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哥,沈总在酒宴上,把两个合作商给打了。”
躺在床上发着烧的人听到手机里的这句话骤然瞪大了眼睛,简桑坐起身,随着动作,退烧贴从额头上掉落,可他完全顾不上。
简桑清冷的脸上因为生病显得苍白,只有那双上挑的丹凤眼格外明亮,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怎么回事。”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助理有些着急:“当时我没在包厢里,现在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简桑起身说:“我现在过去。”
助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发了定位过去。
A市的天气这几天入秋了,可又没到可以开暖气的地步,即便是这样,夜晚的温度也不高,简桑披了件灰色的大衣出门时,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发着烧,倒是借着这股凉意清醒了很多。
枫华丽致大酒店的楼下,助理焦急的等待着。
简桑将车停好过来:“人还在里面?”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拨打了120了。”助理说:“两个负责人好像都受了伤,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
简桑身子挺的笔直站在酒店的门口,他的面容清隽漂亮,即便是在此刻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声音清冷:“等一会救护车来了,你亲自跟着,并且带两个负责人去验伤。”
助理疑惑:“为什么还要验伤?”
简桑瞥了他一眼:“以免之后讹上我们。”
助理恍然大悟。
他看着简桑迈步朝楼上走,那不慌不忙的步伐当真是冷静极了,当即佩服起来,难怪简桑会坐稳沈氏集团的财务资金部的一把手交椅,能力真的一顶一的强。
一边走,助理一边说:“简哥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为什么沈总会发火,好像是因为这次的聚餐合作方临时加价的缘故,我们已经按照订单出货,可在这交易的最后关卡,他们忽然临时改价,实在是欺人太甚……”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简桑的声音清冷:“你马上联系一下公司的法务部,一个小时候开会。”
助理连忙点头:“我跟您一起上去吗?”
简桑头也不回:“不用,我自己上去,你在
助理连忙刹住脚。
电梯直上酒店的19楼
整个玻璃电梯一层层往上,可以俯瞰整个酒店的全景,简桑闭目养神。
“叮”
到达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的被打开,简桑睁开眼睛,入目看去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坐在靠窗吧台的男人,半坐在沙发椅上,修长的腿慵懒的交叠着,明明打了人却一副大爷的姿态坐在主座,一只手拿着杯酒,一边玩着手机,一张脸英俊潇洒,西装领带被他随意的扯开,徒增一股子风流的痞气。
沈明宴看到简桑来了,把手机放下。
简桑却只是瞥他一眼。
不远处被打的两个负责人还坐在那里哀嚎,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要打官司发律师函的话,但就是没人有胆子过来到沈明宴跟前说的。
坐在沙发上的沈明宴站起身,长腿迈开几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闹成这样,助理吓的把电话都打到我那去了,我还不过来吗?”简桑说话的时候声音永远都是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来情绪:“再不过来,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
“啧、”
沈明宴似乎是低咒了一声,应该是在心底骂了助理。
那边几个负责人看到简桑来了,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样,都想过来告状诉苦,然而沈明宴压根就不给机会,拉着简桑的手臂:“走。”
他们进了电梯,下了楼。
简桑靠着电梯壁,头微微的靠着玻璃壁,借着冰凉的玻璃贴着发热的脑袋降温,这会让他舒服一点。
沈明宴一身的酒气,侧目看了一眼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简桑,倒也没往跟前凑自讨没趣,反正就算开口,肯定也是被念叨。
“叮”
电梯门开了。
助理要送两个客户去医院,而简桑则是带着肇事者回家。
救护车已经来了,两个负责人被接下来,在楼下的时候他们看向站在门口另一边的简桑和沈明宴,清冷漂亮的人穿着黄色大衣站在黑夜里,哪怕粉黛不施也非常的养眼,再挪眼,旁边的大爷沈明宴脸上却含着凶狠带着戾气的光,危险异常。
仿佛就像是无声的再说,你他妈再看简桑一眼,劳资把你骨头给你拆了。
两个负责人害怕的浑身一抖。
他们的酒都醒了大半,赶紧跟着医生上车了。
当120的尾声渐渐远去,简桑侧目看向沈明宴:“车停在哪里,我开车。”
沈明宴随手指了指路边的一辆车。
浑身酒气的男人今天看上去也喝了不少,坐进车里的时候浑身一瘫,揉了揉眉心,又打开了车窗透气。
简桑侧目看他一眼:“为什么打架。”
沈明宴揉了揉眉心,咒骂一声:“这俩小子就没想诚心诚意合作,临时加价不说,还敢跟劳资提削成本掺加料的事,不仅他妈的不干人事,连人话都不会说。”
明明都已经快三十,已经成年的人了,沈明宴的坏脾气却还是一点没变。
简桑的手打着方向盘,没看他,声音清淡冷静:“那也不该打架。”
沈明宴嗤笑一声,英俊的脸上眉微挑,透漏着点痞气:“敢把鬼主意到我头上的人他们是第一个,可能是爷这几年脾气好了,不顺便教教他们做人,恐怕都忘了我姓什么。”
这话虽然嚣张,但沈明宴有嚣张跋扈的底气,自年少时起,A市首富家的公子沈明宴就是含着金汤长大的,不说数不胜数的资产,沈家涉猎的市场非常广,大到银行和商场,小到游乐园和酒店,食品和互联网,自小含着金汤长大的大少爷,从来没人敢给脸色看。
除了——
简桑面无表情的训诫:“他们这种人行为的确恶劣,但自然会有市场和消费者制裁,根本轮不到需要你动手的程度,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沈大公子刚刚在酒店嚣张跋扈,这会回来,就开始听媳妇念经。
简桑看他不在意,又继续说:“我看那两个人里有一个秃顶和脂肪肝,你的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就算你真的气不过,也有其它方式可以处理。”简桑的目光带着冷静:“给我打电话商量,或者明天开会处理,不合作就好。”
沈大公子哪里听的下这些:“我的祖宗,知道了知道了,咱能别念了吗,开车开车……”
简桑知道他嫌自己烦。
夜晚的城市两边的路灯有些明亮,车内开着小灯,昏黄的灯光落在开车人的身上,给清冷的脸庞柔和了一层光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都好像带着层水雾。
沈明宴闭目小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借着酒意,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起来。
坦白来说
自己媳妇要是不开口说教,那是真的好看。
他们结婚五六年了,几乎是毕业后就在一起,虽然简桑的脾气总是那样冷冷淡淡的,为人也特古板,让他烦到不行,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找了个这样的老婆,但每次看到这张脸,他所有不满又烟消云散。
……
车子回到自家车库。
从地下车库上来,简桑准备联系助理询问医院的情况,谁知道身后就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沈明宴从背后环顾住他的腰,男人刚刚在外面还嚣张的不行,这会又开始黏糊糊的把脑袋往媳妇的怀里钻,他的力道太大了,简桑一个不留意,就被扑倒在沙发上。
“老婆……”沈明宴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搂着他的手也不安分,带着酒气的男人压迫性十足,不由分说的就吻上了简桑的唇:“别管那两个王八羔子了,管管我吧……”
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旺盛的很。
沈明宴搂着媳妇馋的像是只大狗,就差没摇尾巴了,却在此时,掉在地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是助理打来的,也正因为此,他被简桑一个枕头敲额头,制止了动作。
沈明宴的动作一顿,眼神在一瞬间变暗,阴沉的很,低咒了一声。
“今天不行。”简桑把他推到沙发的另一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目光清冷,但是声音还是带着些沙哑:“你自己解决。”
……
第二天
沈明宴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宿醉刚醒,头疼欲裂,坐起身的时候看到身上盖着毛毯,应该是简桑给他披上的,这毯子是简桑喜欢的丹青色,上面的花纹也很清雅,似乎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一般,他隐隐约约回忆起昨晚求欢被拒,挑了挑眉:“算你还有良心。”
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保温的杯子,里面是装好的醒酒汤。
再往旁边是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简桑好看的字:“我先去公司了,醒酒汤自己喝,醒了就到公司上班。”
沈明宴站起身,走到卧室想换件衣服洗个澡,经过床畔的时候,却愣住了,他在垃圾箱里面看到了退烧贴,还有感冒药的冲剂,昨天喝酒喝大了,晚上光线也不好,居然没注意简桑生病了。
这个人,真的是。
沈大少爷想起昨晚他生病了还要开车,还得来接自己,还有昨晚简桑的脸,看着垃圾桶莫名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自己,抬脚发泄一般的踹了垃圾桶一脚:“艹!”
“叮铃铃……”
有手机铃声响起,沈明宴接了起来。
是损友王阳的电话,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听说了昨晚的事情打电话来笑着说:“沈总,听说你给人打医院去了啊。”
沈明宴坐在床畔正在气头上,低咒一声:“你他妈的没去当狗仔队是屈才了。”
王阳笑了笑说:“这事在圈子里都传开了,真难得,这几年简桑管得严,你什么时候打过人啊,就为了个合同的事情,不至于吧?”
沈明宴的脸沉了下来,他静默片刻,开口:“的确不止。”
王阳询问:“到底什么原因?”
“那个王八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活动见过简桑,喝了点酒就开始说胡说八道。”沈明宴想起来那个秃顶的男人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一边笑着臆想自己老婆的模样,眼底裹上了一层戾气:“要不是怕简桑念叨,老子非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