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面对韩娅的邀约,林安娜略显局促。
刚才被这一对姐妹花狂轰滥炸之后,又被老爷子呲了一顿,她算是见识了这对姐妹的厉害了。
她抬起头,怯怯地望了一眼韩娅的面孔。
“娅娅姐,这吃饭呢……”
“放心安娜,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吧,咱们就出去说两句话。”
韩娅唇角上扬,眉眼带笑,可偏偏就是这副面孔,更让林安娜觉得毛骨悚然。
每次她这么笑,就绝对没有好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韩娅径直带着她来到阳台。
这家饭店坐落于城东的小山顶上,统共四层,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总让人不禁觉得畏惧胆怯。
“韩娅,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看这座城市,其实并不算大,只是我们在城市里的时候,看不清全貌,所以觉得城市很大,可站在这样的山上才晓得,城市并不大,是我们感知出了问题。”
韩娅扶着栏杆,眺望着不远处的繁华城市,微微眯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没空跟你打哑谜。”
林安娜的耐心向来很差,听她扯了这些没用的,只觉得烦躁。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被困在自己错误的感知中。”
“什么意思?”
林安娜双手抱臂,挑眉凝视韩娅。
“你从小生活在欧阳家,跟安辰一起长大,因此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安辰喜欢的,可其实他们对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感恩。”
韩娅毫不留情地指名了这一点,又觉得说的似乎不大准确,又补充了一句。
“甚至那些恩情,都是源自于你父母。”
“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林安娜被她这番话刺激到了,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我想说的是,你很早就该睁开眼睛了,你该清楚自己对于欧阳家而言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韩娅的话虽然诛心,但她也清楚,如果不尽快让林安娜认识到自己的定位,早晚要出大事。
甚至,比这一次还要严重。
“安娜,你没必要纠缠着安辰一个人不放的。”
“纠缠?”
林安娜冷笑一声。
“我从小到大都爱慕着他,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也是世交,既然如此,凭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不能是我!”
林安娜的眼眶微微泛红。
没有了酒精的催化,她的情绪显得那样真实,那样赤裸。
“前两年都好好的,可就是这两年,我没能陪着他,他就变了心了,凭什么凭什么!”
“凭他对你从来不是那种感情!”
韩娅一针见血,狠狠地撕开了林安娜不敢揭开,不敢直视的伤疤。
“安娜,你从来不是蠢人,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安辰打一开始就不爱你,可你还是为了自己的情感,选择了自欺欺人!”
韩娅的气场格外强大,字字句句都是在逼迫林安娜直视自己的错误,直视自己的懦弱。
“醒醒吧,安娜,你本不用这么卑微的。”
林安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眼逐渐变得失神、空洞。
那种被人揭开疮疤的滋味很不好受,可只有韩娅清楚,只有把伤疤揭开,挤出毒血,才能彻底让病痛愈合。
她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安娜,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将她搀扶起身。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包厢。
席间,众人交谈甚欢,毕竟这才是正经一家人么。
韩娅也不记得林安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她只记得,林安娜回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安静得可怕。
只是,虽然安静了些,好歹也没出什么岔子。
一场危机四伏的盛宴,就在平静中结束。
临走时,韩娅看着面无表情的林安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按照林安娜以往的性子,不用等到这个时候,早在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闹腾了,可现在,这家伙居然隐忍不发,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个好的迹象。
这代表着林安娜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下一步,她就要试着把那个在背后帮林安娜出谋划策的军师揪出来了。
毕竟心肠那样歹毒的人,留在世上一时,就有可能为非作歹。
大楼里,方圆悠闲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酒杯。
整日的工作,让她倍感疲惫,唯独等到华灯初上,公司大楼空无一人时,她才敢放下戒备,忙里偷闲。
她抿了一口杯中红酒,接通了电话。
“老大,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都办成了,接下来,该让我在国外的那枚棋子走一步了吧?”
先前的计划都已变成泡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因此,她迫切的想要进行下一步,好歹挽回一些损失。
“不用着急。”
电话里的男人依旧不急不缓,一如往常一般。
“老大,咱们那一步棋可是废了,您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呢?”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
显然,方圆就是这个太监。
电话那头的男人,才是操纵整个棋局的棋手。
他高高在上,静静观察着局势变化,的确,先前的几次谋划都落了空,但这不代表局势被彻底逆转。
至少,目前这盘棋,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都还没着急,你怎么先替我急起来了?”
他笑着打趣方圆。
“我这不是急着想看成果吗?”
“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这盘棋得慢慢下,才能展示它真正的魅力。”
方圆听得云里雾里,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可不是林安娜云寒那样的蠢货,她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跟电话那头那个男人的差距,因此,面对他的命令,不敢违抗半分。
一步错,步步错。
她不想跟那两个蠢货一样,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或者因为自己的冲动,坏了整盘棋。
就在这时,男人却又用蛊惑的语气,引诱起了方圆。
“不过,我的确需要你在国外的那枚棋子,为我做一件事。当然,这件事需要你去劝他做,你能做到吗?”
男人的嗓音沙哑,却又如同蛊惑人心的毒药,一点一点的侵蚀了方圆的理智。
她本事那样清醒的人,却一步步沉沦在了男人的诱惑中。
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回应:“我可以。”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