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虚软地勾着他脖颈,嘴角流泻出低吟的暧昧。
她顿时惊了惊。
穆淮搂紧她,唇略微挪开,轻笑:“这就是你说的坏?”
她垂着长睫,不敢看他满是欲念的眼睛。
兴许,她在他眼中亦是如此。
这…
实在有些让人觉得窘迫。
她深呼吸着,低声说:“远比你想象中的严重。”
那晚发生的事,还是找个机会跟他坦白好了…
他克制住冲动,等回到九里巷,他再找她弥补身心缺失的所有。
穆淮舒缓一口气:“你怎样我都喜欢。”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气氛。
从不晕船的霍檀,竟有了几分眩晕的感觉。
她无力地靠在穆淮的胸膛,烛火跳动,昏黄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忽明忽暗。
穆淮的下颌抵在她头顶,鼻尖清香萦绕,是一种能让他既能骚动又能安定的感觉。
真是妖精一般的女人!
忽然,水面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昏昏欲睡的霍檀猛然惊醒:“有突袭?”
穆淮嗯了一声,依然将她搂在怀里,视线瞅向窗外的江面。
薄雾之中,几艘小船若隐若现地快速穿梭。
“是赫连慎吧。”她从他怀里起身,惺忪迷蒙的眸光陡然清凉。
她暼向外面:“他的七十七亲卫中有两队最厉害的,一个是在水上,一个是在水下。”
霍檀估计他不仅派出了水上亲卫,还有潜在水下的。
赫连慎灭她之心,一直都是那么强烈!
穆淮神色平淡:“无妨,我出去看看,外面风大,你就在这待着。”
霍檀笑了笑:“赫连慎是冲我来的,他培养的二十多亲卫命丧我手中,如今想找我报仇呢。”
他微微挑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正好我也想会会他的一二等亲卫。”
外面传来箭矢呼啸的声音,有的没入船身上,响声打破夜的静谧。
穆淮踏出船舱,湿冷的空气透进,烛火几度要熄灭。
霍檀拔出短剑,打开窗户,夜晚的天空布满乌云,偶有水鸟拂过,又被箭雨惊得扑腾飞走。
有的被箭射中,落入水中,很快就被浪花掀得无影无踪。
箭从四面八方飞来,船只虽然是用上等的木材,可也经不住不断增多的裂缝。
霍檀用短剑挡住飞来的箭矢,已经能确定这是摆下的箭阵。
水面雾霭越来越浓,方向开始分辨不清。
她目光一凉,起身拿起一副弓箭,疾步走出船舱。
穆淮安排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面对这情形,都是淡定自若地应对。
霍檀靠近穆淮,轻声问:“你让林鹤来接应吗?”
他颔首微笑:“嗯,你能破阵吗?”
她看了片刻后说:“可以,这船很快就要沉没了,阵一破,你们就飞到林鹤的船上去。”
“好。”穆淮随即吩咐下去,整个船上没有半分混乱。
他们拿盾牌挡箭的同时,给予回击,发出的箭气势凌人,如流星一般飞窜出去。
穆淮紧挨着霍檀,挥剑替她抵挡箭雨。
霍檀凝眸,敛声屏气寻找破阵的方法。
船身裂开的声音越来越大,水底开始有了动静。
甲板咔嚓响着,冰冷的河水很快就要浸到船里面。
恰在此时,雾霭中飞来几个红衣男子,黝黑的夜色下,仿若瘆人的鬼魅。
寒凉的剑光阵阵闪过,个个都身手诡谲怪异。
穆淮沉着眸子:“果然赫连慎水底的亲卫也出动了。”
霍檀从船身上拽出三支箭:“我破阵,你对付他们。”
“好。”穆淮手中青剑如沾染了灵气般,猝闪之际让人分辨不出招式。
她一直知晓他的剑法顶尖,可每次看他舞剑,都是一种不同的享受。
剑在他手中,瞬间又如妖魔附体,招式狠厉决绝。
赫连慎派出的亲卫,也是不容小觑的高手,双方的打斗很是激烈。
霍檀微眯着凤眸,倏地将箭放出,朝雾霭中飞速射去。
北风呼啸而来,稍显平静的江面霎时翻滚,船剧烈颠簸着,拔凉的水涌到甲板上。
甲板的缝隙彻底裂开,水涌了上来,船身迅速往下沉。
穆淮瞅着快要接近她的河水,眸光一紧:“小心。”
霍檀飞身而起,轻盈地落在船舷上,再次利落地发出三箭。
他悬着的心放下,其实她从未让人失望过,任何时候都是处事不惊,淡然应对。
片刻后,雾霾逐渐散开,风浪趋于平静。
红衣男子们见势不妙,纷纷撤退。
穆淮揽住霍檀的手臂,一跃而起,飞往林鹤的战船上。
其他人紧跟其后,都安然无恙地在穆淮面前复命。
霍檀定了定神,一眼望去,他们刚乘坐的船现在整个已没入水中,江面涌起巨大的水花。
四年前落入江中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霍檀调息舒缓情绪,面对这冰冷的宁江,她竟然也会产生恐惧?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霍檀很快恢复如常。
赫连慎的船迅速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霍檀忍不住感慨:“北漠的船比我们的先进,驾船水平也高了很多,我们还需努力啊。”
穆淮没有否认:“他们确实厉害,而我们的很多将士太有优越感,不把他们当回事。”
“很快就会当回事的,这还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她目光深沉,浑身散发着寒凉。
他凝视着她,语气温润:“到时候你也可以放手,不必过得如此辛苦。”
她心尖微漾。
其实有人理解她,就是好的,何况是她满心在意的人。
这时,林鹤从船舱端了杯热酒过来,穆淮接过后,问她:“喝一点吗?”
霍檀伸手接过,浅浅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此刻,她确实想喝酒,压下心底泛起的涟漪。
“你总能知道我想要什么。”酒樽在她指尖转动,她的目光依然在浩浩水面上。
他与她并肩而立,仰头望了眼苍穹:“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喜好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霍檀笑言:“我不好的那些也成你的习惯了?”
穆淮勾唇,潋滟的眸子似笑非笑:“你究竟有哪些不好呢?我还没有发觉啊。”
她哂笑不语,侧眸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
船顺利地靠岸,夜色正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