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终章

比赛过程中,场上的陈淮骁时不时会向白茵所在的方位投来一瞥,似乎很不放心。

白茵甩给他一个“我不会溜走”的眼神,让他安心比赛。

刘苏遇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讲了刚刚陈淮骁有多担心挂怀,连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比赛都顾不得了。

“我还从来没见骁哥这么失控过。”

白茵心里越发愧疚,对他刚刚凶巴巴的语调也不再介怀了。

她借了刘苏遇的电话打给外婆报了平安,外婆责备了她几句,让她以后好好听小淮哥哥的话,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别再瞎跑了。

如果以后再这样,就不让她来南城了。

白茵连声答应。

后半程的比赛,陈淮骁上场没多久,便掰回了前半程丢失的比赛,并且将比赛逐渐拉开了差距。

场子里热火朝天的喧嚷,全是女孩子们掀翻屋顶的尖叫声。

白茵看着球场上的少年,他黑眸温和干净,笑起来给人一种雾埋春山般的美好。

但转瞬间,当他运球进攻的时候,那双黑眸勾着对方,却是凌厉又嚣张。

他带着劲风与对手擦身而过,起跳一个三分线外的投篮,稳稳命中。

尖叫和惊呼声此起彼伏,陈淮骁的人气爆得简直像在开个人演唱会——

“陈淮骁!yyds!”

“救命,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孩啊!”

陈淮骁经过白茵身边时,运球的手玩了个非常漂亮的花式篮球。

白茵感觉呼吸都紧了紧。

“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白茵身后的女生都要疯了:“又看过来了!”

刘苏遇回头望了眼:“别自作多情了,他是在看你们吗。”

女孩们不满道:“那你说他看谁啊。”

白茵立刻拉了拉刘苏遇的衣角,叫他别乱说。

刘苏遇笑了起来:“你也别自作多情,骁哥也不一定看你。”

白茵轻哼:“我就在看我。”

下一次陈淮骁再度带球经过时,刘苏遇扬手冲他喊道:“骁哥,小白说你打球不专心,还看她。”

白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伸手去捂刘苏遇的嘴,红着脸道:“你别乱讲!乱讲什么呀,打扰别人,丢球了怎么办!”

刘苏遇很喜欢捉弄她,笑得快要仰躺下去了。

陈淮骁倒没听见他在喊什么,却见白茵和他揪揪扯扯,打打闹闹。

休息时,他扔了球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坐在了白茵和刘苏遇中间,将俩人隔开。

白茵感受到身边少年热腾腾的躁意,周遭空气沸腾了起来。

“你俩很熟?”

“不是啊。”

“不是你和他聊得这么开心?”

“我向苏遇哥哥请教问题啊。”

陈淮骁更是皱眉:“你怎么捡谁都叫哥哥。”

白茵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哨声吹响,陈淮骁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她:“拿着。”

白茵接过了他这件轻薄的运动外套,规整地替他折叠好,搁在了腿上。

刘苏遇又凑了过来,用手肘戳了戳她:“诶,不和我说话了?”

“嗯。”

“你这么听他话。”

“他是哥哥。”

刘苏遇笑着说:“我是他哥们,也算是你哥哥了。”

“他不叫我乱叫了。”白茵闷闷说:“你也别找我说话了。”

“行,不说就不说。”

刘苏遇消停了几分钟,时不时地偏头打量着白茵,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陈淮骁,又凑过来低声询问——

“小白,你喜不喜欢他?”

白茵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大声道:“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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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苏遇绽开一抹阳光清澈的笑意:“懂了。”

见小姑娘气鼓鼓地不理他了,他用手肘戳戳她:“怕什么,你看看你周围前后左右的女孩们,谁不喜欢他。”

白茵果真回头看了看,只见女孩们视线都凝注在陈淮骁身上,有的给他加油、还有的用手机给他录着像。

她稍稍放心了些,又低声问刘苏遇:“那他…有女朋友吗?”

“你猜。”

“我不猜。”

“那你直接问他呗。”

“我不问!”

“我帮你问。”说罢,刘苏遇又冲球场上喊了声:“陈淮骁,小白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白茵直接让这讨厌鬼气炸了,脸颊胀红如樱桃,实在待不下去了,起身要走。

刘苏遇连忙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别跑啊,开个玩笑,场上这么吵,他听不到的。”

白茵使劲儿挣开他。

便在这时,一颗球飞了过来,径直砸在了刘苏遇手上。

他吃疼地“嗷”了一声,松开了白茵。

却见陈淮骁站在界线边,表情漠然,眼神里透着几分凛然的威慑:“你再欺负她试试。”

这一着,刘苏遇看出了陈淮骁真生气了,不敢再和白茵瞎开玩笑。

……

比赛打的很焦灼,显然对方也被陈淮骁上场后的碾压之势激起了斗志,开始反攻。

四十分钟后,陈淮骁的队伍仍旧以领先的优势赢了这场比赛。

球场上响起了沸腾的欢呼声,女孩们齐声高喊陈淮骁的名字,快把屋顶都掀翻了。

陈淮骁扬起了手,脸上挂着恣肆无羁的笑意。

白茵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混在人群里呼喊着他。

即便多年以后,她仍旧能梦到那一天的场景。

鲜衣怒马少年郎,光芒万丈。

比赛结束之后,陈淮骁随手揽着白茵走出省体,身边跟了几个球队队员。

有不少女孩追出来给陈淮骁送水、送蛋糕和小礼物。

陈淮骁伸出指尖挑了挑,拎了个蛋卷冰淇淋,淡笑道:“不介意给我们家妹妹吃吗?”

“不介意不介意!”送冰淇淋的女孩一脸慈爱地望着他身侧的白茵:“这是你妹妹吗,尽管拿去吃!”

“谢了。”

陈淮骁绽开一抹温煦的笑意,女孩心都要化了。

走到摩托车边,陈淮骁将蛋卷冰淇淋递给了白茵。

白茵低着头,讪讪地没有接。

“不是最爱吃冰淇淋,不要啊?”

“不要。”她嗓音沉闷。

陈淮骁坐上了摩托车:“你害我到处找你,你还生气?”

“没生气。”

陈淮骁拆了冰淇淋包装纸,递给了她:“吃吧,快化了。”

白茵终于还是接过了冰淇淋,咬了一小口。

巧克力味,有点苦。

陈淮骁见小姑娘闷闷不乐,默了几秒,问道:“是不是我刚刚凶你了。”

白茵望了他一眼。

他眼神里完全没了刚刚赛场上的凌厉,此刻在夕阳柔光中也显得无比温柔:“我脾气不大好,这冰淇淋就当我道歉了,行不。”

白茵本来也不是为这个,听着他商量的语气,闷声说:“谁让你拿人家送你的冰淇淋,借花献佛。”

陈淮骁了然一笑:“觉得我没诚意,那你还吃。”

“呸,不吃了。”说完她将剩下一半的冰淇淋还给陈淮骁。

陈淮骁接过来,见没剩多少,索性拆了

白茵脸颊蓦然胀红:“你怎么吃我吃过的!”

“你不是不吃了吗。”

“你不嫌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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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小丫头,有什么脏的。”

夏风燥鼓鼓地吹拂着少女绯红的脸蛋,她的心越发不受控制地横突乱跳了起来。

陈淮骁骑着摩托车送白茵回了小镇,在老宅屋门前的桂花树下,他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手机,递给了她:“我用旧的,送给你。”

白茵看到这是很新的一款手机,机身纯白色,屏幕也没有一丝划痕。

“这是旧手机吗?很新啊。”

“我用手机更新换代快,已经买了最新款,这个留着也没用。”陈淮骁漫不经心道:“你平时遇着有什么题不会做,可以随时问我。”

白茵犹豫着,退还了手机:“哥哥,这太贵重了,不好收。”

“你在我爷爷身边长大,那就算是我的家人了,没什么不好收的。”陈淮骁道:“用手机放音乐练舞练声、会方便很多。”

白茵知道,她这些年蒙受陈老爷子的照拂,其实已经欠了陈家很多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咬牙道:“哥哥,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陈淮骁见她说得恳切又认真,笑了:“你怎么报答我?”

白茵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给你养老送终。”

“……”

我谢谢你了。

*

后来的每一周,只要陈淮骁没有别的事,风雨无阻都会来镇上。

他时常送给她一些诸如耳机、运动手环一类的年轻人喜爱使用的电子产品。

这些东西也都是他用旧的。

倒不是陈淮骁舍不得送新的,只是那小丫头收起来有心理负担,他用旧了更新换代,为了避免浪费,她倒是乐于接受。

而陈淮骁不知道,他所有的旧物,白茵有一样便收一样,全装在了她那个宝贝的搪瓷小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珍藏了很多年。

在陈淮骁的帮助下,白茵的成绩直线提升,高考分数甚是理想。

填报志愿的时候,白茵却犯了难。

按她私心的想法,自然想与陈淮骁念同一所大学。

因此南城大学是她最理想的选择,而且分数也很够。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选择让她有点心虚。

南城大学综合实力很强,但艺术系并非国内最好,对于白茵想学的艺术专业而言,她还有更理想的选择。

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夜,她小心翼翼地给陈淮骁发了短信:“哥哥,你觉得我填南城大学,怎么样呢?”

短信发出去之后,她趴在窗台边,看着勾在窗边的一轮弦月,忐忑地等了十多分钟。

伴随着手机“叮”的一声响,白茵的心脏也跟紧张地跳动了一下。

短信里,陈淮骁只发了一句话——

“人生很长,你还有更美的风景要去跋涉。”

这句话,陈淮骁对18岁面临人生抉择的白茵说过一次。

多年之后,他还对26岁仍旧要再一次做出选择的白茵说过。

最好的人生,绝不仅仅囿于眼前的喜欢。

那一夜,白茵彻夜无眠,脑海里回想着陈淮骁的这句话。

聪明如她,自然听出了陈淮骁的弦外之音。

第二天志愿填报,白茵果断选择了艺术专业国内最强的传媒大学。

是的,她的人生之路绝不仅仅只在眼前。

只有足够优秀,才能毫无愧色地站在闪闪发光的他的身边啊。

临走的那天,陈淮骁替白茵提着行李,亲自送她到了火车站。

白茵知道,陈淮骁只是拿她当自家的小妹一样看待。无论是照拂还是关怀,都仅仅只是出于他的善良与不忍。

但在白茵这里,这场的辉煌盛大而寂寥无声的暗恋,却已经横跨了她的一整个青春。

她接过了陈淮骁手里的行李箱,微笑着与他作别。

“白茵。”陈淮骁站在检票口,遥遥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无论将来如何,你都要记住。”

“什么?”

“你一定会登上群星之巅,收获许多幸福。”

“哥哥,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

列车的轰鸣近在耳边。

白茵大踏步地离开,潇洒地对爱慕的少年扬了扬手,奔赴属于她的远大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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