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在宫里过得实无聊,许是刚登基,巫晏清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务,尤其是这阵,大元北部又发生了罕见的水涝,谢慈便连两日没见过皇帝了。
谢慈乐见其成,巫晏清每次到这里来都没什好事,逃不掉的背诵默写、解词填写,写不出来这人要揽,先是故意板脸训斥,然后便要将亲地上气不接下气,还要一本正经的告诉这是惩罚。
这阵下来,谢慈对宫中的规矩简直了然于胸,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一开始入宫时日短的时候,谢慈对巫晏清尚且还有些惧怕,顾忌许多,也不敢放肆,什都按对方的规矩来。
但随时日的增,底线的不断试探,发现新皇对的忍耐上限很高,于是谢慈便愈发放肆,喝酒作乐、宫殿内书卷玩乐的杯盏丢得到处都是,宫人要来帮收拾,还不许,说是这样舒服。
巫晏清本身是个规矩极的人,在的眼里,所有的东西都该在其应有的位置上。
是以,当时踏入紫宸殿时,对无处下脚的寝殿,一张脸简直瞬间黑了个彻底。
尤其是看到谢慈躺在们日日拥衾而眠的玉榻上捏糕点吃、纷纷碎屑洒在床上的时候,简直控制不住的冷声道:“谢慈,谁允在床榻上吃食的?无形无状,太过放肆。”
谢慈知道不会罚自,对巫晏清如此冷言冷语丝毫不慌,身上的寝衣还有笔墨痕,在一片轻软的『色』调中显得极扎眼,谢慈慵懒的翻了个身,手上随意拍拍,将话本翻了一页,头也不抬的对巫晏清道:“陛下赎罪,若是陛下如此不喜,放臣出宫吧。”
巫晏清简直对毫无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谢慈是个娇气记仇的,上次小惩大诫的打了一下对方的『臀』部,谢慈倒好,连好日理都不理,巫晏清憋闷地吃了好日的冷板凳。
这样一番下来,巫晏清竟对满室狼藉也岿然不,再没了半分脾气。
谢慈故意不许宫人收拾,巫晏清每每下朝来想寻谢慈,便只得自手收拾,不过谢慈不给,往往是前脚刚将东西都收拾好,对方后脚将东西再次弄『乱』。
若问,倒振振有词,摆的那整齐做什,总归还不是给人的。
宫人们知道此事,一开始是不肯信,后来亲眼见们冰冷高洁的陛下亲手托那纨绔的脚腕,帮对方穿鞋,不信都得信了。
“谢小侯爷伴驾有功,陛下特意赏赐一对白冰玉镯、青砖琉璃盏·······”
珍贵的宝物流水似的送来紫宸宫,谢慈看也不看,甚至懒洋洋的别过头,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葡萄。”
侍女垂头,极顺从地将玉碟中的葡萄剥好皮,送进谢小侯爷那微软泛粉的唇中。
谢慈得极俊,如此半卧在床榻上,眼尾微扫过来,倒真有种叫人神魂颠倒的姿态,『潮』红的舌不注意碰到小侍女的指尖,谢慈浑然不注意,倒叫那小侍女红耳赤,痴痴看。
大太监看,心中便有了决断,宣读完圣旨,待谢小侯爷休息下,才将那小侍女叫出来,不阴不阳的冷讽一顿。
皇帝的人哪里是什人都敢肖想的,于是,等谢慈一觉醒来,便再也没见过那小侍女。
心里烦,厌恶极了这种人时时刻刻监视的感觉。巫晏清别的都依,只有这事怎说都不管。
谢慈皱眉理了理衣袖,出了殿门,身后跟个小太监,倒不像从前那般多了。
是打算去梨园听听戏曲,巫晏清这方倒是纵,还特意请了个皇城有名的戏班专门唱给谢慈听。
去梨园需得经过御花园,巧也不巧,谢慈路过的时候恰巧听到个趾高气扬的太监正打骂一个小侍卫,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谢慈不是个多好心的人,但也见不得这种羞辱人的场景,冷脸走过去,还没等开口,那个小太监便吓得跪了下来。
谢慈抬眸看了眼那可怜的小侍卫,小侍卫相倒是出奇的俊秀好看,一双碎星似的黑眸看过来时还带分小心翼翼,怀中藏一朵娇艳好看的双藤花。
身上分明都是灰尘,手背上、脸上都是淤青,可偏偏将那双藤花护得严严实实。
整个后宫乎没有人不清楚,陛下宠爱的那谢小侯爷最喜爱的便是双藤花。
谢慈本身是个对美人格外宽容的人,加上这小侍卫的护花的举,谢慈很容易的便对生出分好感。
在得知小侍卫是因路过御花园见到那双藤花落地拾起误会成摘花的时候,谢慈便愈发觉得小侍卫可怜可爱,索『性』将对方留在自身边。
从这天开始,谢慈身边便时常跟一个小侍卫。
谢慈担心身边那些监视的太监宫人胡『乱』说,还特意去找巫晏清求了恩典。
巫晏清许是近来没时间陪谢慈,担心对方觉得无趣,这等小要求便轻易的应了下来。
小侍卫是个十分讨喜的,什都会一些,对弈知道如何不痕迹的让谢慈,平日的饭食布菜也做得中规中矩,甚至还会自制皮影戏,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不出日,谢慈便觉得自离不开对方了,甚至趁巫晏清不会回殿的晚上将对方叫来寝殿陪,给念书听。
小侍卫看的眼中总像是看天上的星星一般,布满了崇敬与一些难言的情愫,像是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谢慈问过,什会这样了解,好像两人曾是同塌而眠的好友、兄弟一般。
小侍卫只是笑笑说:“小侯爷,奴是您而来。”
的眼中好像有什压抑的心事,仔细看来,又好像什都没有。
谢慈是真的将这小侍卫当成了宫中唯一的好友,也因此,开始害怕巫晏清会对小侍卫下手。
这样的例太多了,巫晏清是个骨里有些病态的人,有所有皇帝的通病,占有欲与控制欲,谢慈入宫以来,身边不知道经换过多少批侍奉的人。
谢慈但凡是对谁表现出一点点的喜爱与亲近,第二日醒来,那人必然会换走。
谢慈有时候不知道巫晏清是不是故意在折磨,对方将放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囚笼中,不许与任何人亲近,只许看一人。
若是一般人,时日久了,说不准当真对巫晏清生出依赖与病态的爱慕来,但谢慈骨里不是个多安分的人,喜新厌旧,巫晏清那张脸便是再好看也该看烦了。
冬日的风愈发凛冽,在接近年底的时候,新皇安排好所有的事,祭拜天地,册封谢慈后宫中第一位贵妃。
说实话,谢慈早料到这一天了,外界似乎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甚至祝福之词不绝于耳。
此可见,巫晏清是早准备好了。
谢慈从小到大都以自最后会嫁给沈玉书,世事难料,像个傻一般,耍的团团转。
认错心上人,迫入宫,迫成皇帝的嫔妃。
谢慈穿上贵妃的命袍,很的广袖袍,烟黑与绛红配『色』,有种难言的贵气,衣襟和袖口处皆金丝绣出细密的腾云祥纹,乌黑的发羽冠束起,秀美的上银粉装饰,有种蛊『惑』的、令人不敢直视的雅贵之美。
巫晏清在前段时间『揉』头同谢慈解释过,本是想册封谢慈皇后,但因老皇帝后需得守丧三年,后位必须空出来。
谢慈根本没在意过这些,信极了谢池,对方说要将带出皇宫,一定会兑现诺言的,再者,现下对巫晏清实在没什喜爱之情,又怎会在意自是妻是妾?
左右都一样,出不了这宫门,像只金丝雀似的禁锢起来。
祭拜天地的流程十分繁琐,谢慈同巫晏清并肩走在红绒毯上,尽头是高高的祭天台。
皇帝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一张清冷高洁的上都浮现出分缓和的笑意。
倒是谢慈,从前倒是情绪多变,现下倒是一片漫不经心,甚至眼神在四周跪拜的大臣中随意扫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始终跟随自,很平静,又好似猎人锁定目标似的。
祭天大典上所有人都不抬头,是对神灵的尊,谢慈从来出格,不管不顾,眼神往旁扫去,恰好看到了沈棠之。
沈棠之应当是瘦了,高了,容文雅俊秀,一双眼有些沉静,们看了对方秒,便轻飘飘的挪移开。
像某种心照不宣。
谢慈心口又跳了起来,像在沈府中每一次同沈棠之接吻一般。
有种近乎『迷』恋的错觉。
祭天大典在临近傍晚结束的,谢慈褪去繁的衣饰,去太『液』池泡了一个澡。
谢慈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小侍卫。
小侍卫当真是全,挽起袖,垂眸,任雾气弥漫上来,在的睫『毛』处凝结『露』水垂下。
谢慈闭眼任对方小心翼翼的擦洗,谢慈黑『色』发散开水里,仿若一朵瑰丽的黑『色』海·棠。
雾气越来越盛,谢慈慢慢睁眼,似乎有些疲惫了,好一会儿轻轻挥开小侍卫温柔擦拭的手与绸布,手上微微使力,竟将对方拉下了浴池。
谢慈上半身是赤·『裸』的,线条昳丽,蛊『惑』的意味十分明显。
将小侍卫推在浴池的边缘,一张粉全然如同彻底盛开的芙蕖花,谢慈覆在小侍卫身前,手指温热有力的捏住对方的下巴,声音有些沙哑,好似某种欲·望在其中盛开、晕散。
依在小侍卫耳畔道:“我知道是谁,沈棠之,是是不是?”
谢慈像一只美艳的、蛊『惑』人心的水鬼,轻轻『舔』了一下彻底滚红的耳垂,哑声道:“我知道是,沈棠之,我今晚可要与皇帝圆房了。”
小侍卫满脸通红,眼中透一种难言的光芒,像是去又复活的鬼怪,有些阴戾、却又不可遏制的对方勾引。
什话也没说,放之任之的谢慈吻在的脸侧。
像一个瘾君,彻底的沦落在阿芙蓉的引诱中。
谢慈只当自猜对了,『潮』湿的额头抵在小侍卫的额侧,轻轻道:“我不会让碰我。”
说,手指顺水滴蜿蜒,点在小侍卫的胸口。
纨绔的眼中雾水汽,是生疏的引诱,说:“我给好不好,玉书。”
说:“我想当的妻。”
小侍卫闭的眼慢慢睁开,好一会儿,慢慢抬手,不轻不的推开谢慈。
谢慈微愣,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
小侍卫起身上岸,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喑哑,只以『潮』湿的背部对谢慈:“贵妃娘娘,祸从口出,奴只是宫中一位不起眼的侍从,并非那位沈大人。”
谢慈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垂头。
好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嗤笑一声,眼尾赤红一片。
纨绔一种近乎冷淡的语气道:“好一个祸从口出,沈棠之,白日还与我眉来眼去,现下戳穿身份又来装正人君了?”
“懦弱无。”
侍卫没有转身,声音依稀有些凉意:“贵妃娘娘自。”
谢慈气得直接将池边的东西全部砸进去,眼眶通红一片。
小侍卫慢慢走出去,谢慈最后轻声说道:“沈棠之,我喜欢。”
别走好不好?
门彻底关上,谢慈半伏在浴池边,瘦削的脊背轻轻颤抖。
怪自作多情,才会如此难堪。
谢慈侍女们伺候穿好云锦制的软袖袍,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泛粉,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侍女们拿来瓶瓶罐罐的香膏,谢慈垂眼,对她们道:“不们,叫我那侍卫进来。”
侍女们提醒道:“贵妃娘娘,您如今该自称本宫才符合规矩。”
谢慈不耐烦道:“行,叫本宫那侍卫进来涂香膏。”
侍女们慢慢退下,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
谢慈闷闷垂头道:“来帮我涂。”
说,像是使脾气一般,嘱咐道:“不许碰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