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九章 帝王强权

陈矩闻言,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沈大人说得对呀,的确是事关重大,所以咱家过来问问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也好给你帮帮忙。”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如果咱家也帮不上忙的话,陛下也不会不管。再说了,不是还有内阁吗?内阁的张阁老应该也愿意帮忙,毕竟废奴令也是他们定下来的。事关重大是没错,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这话一出来,沈一贯听着觉得有些尴尬。

陈矩的语气很平淡,话也说得还算客气,但是意思非常明显:当然是事关重大了,朝堂上下谁不知道事关重大?内阁知道、司礼监知道、陛下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支持你、找你来干什么?找你来就是干这个活的。到现在了,你在这里说事关重大?

沈一贯知道,绝对不能让陈矩把这种态度带回宫去,不然的话自己就麻烦了。

沈一贯很清楚,有问题,接活的时候就应该说;要么别接。现在既然接了,就不应该说这些有旳没的,就应该好好的干活。

沈一贯连忙解释道:“陈公公,我说事关重大,就是要做起来小心一些。所以我想的是不是先挑一个县来开始做?”

“如果都开始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的案子要审,我这里恐怕一时也忙不过来。”

陈矩有些无奈。

按理说这个沈一贯应该很聪明啊,但是这种关键时刻脑子怎么就不好使了?

为什么陛下要在京城统一开始推行废奴令,而不是专门挑一个小地方试着来?

就是这一脚一定要踢得开,同时也给一些人一些想法,让他们觉得法不责众、我可以闹一闹。

等着这些人的是什么,陈矩心里很清楚。皇帝就是要通过推行废奴令展示自己的强权,要好好的收拾一些人。

陈矩没吭声。

沈一贯见状,有些迟疑,想了想问道:“陈公公,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内阁是怎么跟你说的?”陈矩沉声问道。

闻言,沈一贯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他似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自己成了某件事中的一环。

看起来这次推行废奴令的事很大,也的确很大,自己一直以为这件事才是主体,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无论是陛下还是内阁,都有其他计划需要自己打出配合。

沈一贯面容严肃的站起身子说道:“陈公公放心,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了,明天我就放出告示,同时在京城到处宣传、接受举报,严抓严查人口买卖。”

陈矩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如果你事多缺人手的话,我们可以调人手帮你。无论是朝廷、司礼监或是陛下,都能帮到你。”

“如果没有人抓人问案,有锦衣卫、东厂、刑部和大理寺。大明这么多官员,难道还缺点人吗?”

“多谢公公。”沈一贯恭敬地拱手。

“既然你明白了,咱家就先走了。”陈矩站起身子,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咱家祝沈大人,马到功成。”

沈一贯低头,恭敬地说道:“多谢陈公公。”

离开顺天府衙门,陈矩直接回到了皇宫里,第一时间就来找皇帝汇报了。

听了陈矩的汇报,朱翊钧随手将册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朕知道了。”

虽然朱翊钧不是很了解沈一贯,但也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单纯的角色。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沈一贯第一个在大明弄出了乡党。他可是浙党的领袖,权力欲望和野心都很大,同时也非常有手段。这样的人物,做这种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觉醒一些属性罢了。

朱翊钧相信,沈一贯很快就会有所改变。

“锦衣卫去了吗?”朱翊钧又问道。

“回陛下,已经去了。”陈矩连忙说道:“案子交到锦衣卫之后,董大宝亲自带着人查封了得月楼,现在正在那里查案子。”

朱翊钧想了想,说道:“你去一趟,告诉他,审问的时候顺便问点别的东西。”

“是,陛下。”陈矩恭敬的答应道。

得月楼的人都是被冤枉的,国舅中毒是装的,如果真的按照这个去审的话,那帮人在锦衣卫的大牢里肯定会吃苦头。

朱翊钧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件事吃苦头,毕竟他们没有错。

但是这也不代表这些人就是干净的,他们经营这家买卖,跟着他们的老板干出来的那些事正好是这一次严打的范围。

同时,他们背后的老板也正好是这次要搞事的人。既然人抓了、店也封了,那就好好审一审这方面的问题。

朱翊钧相信自己交代下去之后,董大宝应该会明白怎么做。

与此同时,京城城南,东山园。

这座园子非常大,原本不怎么出名,可是最近这些年随着东山会生意不断做大,东山园也就变得越来越有名气了。

虽然东山会刚成立的时候,大家都不是很高调。可是随着这些年的发展,消息也不断传出去,他们干的事很大,动作也非常多,消息自然瞒不住,很多人都知道了大明有东山会这么一个组织。

能加入其中的,除了富商巨贾,就是地方大员,要么就是京城的勋贵勋戚。说白了,这些人没有一个身份是简单的,要么有才,要么有势,甚至是既有财又有势力才可以。

今日,东山会的人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英国公的弟弟张元德此时也在人群中,而且位置比较突出。

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很多人很远看到他,就跑过来打招呼。

张元德抬着头,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

他虽然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可是二公子和大公子它就不是一回事。家里明明很有权势,自己却什么都享受不到,那种感觉简直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