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宁江格外安静,风势减弱后,就连波涛声都柔和很多。
霍檀看着窗外,万千思绪萦绕在脑海中。
四年前的冬日,就是在这片河流,她落入冰窟中,被穆淮所救。
两人的缘份就此结下。
时隔四年,潼关再次面临险境,只是这一次,她要让一切顺着他所预想的发展下去。
而不是被动地依赖朝廷,依赖狗皇帝会增援。
霍檀托着腮,侧眸凝向穆淮,问道:“你当时不仅在河里救了我,还带着兵暗中帮了我吧?”
穆淮抬手按了按额头,温声说:“那场仗霍家本就不该输,终究是朝廷亏欠了霍家。”
她眸子里泛着冷意,霍家一心一意为大庆,实则在那时就已经被狗皇帝猜忌。
霍北霆与原主都是执拗性子,也从未怀疑过导致他们兵败的竟是自己人。
那也是霍家遭遇的为数不多的败仗,潼关险先失守,庆帝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才打消那些阴狠的念头。
霍檀轻嗤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当真是如此。”
穆淮眸光微闪:“这话倒是新奇,的确内部合作得好才是关健。”
她淡淡地说:“可是他连做霍家队友的资格都没有。”
庆帝那样的人,不配得到她的尊重与衷心,也不配睥睨天下。
霍檀暗戳戳地想,待天下安定后,就是他退位让贤之时!
想到这,她看穆淮的目光愈发深澈。
穆淮闻言,赞同地点头,然后正儿八经地问:“那我呢?算合格队友吗?”
她嘴角微扬:“你觉得呢?”
他故作沉思状,轻声道:“我不仅要做你最合格的队友,还要做最宠你的夫君,让你身心皆舒适。”
霍檀顿了顿,脸颊悄然染上一抹绯色,再次看向窗外:“说话没个正经。”
穆淮笑出声:“让你带兵无所顾忌心里爽快,让你身体恢复健康而且舒服,本就是我的责任。”
她抚了抚额,听着没有毛病的话,可她觉得他就是一语双关。
他就是在暗着耍流氓无疑了。
穆淮握着她的手,心里才感觉踏实:“霍檀,我想娶你,不想等到收复北漠后。”
霍檀怔住,回眸看他,闯入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中。
她心口突突跳着:“你想什么时候?在宁江吗?”
穆淮点头:“还有两个月,潼关一战尘埃落定后,可以吗?”
霍檀迟疑:“那时候所有重心都在宁江与水师之上,经历挫败后,军心急需调整与恢复,我若坦诚女子身份,恐怕不太妥当。”
她其实在回避问题,潼关失守后才是最好公开身份的时候。
她只是还在纠结与矫情,穆淮爱她想娶她,是真的不在意她的灵魂来自于其他地方吗?
或许,她还是该找个机会跟他坦白?!
穆淮揽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开口:“你说过否极泰来,潼关之后的低谷期,你的身份若是公开,不见得是坏事,女子尚且如此拼命,男儿们岂能示弱?”
霍檀靠在他怀里,慵懒地回他:“我再想想,你还未正式提亲呢,不能以美色哄骗我。”
“到底谁才是美色?”他心思翻涌,想要她的心越发强烈。
就连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也时刻在提醒他,自己有多渴望身边的女子。
她垂敛不语。
庆帝压着霍家的欺君之罪,就是在等机会,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若是在外人眼中最困难的时机抖出来,狗皇帝只能忍下了。
毕竟谈到水战,能与北漠匹敌的依然是她,还有穆淮。
他们若是成亲,庆帝估计要气得吐血啊…
想到这,霍檀又觉得这主意并不差,她还能光明正大地觊觎他的身材与美色。
“在想什么?”
磁性的嗓音拉回她想歪的心思,她陡然回神。
她又开始犯花痴好色了。
霍檀抬头,微眯着凤眼,欲言又止一番后轻声说:“如果你发现自己喜欢的霍檀,并不是你心目中的霍檀,你会怎样?”
穆淮呼吸一窒,瞳孔猛然紧缩:“你想说什么?”
她思忖着,却不知如何开口,刚冒起的勇气又被打散,这样诡异奇特的事情,会吓到他吧。
穆淮眼底划过失落,手臂将她揽得更紧。
她深吸一口气:“檀儿,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或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都不影响我喜欢你的事实。”
“以前我也困惑过,究竟是何时开始喜欢你的。”
霍檀心尖颤动,手指在他掌心紧紧蜷着。
穆淮轻轻摩挲她的素手:“你很在意我什么时候动心的吗?”
她定了定神,问道:“那你的困惑解开没有?”
他笑了笑,点头:“我在你常看的兵书中见到了一句话,是你写上去的。”
霍檀迷惑:“我写过什么?你能看懂?”
穆淮说:“似懂非懂吧,你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呃?
她恍然,那是两人一夜激情之后,她告诫自己别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所以随手写下的…
那他理解成什么了?
穆淮眸光深深,继续低哑地说:“你是万里挑一的灵魂,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人生是完整的。”
“以前是仰慕你的才华与能力,枫林之后的再次相遇,我只想与你共度余生。”
霍檀整个人呆住,怔怔地望着他,他像是看透一切的神明,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沉沦在他的情意绵绵中,不愿出来。
这样的表白是她想要的吗?
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她已经是霍檀,是不可分割的了,她爱他,他也爱她,就足够。
她才是栽在他身上了啊!
说好的事成之后还要寻机会是否能回现代呢?
她还会舍得吗?
霍檀侧身,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凑近他:“穆淮,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坏,是世俗眼中的坏女人,你也喜欢吗?”
穆淮浑身一僵,凝着她泛着风情的眼睛,嘴角细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笑:“你说说,是怎么坏的?”
霍檀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比如见色起意后会忍不住扑倒你,会强占你。”
他滚了滚喉结,脑海中浮现她凶猛的场景。
穆淮低头,衔住她的唇,一切语言与感情,都倾注在亲吻上。
霍檀回应着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狂热地回应过。
船轻微晃悠着,船舱内静得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穆淮很快就将主动权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