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停在饭桌旁,他们表现无异,和往常一样收拾,只是一人却动作生疏。
接收到竹幽的眼色,苏行朝他靠近,在那人神色不对劲,快要动手时,苏行一把将竹幽捞进怀中,调转方位后朝那人扔去银针。
那人在收拾东西上笨拙,却在躲避上精准灵活,用其他太监的身体帮自己挡住。
“来人,有刺客!”
苏行朝外喊道,在外守着的侍卫立刻闯了进来。
计划败露,那人见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朝苏行和竹幽撒了一把粉末,扰乱视线后,纵身跃到竹幽面前,将手袖中的匕首猛扎下去。
“呃!”
粉雾中,那匕首被小家伙轻易合手转了个方向,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利不见血,直直插进了心脏中。
只闻一声惊愕,待粉末散去,侍卫上前后,发现那人已倒地身亡。
苏行抱着竹幽,不好意思笑笑:“抱歉,见他要对公主动手,我手滑了,各位大哥,看看他还有救吗?”
还真是厉害,那尸体现在才开始沁出血液来。
“这粉末”竹幽敛着眉眼,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苏行大喊,“公主!”
他忙道:“快去将陛下喊来,公主出事了!”
绫清玄刚从慕容溪那出来,闻此消息,脚尖轻点就从人群上越过。
亲眼见证她的轻功,侍卫们眼里都是惊愕,陛下果然厉害。
竹幽被放在床上,苏行在一旁给他扎针。
算着时间,绫清玄竟比他预想中来得要快。
比询问要先的,是绫清玄伸手给竹幽把脉的动作。
会武之人,多多少少能探测出身体状况。
察他身子虚弱亏损,绫清玄凝声问道:“可是中了毒?”
苏行摇头,“不是毒,只是殿下较小,吸了那粉末后,身子有些承受不住。”
只要排出去便可。
苏行见绫清玄镇定下来,试探道:“或许,陛下,能给殿下一滴血么?”
冷眸微撇,绫清玄一本正经,“一滴够么?
要不要多来几滴。”
这可真是苏行意料之外,他干笑道:“一滴足以。”
陛下,可真让人捉摸不透。
真龙之血,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出去的东西。
一眨眼,绫清玄已将血准备好,苏行竟有些无措,他赶紧拿出药丸沾取后,送入竹幽嘴中。
苏行的意图也太好猜了,他搁着等她的血呢。
大可不必兜兜转转,小家伙需要什么,就算她没有,也会弄来。
见竹幽面色有所回转,绫清玄道:“那刺客你们可有印象?”
苏行摇头,“殿下来这的一路上,从未出现过危险,那刺客,说不定是席天朝的人,又或者,是想嫁祸给席天朝的。”
“殿下在这孤苦伶仃,还请陛下多加呵护关照。”
尾音差点变道,苏行面色镇定,手心却疼得厉害,殿下醒了啊,这掐人的劲可不小。
“若可能,朕想护他一生。”
苏行唇瓣微张,忽而笑道:“殿下来了这席天朝后,可真走运。”
知晓竹幽没事后,绫清玄握着他的手陪了他一会儿,这才去调差刺客的事。
寝宫内只剩二人,竹幽睁眸看着屋顶,不发言语。
苏行收拾着药香,摇头道:“陛下当真情深,只不过,你们之间”不仅隔着性别,还隔着两国。
这场孽缘,或许注定就是无果的。
竹幽坐起身来,将手上的银针抽掉。
“诶,殿下,还没好呢,别抽啊,臣又没扎歪。”
“还装?”
竹幽冷撇了他眼。
正是有这些银针在,他才气息紊乱,亏损较大的。
“殿下聪慧。”
苏行适当的拍马屁,抬手放在竹幽的手腕上。
沉思过后,他笑道:“恭喜殿下,恢复有望。”
竹幽眸色微闪,他手指蜷缩一瞬,看来,当真是南宫玄的血对他有用。
若因这个留在他身边,倒是个合适的理由。
“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我们不能直接离开席天朝了。”
苏行将瓶瓶罐罐摆在床上,看似苦恼道。
竹幽直视前方,不吭声。
“殿下,您对刚刚那刺客怎么看?”
终于回到正题,竹幽沉声道:“许是竹策派来的。”
竹策,曾经的大皇子,现在紫玉国的太子殿下。
竹幽中术后便将自己隐藏起来,他应是不知晓自己身份才对。
又或者,竹策只是想引起两国纷争,将他这不受宠的公主当做导火索。
“可那刺客一看就训练不到位啊。”
苏行道。
若是竹策派来的话,更有可能进行暗杀吧,在大白天搞出这种动作来,不是更会加重对竹幽的保护。
“他故意的。”
竹幽冷声道。
紫玉国所有皇子中,唯有那竹策从小就古怪阴僻,要想知晓他的想法,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他的人能够轻而易举混进皇宫,看来席天朝也是看似平和而已,其中暗藏的杀机,南宫玄也应知晓。”
苏行摸着下巴,“殿下,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三句话不离南宫玄?”
“苏行。”
“好好好,臣不说了,总归这是席天朝的事,我们自身都难保,还是别费心了。”
苏行说得不无道理,竹幽闭了闭眼,默认。
刺客的致命伤在心口,一刀致命,毫无偏差。
殓尸官将结果告知绫清玄,自保方用了柔力,轻而易举的反杀。
“他的尸体可有其他异样?”
绫清玄站在尸体旁,见那惨白面容,有些奇怪。
正常死亡的话,应是不会出现这种面相。
那胸口沁出的血液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几人还在商讨时,那躺在木板上的尸体忽的起身。
“啊!诈尸了!”
那尸体双眸并未睁开,只是身体动了,他抬起手做爪状,朝最近的人抓去。
剑光闪过,那双手臂掉落在地。
绫清玄直指他的心口,只见那漆黑的伤痕中,爬出一只硕大的蛆虫来。
“呕”一旁跟随在身后的太监没忍住,面色变青,朝旁干呕。
那蛆虫无头无尾,爬出来一段距离后,身体腐败,成了残渣。
余惊未了,紧接那尸体也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