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恶毒养子x冷淡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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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绥根本没有说太多,也无需证明自己,还是那副二世祖的轻慢纨绔模样。

反正事实并非捏造,蔺家人也只会欣然接受并且觉得蔺绥就是这么聪明,并且不断从基因从小时候帮蔺绥找原因,蔺绥什么都不用做,他越平静淡然,旁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蔺家人当场表示要大办宴席,流水席起码要三天起步,还要以这个庆祝名义捐款等等,总之极尽铺张,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系统问他:【你既然要低调,为什么又要这么张扬呢?】

蔺绥回答道:【任何事情的出现,都会有迹可循。】

而他正在为他的结果,制造必要的痕迹。

系统:【气运之子母亲那边的时间不多了。】

蔺绥此时正笑着和家人举杯欢庆,闻言笑容未曾有变化。

虽然蔺家如此招摇,蔺绥也任由他们庆祝,但蔺绥并不想接受任何采访露脸,所以那些活动一律谢绝。

对方是蔺家的公子,媒体们也没办法再争取,只好将目光放在了本次状元双黄的另一位上,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拒绝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燕秦此时正在蔺家名下的医院里,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心里沉冷。

他知道妈妈的病是治不好的,能留一天是一天,但他依旧希望她能活得更久一点。

燕秦今天查分时便从老师那里得知了蔺绥和他分数一致,他很惊讶,他一直在藏拙,却没想到蔺绥居然也这样让人意外。

这是一个绝佳的理由和借口,能让他去到蔺家见蔺绥一面,而不是在别墅里等待着他不知何时归来,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来是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却难免悲伤,一直昏睡着的情况很不好的妈妈,今天却精神格外的好,妈妈也知道她并非好转,而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妈妈和他说了很多,说对不起他给他这样一个身世,说爱他,说希望他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白头到老。

他从不怨恨过自己是这样的身世,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他相信妈妈对她的爱。

至于相爱的人……只可惜他意动的人在顶端,而他在深渊之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室的灯光熄灭,里面的人走了出来,对燕秦摇了摇头。

燕秦眼里的光骤然熄灭,留下如同残灰般的郁色。

燕秦机械地完成了所有步骤,停灵焚烧下葬,陶婷和楚逢陪着他,两个人均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拍了拍燕秦的肩膀。

燕秦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让好友不必陪着他,坐在了母亲身旁,望着辽阔的天空,静坐了一下午。

城市的另一旁,蔺绥被鲜花和赞美裹簇,几乎每日抽不开身。

蔺家的一大家子人都轮番来问,还有些小辈想要试试拿着作业让蔺绥来辅导的。

蔺绥的那些狐朋狗友更不必说,哪一个不是惊掉了下巴。

蔺绥拿状元这件事的震撼对于圈子里的人来说,不亚于南极企鹅在雨林热舞。

不仅仅是蔺家人,被蔺家人秀的人和想要结交的人挤满了蔺家。

蔺绥该露两手露两手,该敷衍的就敷衍,被缠的脱不开身。

他烦不胜烦地上了二楼,宋云青看着他躲清净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谁叫蔺少爷你深藏不露,这次直接一鸣惊人呢。”

宋云青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诧了许久,要不是那天不是愚人节,他会以为那是个大玩笑。

毕竟他蔺二少打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不吝,基本不怎么去学校,旁人在学习他在玩赛车赛马,别人写题他飞巴黎看秀,生命里多半时间都在玩乐,让人难以把他和天才挂钩。

不少人其实觉得可能是蔺家动了什么手脚安排了作弊,可是人蔺少考的就是第一,分数之高难以作假,答题信手拈来,也让人不得不承认有人生来脑子和家世都在罗马。

“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质疑我。”

蔺绥散漫地答,少年眉宇飞扬,高傲肆意。

这张扬的模样本该让人牙痒痒,宋云青却发现自己就喜欢他这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仿佛世界没有什么事能将他难倒。

“现在结果都出来这么几天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这么着急干什么。”

“这不是着急着为我们蔺少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么。”

宋云青戏谑道,明亮的眼眸在月色下浮着光。

“有得是这机会,等着吧。”

蔺绥的多情眼上扬,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宋云青被他这一笑弄得心里有些奇怪,掩饰般地拿出了口袋里的烟盒。

“介意我抽根烟么?”

“介意。”

蔺绥对着门外点了点,示意他出去抽。

宋云青毫无异议,拿着烟走了出去。

蔺绥其实不是排斥烟味,他从前也尼古丁上瘾,几乎离不开香烟。

后来穿越到了异世,换了具身体自然没有瘾性,再加上修真界也没有烟草这种东西,自然而然就戒掉了,如今再闻到那股味道,反倒是会有些烦躁,仿佛会再度想起从前需要借助它们渡过一些什么的时光。

蔺绥眼神无意识地朝着窗外望,在掠过什么某一处时微顿。

他看着树影处有些凸出的影子,找到了树下站着的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人。

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下意识知道那是谁。

他刚想问系统为什么不提醒他,后又觉得没必要,系统不是什么都告知他的。

蔺绥知道燕秦妈妈今天下葬,他知道燕秦会因为亲人的逝世很痛苦很难过,知道他或许无比渴求他的目光或者是拥抱、亲吻……又或是别的。

但那又如何呢?

他不为那个女人的逝世而悲伤,有时候因为自己的宿命,蔺绥甚至有些冷感到冷血的想,这个女人也不过是一个符号,她的宿命就是为了生下燕秦让燕秦遭受苦难然后让燕秦蜕变。

这种游离在外甚至是俯视的想法真恶心,蔺绥认为即使他不悲伤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对于女人本身或者这个世界的燕秦来说,并不是如此。

蔺绥收回了视线,微微仰着头望着夜空,假装从未发现站在庭院里的来客。

系统不明白地问:【你不做些什么吗?】

它觉得蔺绥会做些什么的,毕竟现在气运之子的状态很容易被攻陷,哪怕蔺绥只是和他说一句话或者是一个眼神,气运之子估计都难以自拔。

这么好的时机,狐狸精不做什么都不像狐狸精了,它真是一点都猜不透。

蔺绥扬眉:【你想让我和他上/床?】

系统:【不行!】

蔺绥:【那就闭嘴。】

蔺绥的手伸出窗外,虚虚地抓了一把月光。

燕秦不需要谁成为他的光,因为他就是光本身。

咀嚼痛苦,才能在黑暗中行走的更远,因为身后没有退路,所以只能不断向前。

任何事物的结果不过两种,得到或者失去。

那道目光似乎如影随形,仿佛沾染在蔺绥的灵魂上。

蔺绥看见了放在窗台旁的待客的香烟,拿了一根咬在嘴里,在即将点燃时又放了下来。

算了,没意思。

蔺绥意兴阑珊地将那根香烟丢到了窗外,转身离开了窗前。

今晚的月色太明亮,扰得人不得安宁。

直至窗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树下的人影才动了。

他走到月色下拾起了那根被咬过的香烟,如珍宝般藏进了掌心里。

怀里的少年并不重,闭着眼眸的模样漂亮无害,任谁都猜不出他睁眼时给人带来的惊惧。

他的眼尾有着被酒意熏染的微红,平静的神色让燕秦莫名觉得有些惫懒。

可是蔺家的小少爷怎么会有这种让人觉得冷漠又平静的疲惫,这种神色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蔺绥正在脑海里系统交流:【是他主动抱我,你看见了的。】

系统忿忿:【明明是你暗示他。】

蔺绥无辜道:【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暗示了,我就是看了他几眼,他自己会错意了有什么办法?】

系统:【……颠倒黑白。】

虽然系统这么说,但它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蔺绥身体越发放松,隐隐约约知道如何将系统拿捏。

他被燕秦抱到了房间里,在碰触到柔软的被衾时他便睁开了眼,踩在了地面上去往了浴室。

恰到好处的水温,冲淡了酒精带来的不适。

蔺绥的脑海里冒出了很多东西,有些是第一世的有些是第二世的。

那是掩埋在记忆深处又会不经意浮起的过往,有好有坏,有的平淡。

他想起燕秦会经常给他带一种灵果回来,那果子味道和桃子相似,却又有些不同,滋味甚好。

它生长在天堑谷的瘴气林里,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对于那些修为不到家寿元将近的修者来说,可以多苟活一段时间。

那个地方哪怕是燕秦进去都不容易,但他每次都会为他带很多回来,并且只告诉他那是随处可见的果子。

蔺绥知道,燕秦怕他死。

他是消耗性的炉鼎,在双修过程里只能得到极少的好处,不过不双修,一点好处也得不到。

这注定了他的修为增长缓慢,可能永远不会突破金丹,在几十年过后就会因为寿元不足而死亡。

蔺绥有时候会想,其实那样死掉也不错,但他很快又会为这种想法而恼怒惊恐,不是因为无法坦然面对死亡,而是无法面对被消磨了斗志动摇了决心的自己。

他两世都走在让自己变得更强的路上,居然也会有想要蹉跎等死的时候。

蔺绥陷在思绪中,他的身体逐渐在水里下滑。

温热的水面吞没了他的耳垂、面颊、鼻尖,直至又恢复平静。

系统有些慌张:【你在做什么?】

蔺绥阖着眼,任由自己泡在温热的水里。

燕秦盯着浴室的门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这已经超过了小少爷平日泡澡的时长了,他想到蔺绥喝醉的模样,心里一紧。

如果蔺绥真的以这种方式死在浴室里,到时候这个别墅里的人尤其是他,难逃蔺家的怒火牵连。

燕秦在心里如是告诉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快速打开了浴室的门。

浴缸水面平静无波,不见蔺绥的踪影。

燕秦的心脏收紧,靠近了浴缸。

他正准备往里望,破水声响起,少年像海底的人鱼,忽得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眉眼被水色濡湿,水顺着他的面颊下淌。

墨发紧贴着他的面颊,透着妖异的姝色,在红与黑之间,白越发灼眼。

“我……”

燕秦刚准备解释自己进来的原因,他的脖子便被布满水珠的手臂勾住,下一刻水淹没了他的视线。

骤然接触水面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挣扎,而那双搂着他的手臂却越发收紧。

在水波折射的灯光里,他被渡了口气,而后下唇微疼。

哗啦的水声,一切好似只是瞬间。

滴滴答答的水痕将燕秦的衣服大片染湿,他急促喘息着,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像是刚被救上来的溺水者,在生与死的瞬间,接受了强大神秘的人鱼的馈赠,神智为之迷乱,即使明知落水也是这位水妖的杰作。

理智与情感融杂成了一团说不清的浑浊,依旧残余的触感仿佛攫取走了他的心魂。

他忍不住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蔺绥靠在了浴缸的边缘,垂着眼眸并未看他。

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意而为,不是捉弄不是渴求,热情短暂如同黑夜里燃尽的火,像是错觉。

不过燕秦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蔺绥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唇色似乎都因疼痛浅淡了些。

他似乎又开始疼了。

“需要帮忙吗?”

燕秦的声音嘶哑,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望着蔺绥。

“出去吧。”

蔺绥并未睁眼,按着浴缸内侧的手指指尖用力到苍白。

燕秦步伐略有些沉重的离开,他的身上因为大片的水迹而冰冷,可在冰冷的表皮下,又止不住的泛热。

蔺绥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明白。

他按住了心口,皱着眉去了另一个浴室换衣服。

蔺绥在浴缸里呆的时间太长,手指被泡出褶皱。

系统已经被蔺绥时不时来一下根本防不胜防的操作弄得心惊胆战,电完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沉寂了下来。

蔺绥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摸了摸嘴唇。

他所做的都是临时起意,迫切到难以控制,得偿所愿的感觉真是美妙。

可惜这样随意而为的时间不长了,蔺绥颇为遗憾地入眠。

燕秦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张床上少年的背影,眼神一片晦涩不明。

蔺绥照常没有去学校,仿佛那天转学就是随便玩玩,连带着听两天课也一样。

燕秦在中午去了楚逢家,因为楚逢说那个程序还需要优化一下。

“蔺家有电脑吗,要是能用的话我们就方便多了,你不用跑来跑去的。”

陶婷忍不住问,她总觉得那位小太爷对燕秦不错,不是因为那天蔺绥的行为,而是燕秦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