

容婉茹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得心尖猛然一颤,连藏在宽袖下的指尖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