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斋已经成为北魏最火爆的书坊,每日门前都堆满了读书人。
受印刷术的影响,书的价格已经下来了许多,但还是有穷人买不起。
不过秦斋专门设立了一种租书制度,每天花上五文钱便可以租去读。
读书人大都注重名声,倒也不用担心不还之类的事情。
清晨,书坊前,读书人又汇聚在此,准备租书或是买书。
“昨夜之事你们听说了吗?”一位读书人假装和旁边挑选着心仪书籍的读书人闲聊道。
那人疑惑的看了看他,然而却并不认识,不过人的本性是好奇,于是问道:“何事?”
这时,另一位读书人拱手插话道:“你是说天然居被砸之事?”
“是啊,你说那少东家究竟是惹上什么人呐?做事也太过分了吧!”
“哼,恐怕是那个混蛋做的?”一道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
“吾乃扬州人士,来京都参加会试,昨夜殿下为吾等接风洗尘,就定在了天然居,谁知宴会途中,某人想要闹事,被少东家阻止了,恐怕那人怀恨在心特意报复!”
虽说此人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昨夜宴会之事一打听便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话说,这秦斋似乎也是那少东家的吧。”最初开口的读书人继续道。
“确实,在扬州谁不知道秦亦秦小神医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后来与那王忠明合开了秦斋,为了能让吾等读上书,专门租书给大家读,五文钱啊,只够买几个素包子,这与白白让吾等读书有何区别?”
说着说着,那人神情激动,周围的气氛一点点被调动起来,不断有人加入闲聊起来。
“而且那少东家还救济灾民,拯救了多少个家庭,我豫州百姓哪个不对其感激?”
“是啊是啊!”
众人的言论愈演愈烈,而最初的那名读书人,以及自称扬州人士的书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同时发生在茶坊,酒肆,街道的角落中,一时间京城百姓从上到下议论纷纷。
相府,郑世仁刚从皇宫回来,寻到郑观指着鼻尖破口大骂起来。
“能不能让为父省些心,殿下说了,若是再敢乱来,他亲自收拾你!”
郑观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你说你的,听的进去算我输。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位下人匆匆跑了进来。
郑世仁扬起手一嘴巴子抽了过去:“老爷我好好的,哪里不好了?”
下人捂着嘴巴,眼神惊恐,颤颤巍巍道:“二…二公子引起民愤了!”
“又是何事?”郑世仁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声道。
“百姓们都说二公子为了报复那少东家把酒楼给砸了,现在让给个交代呢!”
哎呦喂~下人说完,郑观一脚踹过去,将他踢翻在地,愤怒吞噬了理智,双目通红怒吼道:“是谁,是谁污蔑本少爷,跟我带人去撕烂他们的嘴!”
啪!郑世仁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郑观的脸上,冷喝一声:“逆子,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郑观捂着脸,眼泪刷刷直流,脸上充满了怨恨。
萧夫人从外面冲进来护在郑观身前道:“老爷,此事真不是观儿做的啊!”
“他昨夜回来后心情郁闷喝的大醉,倒头就睡,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呢?”
闻言,郑世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人诬陷,会是谁呢?
魏启身为皇帝,有些得罪人的事情他不能去做,所以每次都是让郑世仁去做,被他得罪的人又不敢对其报复,于是很可能将目标对准郑观。
你权势大惹不起,但是给你制造点麻烦也好啊!
如今他不确定是自己得罪的人,还是儿子平时惹到的人。
“此事我来解决!”郑世仁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春风吹拂着发丝,秦亦走在梧桐大街上,一队军士策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秦亦遥望着远去的军士,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午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下午便被镇压下来。
给出的理由是京城混进了反贼,昨夜的天然居便是被反贼砸的,如今正在实施抓捕。
百姓虽然不信,但也不敢再多言,生怕被安上一个反贼的名头抓进去。
买了些东西回到庭院中,吴德和范咸正在讨论着建造青楼的一些细节。
虽说吴德一开始是忽悠他的,但是忽悠忽悠着,范咸准备好了一切。
吴德一看,似乎有利可图,然后就慢慢把自己给代入进去了。
“贫僧认为我们的青楼不能像他们那样,俗,俗不可耐!”
吴德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一脸认真的说道:“如果没有新意,人家为什么要选择来你这里呢?”
“那要如何做呢?”范咸疑惑的挠了挠头。
“咱们必须给弄些有趣的东西,就比如这画卷,可以用来助兴!雅俗共赏!”
在秦亦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吴德从蛋兜子里掏出了一副外面微微泛黄的画卷,这是最初的原版。
吴德递了过去,示意范咸打开。
范咸嫌弃的捏住鼻子,连忙往后退了退,拒绝道:“别,有味!”
吴德注视着范咸的眼睛,深情道:“你想不想干一番大事?”
范咸被他的眼神震撼到了,他从吴德的眼神中看到了决心,看到了自己名留青史的那一刻。
良久,范咸重重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如获至宝似的从吴德手中接过画卷。
然后缓缓打开,一股死鱼的气味直窜脑门,范咸眼一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显然晕了过去。
吴德无语的撇了撇嘴,拿回了画卷,心中疑惑,有那么味吗?
于是凑近了鼻子轻轻的嗅了嗅,一时间吴德只感觉天旋地转,晃晃悠悠的坐在地上,鼻窒之疾都治好了。
秦亦捂着口鼻,把画卷挑起来,然后丢到火盆中焚烧。
“别!”吴德想要制止,结果却晚了一步。
在焚烧的过程中,一股更加难闻的气味释放出来,比刚才的味道好不到哪去,而且放大了数倍,整个院子中充斥着那种味道。
“小亦子,你做鲍鱼了?”苏婉儿捏着鼻子从屋内出来,那股难闻的味道顺着密道都传到了她的闺房中。
在古代,咸鱼称作鲍鱼,故有鲍鱼之肆此成语。
秦亦见到苏婉儿眼神一亮,急忙上前,一头扎进她的怀中,贪婪的嗅着清香伴着奶香的空气。
一刻钟后,院子内的那股味道终于散去,秦亦不舍的将头从怀中抬起来。
吴德也恢复过来,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道:“都告诉你别烧了,贫僧给画卷特殊处理过!”
因为书籍画卷之类的容易受潮,或是被动物撕咬,所以许多时候人们都要对其进行特殊处理的。
画卷经常被揣在身上,吴德害怕出汗使画卷受潮模糊,就处理了一下。
他这种处理的方法还是从寺庙里学来的,寺庙藏经阁的书都是这样处理的,以便长期保存。
处理方法的缺点就是不能焚烧,因为焚烧会使存留在上面的物质散发出一股死鱼的味道。
再加上当时吴德还多处理了几遍画卷,秦亦这么一烧里面的物质彻底的挥发出来。
创业未半而中道晕厥,走到范咸面前,秦亦轻轻按压几个穴位,只见他眼神恍惚的醒了过来。
范咸坐起身连连打了数个喷嚏,感觉鼻腔中那股难闻气味消失。
揉了揉鼻子,问道:“大师,刚才说到哪了?”
“今…今日先歇息吧!改日再谈!”吴德挥了挥手,叉着腰靠在屋门前,看上去也不好受。
“也好!”范咸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因为视线的原因,他并没有注意到苏婉儿。
“认识?”秦亦走到苏婉儿身后,发现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范咸,将下巴抵在肩膀上疑惑道。
“父亲好友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苏婉儿侧着头,呼吸打在秦亦的脸上。
秦亦故技重施转头想要占占便宜,然而苏婉儿早就预料到,轻易的躲了过去。
秦亦略微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似水般的双眸,苏婉儿却没有理会。
吴德一脸黑线,你两人够了啊,不拿贫僧当人是吧!
无奈,不给碰,秦亦一脸失落的说道:
“那你得问吴胖子,忽悠人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
吴德一听顿时不乐意起来,颠着脚嚣张道:“不懂就不要乱说!”
“我研究的忽悠之术分为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就是忽悠别人。”
“第二个境界,则是忽悠自己。”
“第三个境界,已然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有了足够的明悟后,忽悠山是水,忽悠水是山,返璞归真,指鹿为马!”
秦亦翻了翻白眼,懒得听他胡吹乱嗙,转身进了房间。
苏婉儿随后跟了上去。
“唉唉,别走啊,贫僧还没说完呢!”
进入房间内,趁秦亦不注意,苏婉儿伸出手揪住耳朵一拧,坏坏一笑道:“可算被我逮到了吧!”
昨夜秦亦回来的时候,苏婉儿已经睡了,清晨起来后又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没和她说什么事。
“心情失落,不想和你说活!”秦亦傲娇道。
“你还说我!吊人胃口很好玩喽!”苏婉儿眉毛一挑质问道。
“哼!”秦亦冷哼一声,表示我生气了,快来哄哄我。
见状苏婉儿松开了手,提了提裙摆,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调戏道:“想摸嘛?”
霎时间,失落感一扫而空,秦亦咽了咽唾沫,用力的点了点头,只见苏婉儿抓起他的手缓缓按了上去。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想象中的感觉并没有传来。
在最后时刻,苏婉儿的手停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坏笑道:“扯平了哦!”
“唉唉…”秦亦想要叫住她,然而苏婉儿却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回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