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叫秦兴宗、魏良卿他们,都颇为诧异地转过头去,明明就是个男的,还说上‘登徒子’这样的拽文。
“咦,你们几个龟孙儿,没听见俺家少爷说的话?瞅啥瞅?一群土鳖,晓得俺家少爷是谁不?”
“哟呵,给你脸了是吧,知道我大哥是谁不?他娘的,敢在这里嚣张起来了,报上名号来,叫老子知道一下。”
在这仙魁楼前,李新武跟青衣小厮怒骂起来。
瑜铧抱着秦兴宗的胳膊不丢,小声说道:“秦公子,咱们进去吧,这是镇远侯之子,顾宗杰。”
“去去去,真是给本少爷丢人!”
顾宗杰踹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张三一脚,面露嫌弃的说道:“本少爷先前是怎么教导你的,要有教养,别动不动就龟孙儿、土鳖地叫着。
本少爷是大明勋贵子弟,该有的涵养要有,别跟这帮目不识丁的暴发户一样,丢人现眼,快滚一边去!”
说着,还不忘再踹张三一脚。
“啪~”
顾宗杰一展香妃扇,仰着脑袋,面露不善地走来,瞅着秦兴宗说道:“哎哎哎,本少爷说的话,你耳朵塞驴毛了?
瑜铧花魁是你能碰的?
哪儿出来的土鳖?
哟,这不是魏阉的侄儿嘛?叫啥来着,对,魏良卿是吧?
咋,混不进勋贵圈子里,就开始在土鳖圈里混了?
找优越感吗?”
瞅着嚣张的顾宗杰,被骂的魏良卿,脸上露出怒容,先前刚来京城时,他可是被顾宗杰摆了一道。
“少爷啊,你不是不让说土鳖吗?说有失涵养,咋你自己又说了?”张三向前探了探脑袋,看向顾宗杰不解道。
“哈哈……”
瞅着装腔作调的顾宗杰,还有活宝一般的张三,秦兴宗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真叫你说对了,本少爷就是土鳖了,你能怎么样?
瑜铧啊,来,抱紧本少爷,叫这家伙瞅瞅,到底是咋回事。
瑜铧啊,既然都跟了本少爷了,就别太散发魅力,这一看,就是想追求你的,却被你拒绝的贵公子吧?”
“嗯,奴家知道了。”
瑜铧点了点头,听话地抱紧秦兴宗的胳膊,顾宗杰见到此幕,那眼睛瞪得极大,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红。
“孽畜!!”
“孽畜说谁?!”
“孽畜说你!”
彼时在这仙魁楼前,恼怒的顾宗杰,淡定的秦兴宗,你来我往的亲切问候起来,可说着说着,爽朗的笑声就响起了。
李新武捧腹大笑起来。
张忠义面露笑意,压制着自己。
本带着怒气的魏良卿,此时指着顾宗杰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我笑不活了,孽畜都开始骂人了。”
张三面露怒容,指着秦兴宗他们说道:“咦,你们这帮龟孙儿,少爷啊,你被那龟孙儿给绕进去了,他竟然骂你是孽畜!”
“滚蛋!!”
此时回过神来的顾宗杰,怒踹凑上前的张三,额头气得青筋暴起,随后指向秦兴宗说道:“你是哪儿来的?
敢在京城上下,这么对本少爷说话,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你是谁,跟本少爷有关系吗?”
秦兴宗一展象牙扇,轻扇起来,面露不屑地瞅着顾宗杰,说道:“怎么?说不过本少爷,就想着拼爹了?”
顾宗杰的来路,方才瑜铧已经跟他说了,镇远侯之子,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若他了解得没错,这镇远侯数代执掌漕运大权。
大明最来财路的漕运,是镇远侯这一脉负责的,可想而知这顾宗杰为何这般嚣张,只怕在他眼中,连魏忠贤都不放在眼中。
“拼爹?那老家伙算个屁!”
顾宗杰情绪略显愤慨,看向秦兴宗说道:“把你的名号报出来,本少爷记住你了,敢跟本少爷抢女人,你他娘的真够有种的。”
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顾宗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的事情,这秦兴宗还真是第一个,以至于顾宗杰都忘了自己此来目的。
“既然孽畜这么想知道,那本少爷就亮亮名号吧。”
秦兴宗笑着看向顾宗杰,说道:“本少爷,也不是什么大有来路的人,就是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没事在陛下身边当当差。
哦,对了,振兴商会是本少爷开的。
拼爹,咱拼不了,那就拼自己呗,是不是顾大少。
怎么?看顾大少这模样,是不是想要摇人,狠狠收拾本少爷一顿?
顾大少,你要真这样做,属实是有点太有辱斯文了。
要不,你去摇点人,把本少爷揍一顿?
然后以后就别涵养、涵养地挂在嘴边了,你不觉得害臊,本少爷都替你觉得害臊。”
“你……”
被秦兴宗预判了自己的想法,叫顾宗杰心里生出怒气,瞧着顾宗杰这样,秦兴宗心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身为大明勋贵子弟,还这样飞扬跋扈的,那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跟这样的人交锋,就必须要预判他的预判。
“叔儿,接下来咋办?”
魏良卿瞅着憋火的顾宗杰,转头看向秦兴宗说道:“这庆功宴还吃不吃了?别跟这孽畜置气了。”
“走!三楼雅间,今天本少爷高兴,仙魁楼的单,秦公子全买了!”秦兴宗一听这话,瞅了眼顾宗杰,又看向瑜铧说道。
“瑜铧呀,你就别抱着本少爷了,没瞧见顾大少那愤怒的小眼神吗?你这一会儿,再气死他了,可咋办?”
瑜铧面露羞红,但却没有松手,低声说道:“瑜铧的命,都是秦公子的,至于别的,就跟奴家没有关系了。
秦公子走吧,奴家已经在三楼雅间,给你们备好宴席了,听说这次秦公子,给陛下排忧解难了?”
秦兴宗笑着挥手道:“没事说这些干啥,以后别把这些挂在嘴边了,不过这些时日,可真把本少爷累坏了,走,上楼放松一下。”
顾宗杰站在原地,双眸微张,瞅着转身离去的秦兴宗、瑜铧等人,那脸上的怒气更盛了,什么时候,他这个镇远侯之子,会被人给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