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沢香看来,2005年的冬天好像特别特别长。
明明也没有什么极端天气,也没遇到学期延长,从初中开始而言就有些难以攻克的数学,在这段时间里也变得简单到不行,很多题目她只要看到,都不用思考,解题步骤自然而然就写了出来,和好友们聊天,还没说的八卦她就先知道,因为随口说出太多次谁和谁隐秘的恋情,不知从何时被女孩们半开玩笑似的捧为‘会预知的香香小姐’,竟开始开启了助攻业务。
因为早知道别人会互相喜欢,所以提前帮他们戳破窗户纸,隐约觉得某某好像这周会做什么大事,便叫对他心有爱慕的好友快点去蹲,一来二去,身边的情侣便多了很多。
桃沢香为她们感到开心,拿起手机时又总觉得该和谁分享,但刚打开联系人面板,扫一圈熟悉的人名,就无趣地放下。
虽然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但她却不高兴去探究,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更何况,虽然有几瞬间有很强烈的分享欲,可转眼间也就消失了,不值得来执念。
也许是白天来的太晚而黑夜到的太早,也许是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即视感太强,日子变轻松了,可桃沢香却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什么,她一面不适应地怀念,心中又竟然有种不知缘由的如释重负。
好友们说她是因为好几个朋友都有了男友而她却还没有所生出的不适,便撺掇着她去试试找一两个喜欢的男生。
原来桃沢香对这样的事虽然不算热衷,却也不会如何,可现在,她却觉得恹恹地抗拒,有时一想到恋爱,眼眶总是酸涩,心里却忍不住甜滋滋的,胸口又偶尔会有一瞬间闪过传来难以忍受的幻痛,就好像又谁拿刀狠狠捅了她一下似的。
而桃沢香惯常喜欢的那些甜品,虽然还是很好吃,却不知怎么不再那么吸引她,她不会再去特意买,但如果和好友逛街时正好路过或者织田作之助顺路帮她带来,她倒会吃几块,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她有感觉自己在不知名的力量下改变,变成不同的样子,但这样也很不错。
只是这样似乎已完全被她预知的日子实在太漫长了,但也终归是要结束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桃沢香就已经将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写完,在确定答案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后,笔便被她轻轻放在桌上。
她的棕色眼眸在窗外投进来的,冬末初春还称得上轻柔的的阳光底下显出一种很美好的焦糖和琥珀混合的颜色,视线则扫过刚刚做完的数学卷子检查,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轻飘飘的,像是做梦时捕捉到的呢喃,好像是在讲题,只持续一眨眼的时间便消失,桃沢香一愣,想着大约是某次数学课上她不小心睡着时捕捉到的某些残片,如今正好重现罢了。
在确认没有问题后,她将笔收进笔袋,站起来交了卷。
*
因为是这一学年的最后一天,放学也早,终于结束了考试的大家都计划着去哪里玩,桃沢香从来不是个不合群的人,即便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也什么都没说,笑着听她们叽叽喳喳讨论些地点和电影,偶尔附和几句,说话间,又不知道听谁提起了湖心岛的怪谈。
说是去那里许愿会成真,年级里的同学都当真地过去许愿,也的确实现了好几个,直到冬天快过了,溪水要涨上去了,不去就来不及了,但这一次,就算听别人说的那样神乎其神,谁也都没想去过。
她们默契地说些有关这些的八卦,却不再有好奇心,而此时,不知道是谁提起,听说篮球队今天好像要去横滨体育馆和别的学校打练习赛。
对黄濑凉太动向一直都很关心的长泽葵一愣:“真的假的?现在不是才考完试?他们的冬季杯不也比完了?”
第一个说这样消息的奈奈点点头:“真的,我骗你干什么,美惠的男友不就是篮球队的,她和我说的,好像是两边队长的突发奇想,说是今天六点半开始打,就算没有,我们也能去旁边的望月商场逛逛。”
她这样说了,大家便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和想法了,总归去哪里也是逛,而且因为望月广场比较偏,她们也很久没去了,现在趁时候去也不错。
“要我看,虽然黄濑的后援会人不少,但大多数也不过是凑个热闹,要我看,没人比葵更在意黄濑了!不然怎么刚刚还说今天累得要死,想回去睡觉,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要跟着我们去了?”
“我替葵回答:是爱情,总让人精神抖擞啦。”
提到黄濑凉太,好友们便总是要打趣长泽葵的,这时候,桃沢香也笑着看向她,说到好友的暗恋经历,她也忍不住起哄;了。
“我还记得葵情人节的时候想送本命巧克力却不敢,最后还是拽着我和她一起送的义理巧克力,要知道,我之前我黄濑话都没说几句,他看我送他巧克力,那个眼神真是——啊,我是感觉,他是不是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偷偷暗恋我不敢送本命故意送的义理,不然我怎么对她没什么印象呢’,看上去正在想拒绝我的措辞了,但没想到,真正这么喜欢却不敢说的人其实是——”
被好友把老底都掀了的长泽葵羞恼这地打断她:“桃沢香!!!”
她这么说着,就要伸手去捂她的嘴,桃沢香笑起来躲在了另一个人身后,嘴上还不停,装模作样地抱怨道:“真是的,不能怪我吧,谁会给不认识的人送义理巧克力啊?”
“香香!你这家伙!!”
长泽葵完全恼羞成怒了,说这就要去殴她一顿,一旁的好友们却护着桃沢香不被长泽葵打,就这样在学校的主干道闹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停下来,因为在学校里大家都这样,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了,香香,我记得你情人节的时候收到好多本命巧克力的!有两个是特别贵的牌子是不是?”闹完之后,因为刚刚才提到情人节,便有人想到一个多月前的一个小插曲,随口问道。
听她提起,桃沢香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件说来有点奇怪的事情,巧克力分别是在午饭时间和下午上完体育课之后出现在她桌上的,种类不太一样,一个是普通巧克力,一个是白巧克力,但都是很贵的牌子,桃沢香之前看到都舍不得买的那种。
因为太贵,她也不好意思扔掉或者分给好友……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谁送的,也没有署名,感觉扔了太可惜了,现在还放在我家冰箱里,等我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一定还给他们。”
好友们听她这样说,都一愣,又围到了她的身边杂七杂八开始说了。
“欸?香香不想着谈一场快乐的恋爱吗?那可是好贵的巧克力,愿意送的话感觉应该对香香还是挺认真的吧?”“是啊,而且这可是两个不同的人欸,选择性还蛮大的吧?”
她们这样劝着,大概是觉得自己都有男朋友可桃沢香却总没有有些不太好,又不觉得闲着没事的女子高中生谈谈恋爱有什么不好,便这样撺掇,平日里桃沢香总是会顺着她们,可这一次,她却摇了摇头。
“面都没有见过,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啦,而且,那两个人不愿署名也有暂时不想被我知道的想法吧?”虽然语气很轻松,但话里的意思却算的上坚决了,她顿了顿,伸手点了点脸颊,“更何况,总感觉谈恋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友们听她这么说,马上也不在那上面纠缠了,全都她的话勾起好奇心,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大新闻,可被女生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的桃沢香却只是摇摇头:“不知道。”
她这么说,把突然在脑中出现的,‘也许会死’这样惊悚的话在喉咙口堵着却没有说出去,一方面是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另一方面是,有些好的预感说出来了反而会不应验,而有些不详的话说出来,也许会成真。
哎,总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了。
其他女孩们没听到什么劲爆的预言,自然有些失落,但她们也知道香香并非什么真的预言家,虽然这么起哄,却也不希望她真的说些不好的话诅咒自己,便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在走到校门口时,桃沢香若有所感地看向门口道旁边的那棵树,树枝上已经长出新芽,树下却没有站人,现在是放学时分,少男少女结伴从那棵树下行过,不为此慢下任何一步,可不知为什么,桃沢香却不能移开视线。
她的不对劲被好友们注意到,长泽葵拽了下她的手,让她回神的同时好奇地问:“香香,在看什么?”
桃沢香一愣,从一种莫名的怅然中脱身,下意识勾起唇角,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感觉,也许,那棵树下该站着什么人等她似的。
可是,哪里有人呢?谁又会在这时候等她呢?
*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大家就商量着回家把书包放了再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好好打扮一番再去看篮球队的比赛。
桃沢香准备完一切后,时间离六点半还早,她便习惯性去织田作之助开的书店里坐,但作之助却不在,也没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虽然这里平时也没什么声音,但难得的坐在收银台后面的竟然是太宰治。
他最近可是大忙人,桃沢香印象中上一次见面可还是元旦的时候,他过来和织田作之助吃了一顿饭,祝了他们新年快乐后就走了,桃沢香听他们聊天,隐约知道好像是武装侦探社又有什么大委托,但她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便没继续追问下去。
她推开门时,门上挂着的风铃微微晃动发出声响,坐在柜台旁边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宰治循着声音看向来者,见到是她,便笑起来:“是香香啊,今天考完试了?感觉如何?”
桃沢香有些惊讶于他居然记得今天是她最后一天的期末考试,不过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记日子的人,一想到认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她生日是什么时候,就明白他大概又是从哪些蛛丝马迹中猜出来了。
毕竟太宰先生总是这么聪明,知道些事情随机应变也不奇怪。
“考完了。”桃沢香这么说着,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上面放着的一本书翻了两页,突然想到什么,用一种说笑话的语气,却有点认真地开口,“太宰先生,我突然感觉我可能是天才。”
太宰治也不为她这样难得自恋的话发笑,只用那双鸢色的眼睛看向她,问:“噢?为什么?”
“因为这次期末考试考的题明明大家都说难,我却全部都会,就连不擅长的数学也轻松做完,感觉像是可以考满分似的,我做完了还检查了一遍,觉得真的没什么难得”
虽然感觉有些太自傲了,但桃沢香从没有一次感觉自己考的这么好过,她眨眨眼,向面前的男人寻求认可:“所以,我要是考满分,是不是说明我在学习上顿悟了?”
她这么说,也就其实从没把自己对未来的那些神奇预感放在心上,虽然好友们都说她有预言家的潜质,但她自己真的觉得那些只是凑巧的直觉,于是现在,她才会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学习上的天才。
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心中所想,他撑着下巴看着面前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浑然不察的桃沢香,也不能说一点不知道吧,她是回溯的中心人物,又是异能的持有者,就算身体是普通人,但也应该隐约会有一点相关的‘预感’和‘即视感’的。
这次考试就是,还有之前很多次考试也是,他有听织田作说过香香的成绩不知原因的突飞猛进,知道这就是回溯带来的好处。
要告诉她吗?该告诉她吗?这听起来像是个棘手的问题吗?
太宰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难得,竟然露出了一种几乎算得上宠溺的表情,声音很轻柔地说:“是啊,我觉得,你下个学年也会这样如有神助的。”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一双鸢色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桃沢香很难看出他内心的想法,这一次当然也看不出来,但她知道如果他想要嘲讽人一般不会这样弯弯绕绕,也很少会这样嘲讽她,于是这一次,她理所当然认为他是认真地在夸赞她,不住地高兴起来:“真的吗?”
太宰治点点头:“真的。”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拍了一下手,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侦探社了,待会儿香香离开的时候把门锁了吧。”
他这么说着,在面前少女应下之后,便拿起放在柜台上的几个文件夹就离开了,桃沢香目送着太宰治离开后,正打算拿起手机玩一会儿小游戏打发时间时,却发现台面上还有一个文件夹。
只是文件夹颜色和木质柜台很像,不仔细看会看不出来,也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太宰治刚刚拿其他文件夹的时候没有看见它,忘了把它带走。
意识到自己可能待会儿还要去武装侦探社送一趟东西的桃沢香伸手将那个文件夹那到跟前,打量了一下它,因为她没什么好奇心,所以并没有翻开的想法,只忍不住感叹道:“原来,那个太宰先生居然也会犯这样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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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侦探社在一栋非常老旧办公楼的四楼,桃沢香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知道依稀太宰治在这里上班,因为有一点不确定,她踏上楼梯的脚步便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上了四楼。
侦探社的大门是半阖着的,里面有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出来,桃沢香没有听的想法,而且在她上楼之后,里面的声音好像就小了很懂,她没放在心上,伸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听见里面有人应了之后,才轻轻推开一半的门,犹豫着将半个身子探进去。
她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太宰治平时工作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的,可刚把头探出门,还没来得及看看里面的陈设,便一下迎上了好多人看向她的视线。
很不巧,室内好像在开会,本来不算大的地方都坐着站着人,武装侦探社似乎全员都在,当中好多人桃沢香虽然没和他们有多熟,有的连名字都不记得,但好歹大多数都打过一两次照面,唯有在比较中心的三男一女她不认识。
坐在福泽谕吉面前的是个中年男人,带着像是那种会在阳光下变色的眼镜正低头看手上的资料,见有人进来也就看了她一眼,马上收回了视线。
他身后的三人都穿着黑色制服,看上去像是高中生,和她年纪差不多,黑色中长发的少女本来正和与谢野晶子讲些什么,在她进来的一瞬就看向她,而后也很平常地移开了目光。
这两个人都很正常,但其他两个,和那个少女像是同届的男生却很不一样,在她进来的那一刻,本来听的有点无聊的二人气势便一变,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视线便钉在她身上没法移开。
桃沢香没注意到他们两这称得上灼热的眼神,她打开门看见这么多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概顿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逼着自己更进一步推开门,伸手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对他们解释道:“太宰先生,把文件夹忘了,我,送过来……”
她的声音弱弱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假得要命,像是下一路就要夺路狂奔,但太宰治却像是没看出来似的,冲她招招手,很高兴地说:“啊,谢谢香香!!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去拿它呢!”
“丢三落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太宰治没在意,笑着耸了耸肩,伸手接过桃沢香递过来的文件夹,一面对她说:“我们马上聊完了,待会儿和我去吃饭吗?”
他居然就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也不在乎刚刚谈到一半的话,很随意地和她聊起天,桃沢香只觉得头皮发麻,赶忙摇头拒绝:“不要,我待会儿有约。”
“和谁啊?去干嘛呀,最近不太平,要早点回来哦。”
太宰治像寻常家长似的询问她,问的时候还坐着,桃沢香俯视他,看他一点都不为这样场面尴尬,好像还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她抿着唇自以为小心翼翼地戳了他肩膀一下,像是让他别再纠缠,咬着牙说:“和朋友去看黄濑的练习赛。”
“噢,黄濑啊,那没事了,明天回来也没事噢。”
“……”说的好像他知道黄濑凉太是谁似的。
在太宰治这样逗趣的态度下,桃沢香脸红了,不是害羞的,毕竟她和黄濑凉太半点交集也没有,他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脸红只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说话而感到一点难堪而已。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侦探社的大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但这样的脸红,在有心人眼中却有另一种意思了。
桃沢香不知道这样会怎么让人误解,她只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为太宰治常见的操作而生气,又尽力缓解在这么多生人注视下的紧张。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摆,指尖用力微微发白,一边有意识地往出口处倒退,一边又对太宰治轻声,带着点撒娇抱怨不满意思地说:“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因为要和同样爱美的朋友们出去,她虽然不想抢别人的风头,却也绝对不愿意当女生们最糟糕的那一个,便也算精心打扮过,天气不冷不热,正好是可以穿长裙的时候,墨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露出她的一截脚踝。
因为时间不够,她的头发没有卷过,只柔顺地披在她的背后,但却很香,是她惯用的洗发露的香味,如果抚摸过她的发,这种香味会留在手上好一会儿才散。
因为紧张,她睫毛一直在颤动,眼神闪烁,在室内灯光下,她的眼睛澄澈,这里这么多人,此时她眼睛里却只会倒影着她唯一熟悉的太宰治的身影,她紧张的时候就是这样,会抓着最有安全感的那一个像救命稻草一样不放开,被她那样看着,无论是多硬的心肠都会化掉。
夏油杰曾经被这样的眼神数次看过,可现在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伸手就能拂过她的头发,却不能动,只能看她和另外一个,尽管算是她家长的太宰治聊天,忍受她对自己的无视。
而在说完要离开这件事后,桃沢香明明可以立刻转身离开,却又下意识咬起嘴唇,等待太宰治的回答,毕竟,她总觉得今天的太宰先生有点奇怪。
但这一次,太宰治没有再为难她,也没和她再说些什么,大概是觉得已经够了,便对她抬起手,笑眯眯地说:“拜拜~路上小心哦~”
终于可以离开此处的桃沢香呼出一口,虽然谁都没有说什么,而且很多人在她进来之后就把视线移开要么看手里的文件要么喝咖啡,根本不在意她和太宰治的谈话,但脸皮很薄的少女还是因此脸颊绯红。
她捏了一下衣角,转身走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刚后退的时候没看,现在都快撞到某个不认识的男生身上去了,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很不好意思地道歉,但这一次,因为想快点离开,她只是低着头匆匆绕过了他。
因为步子迈的很快,所以她的墨绿色裙摆在空中荡出很美好的弧度,像是绿色的雾漂浮在风中,她的棕色长发掠起一瞬又落下,随着门被带上的一声轻响,一直追随着她的视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而这一次初见,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未得到她除了进来时那随意一瞥以外更多的青睐。
她这样进来,又这样离开,别说心动一见钟情了,甚至看他们的时间和看硝子的也没区别,根本没在他们脸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尽管五条悟的苍蓝色的眼睛早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露在了墨镜后面,可她在和他对视之后也很快,像是烫到一样移开视线——但因为见过她真正害羞的样子,所以五条悟知道,她这样闪躲不过是因为窘迫而已。
她对他们,就好像……
就好像,他们就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路人,完全不必因此多留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