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被心爱的白月光男二嫌弃了是一种什么体验?
宋鼎鼎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刚才好像闭眼噘嘴来着。
她越想越尴尬,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要不是她不会遁地术,此刻定会钻到地缝里去。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路将这尴尬的气氛进行到底,好在她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黎画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天色已晚,宋小姐早些歇息。”
她僵硬的点了点头,目送黎画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她院子的角落里,蛰伏着一双鬼鬼祟祟的黑影。
待黎画走远,宋鼎鼎一脚踢开房门,捂着脸鬼叫着跑了进去:“丢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小爱安慰道:“任务奖励闭息丸已发放,为嘉奖宿主顺利完成任务,此次发放食物种子作为额外奖励。”
一听到它提起食物种子,宋鼎鼎才发觉到自己有些饿了。
原主是金丹期初境,早已辟谷,但她吃饭吃习惯了,乍得不吃,只觉得腹中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刚好系统送了她一些菜种子,原主又是木灵根和土灵根的双灵根修士,她只要掌握最基本的灵力口诀,就能在短时间内催生种子,用菜种子种出食物。
这些种子先存好了,往后许是能派上用场。
她记得原主死后,没多久混沌锁便被暴雨冲了出来,而后天降异象,三陆九洲皆传出预言,不久之后将有灭世堕神降临。
唯有用混沌锁开启天门秘境,在秘境之中集齐七颗吞龙珠,召唤出白龙,方有救世之希望。
因混沌锁现世于天门宗,修仙界各大门派便以天门宗为首,挑选出各自门派的精英,共同前往白鹤观寻找秘境所在。
小师妹虽然与玉微道君之间有了隔阂,但作为心系天下苍生的女主,还是暂时与他和解,被挑中一同前往白鹤观。
她假死之后,若想以新身份被挑中随行,倒也不难。
每个门派都会携带数十名外门弟子随行,这些外门弟子皆是木灵根的低阶弟子,作用有点像是游戏里的辅助奶妈,主要给这些修为高的弟子炼丹疗伤,顺带再做些伺候人的杂活儿。
她是土木灵根的双灵根,若是混入外门弟子中,被天门宗挑中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假死脱身,小师妹以自残相逼,便是为了找出混沌锁,即使今晚小师妹大发慈悲放过了她,也说不准明天早上就会改变主意。
一旦混沌锁在大长老府邸的猪棚现世,她的假死就会变成了真死,有玉微道君在,她想逃也逃不掉。
若是她在混沌锁挖出来之前,突然良心发现,自我了断,那么玉微道君便是看在大长老的份上,也不可能再用龙骨鞭鞭打她的尸体。
她只需要写一封忏悔认罪书,在认罪书里写明混沌锁的下落,并态度诚恳对小师妹道歉。
而后再提前叮嘱小芬她是假死,让小芬按照她的说辞,告诉众人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入土为安,想必玉微道君和小师妹都不会太过为难一个死人。
宋鼎鼎说干就干,从闺房里搜罗出笔墨纸砚,撸起袖子就开始写忏悔认罪书。
烛光将她削瘦的身影映在窗上,风一吹,烛火便在灯芯里跳动起来,映得那身影忽明忽暗。
许是见宋鼎鼎没了动静,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鬼祟身影走了出来,月光打在她们脸上,却正是宋芝芝母女二人。
“芝芝啊,她真的私藏了夫君的遗产吗?”李夫人面容哀愁道。
宋芝芝眯了眯眼:“父亲之死,疑点重重。狡兔三窟,宋鼎鼎必定留有后手,若不然怎会毫不犹豫捐赠了父亲的全部遗产?”
许是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有道理,李夫人问道:“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守株待兔!”宋芝芝冷笑一声,面上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咱们继续跟踪她,这两日她肯定会露出马脚,届时咱们只要截胡她藏起来的遗产便好了。”
……
翌日一早,小芬一进屋子,便瞧见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纸团子。
而她家小姐正危襟正坐在书桌前,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神情萎靡,仿佛被狐狸精吸了精气的书生。
她本是来道别的,一瞧见宋鼎鼎这模样,自是被吓得不轻:“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宋鼎鼎扭过头,幽幽道:“我在写认罪书。”
这东西太难写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连检讨书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更别提让她写认罪书了。
她昨夜足足熬通宵写了一宿,才勉强写出来一封认罪书,现在只感觉身体好像被掏空。
小芬疑惑道:“认罪书?”
见小芬一脸迷茫,宋鼎鼎连忙关好门窗,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后,刻意压低声音:“以前是我鬼迷心窍,做下许多错事。”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我想改过自新,但那偷盗混沌锁的罪名一旦坐实,我就会被师尊关进冰牢里折磨至死。现在只有假死脱身之计,才能让我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见小芬似懂非懂的点头,宋鼎鼎继续说了下去:“半个时辰后,我会跳进府中的月亮湖里。”
“你等我跳湖之后,就哭喊着叫救命,等到有人将我捞上去,我便会服下闭息丸。”
“他们定会请来玉微道君,你便将这封认罪书交给他,再说我自尽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宋鼎鼎悉心叮嘱道:“还有,哭戏一定要逼真!届时他同意将我下葬,你千万记得要去墓地里将棺材挖出来。”
小芬点点头,几乎没有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原主对小芬有救命之恩,小芬自然见不得她被折磨至死,只要是对她有益处的事情,即便再危险,小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半个时辰后,宋鼎鼎按照计划,准时出现在了月亮湖周旁。
玉微道君在她身边派了人监视,大长老府邸内外又遍布天门宗的弟子,自然不怕她逃跑,因此并没有限制她在府邸中的活动范围。
小芬陪在她身旁,衣袖里揣着她的认罪书,紧张的手脚都在发抖。
宋鼎鼎也紧张,但她倒是没像小芬那般哆嗦得厉害,她拍了拍小芬的手,忍不住再次叮嘱:“千万别忘了挖我!”
见小芬应下来,她站在浑浊不见底的月亮湖边,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就跟踪在宋鼎鼎身后不远处的宋芝芝母女,看着逐渐平静的湖面,有些耐不住了。
李夫人焦急的直跺脚:“芝芝,她怎么跳湖了呀?”
宋芝芝眉头皱紧,大脑急速运转后,飞快得出了结论:“娘,她趁着黎明之时跳湖,怕是想避人耳目……她这是把遗产埋在湖底下了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说着,她朝着月亮湖飞奔而去,在小芬惊愕的目光下,纵深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许是被宋芝芝吓懵了,小芬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家小姐的吩咐,一边哭一边喊人:“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姐跳湖了!”
与此同时,宋芝芝已经在湖底觅到了宋鼎鼎的身影,她冷哼一声,朝着前方游了两下,而后一把攥住宋鼎鼎的脚腕。
她可是出身江南渔家,若是论起水性来,十个宋鼎鼎也比不过她。
宋鼎鼎感觉脚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但湖底太过浑浊,她睁不开眼,只以为是水草之类的东西,便用力往下蹬去。
这一蹬,却是更加坚定了宋芝芝心中的想法——她果然把遗产藏在了湖底下。
两人一拉一拽,没过多久便将体力耗尽,宋鼎鼎呛了两口水,只觉得胸腔里的呼吸耗尽,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幸好宋芝芝也没力气了,为了不让自己淹死在湖底,又不让宋鼎鼎拿到遗产,她便直接拖着宋鼎鼎的腿一起上岸了。
宋鼎鼎重回陆地,咳嗽的差点呕出来,那些暗中监视宋鼎鼎,正准备跳湖救人的白衣弟子们,连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宋鼎鼎想着,她这算是自杀未遂,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宋芝芝想着,明面上的遗产都充公了,就剩下这点藏在湖底的,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我在游泳!我没事!”
白衣弟子们:“……”
待宋鼎鼎缓过神来,看着抓在自己脚腕上的那只手,才明白过来方才是宋芝芝多管闲事抓住了她。
她寻摸着她们姐妹俩之间的关系也不好,宋芝芝看见她跳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慌慌张张的跳湖去救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
“谢谢你。”虽然坏了她的好事,但宋鼎鼎还是礼貌道谢。
宋芝芝别过脸,冷笑一声:“装什么装。”
宋鼎鼎:“……?”
她实在搞不懂宋芝芝,也没时间多琢磨这事,若是她跳湖的事情传到小师妹耳朵里,以小师妹的聪慧,必定会想到她要寻短见。
宋鼎鼎顾不上别的,扯着小芬回了院子,李夫人凑到宋芝芝身边,一脸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水渍:“咱们回去沐浴更衣,别染上风寒了!”
宋芝芝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眯起眼睛看着宋鼎鼎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娘,她肯定不光将遗产藏了这一处。咱们快跟上去!”
宋鼎鼎回到闺房里,一时间想不出其他自尽的方式,急的原地乱窜。
她一低头,看见床榻上缠着的帷帐,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对啊,她可以装作上吊的样子,在脖子上勒出勒痕后,打开窗户,踩着板凳作出自尽的模样。
待小芬去叫人,她听到有人走近院子的脚步声,便踢开凳子,服下闭息丸。
宋鼎鼎贴在小芬耳边,把新的假死计划告诉小芬,而后按照计划打开窗户,踩着凳子将撕扯成条状的帷帐挂在了房梁上。
躲在院子角落里的宋芝芝母女,看着将上吊绳挂在脖子上的宋鼎鼎,有些耐不住了。
李夫人焦急的直跺脚:“芝芝,她怎么又上吊了呀?”
宋芝芝眉头皱紧,大脑急速运转后,飞快得出了结论:“娘,她掩耳盗铃,用帷帐制成白绫,想必是那屋子里有结界……她这是把遗产藏在了结界里啊!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说着,她朝着屋子里飞奔而去,在小芬惊愕的目光下,纵身一跃,跳上了宋鼎鼎脚下踩着的板凳。
宋芝芝试图将自己的脑袋也挤进去,但宋鼎鼎拧出来的绳子只够放进去一颗脑袋,两人争执之间,一脚踢翻了脚下的板凳,一起吊在了房梁上。
小芬终于反应过来,哭喊着跑出去找人施救:“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姐上吊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吊死,李夫人迈着慌张的碎步跑了进去,拿起桌子上的削水果的刀子,扔到了宋芝芝的手里。
宋芝芝抬手割断了绳子,两人从高处坠落,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这次小芬的喊叫声,成功引来了裴名和玉微道君等人。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鼎鼎情急之下直接服下了闭息丸,而后用牙咬烂了口腔,一丝丝鲜血混合着唾液被她吐了出来。
她就这样捂着心脏,缓缓倒了下去。
当他们赶到时,闭息丸已经起了效果,她仍旧有意识,只不过短暂的没了呼吸,像是死了一般。
小芬一看见地上的一小滩血水,立马反应了过来,哭哭啼啼道:“小姐!您怎么就想不开服毒了啊!”
宋鼎鼎忍不住在心底给她点赞,真是个小机灵鬼。
玉微道君上前探过她的呼吸,见气息全无,愣了一下:“小鼎……她没了。”
裴名眼眸低垂,不言不语。
小芬将宋鼎鼎写的认罪书呈了上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小姐她知道错了,小姐唯一的遗愿就是想要魂归故乡,入土为安,请道君成全小姐的心愿。”
玉微道君看过认罪书后,又将认罪书交给了裴名,他沉默着,似乎有些不忍。
到底是自己的徒儿,哪怕犯了滔天大罪,如今也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裴名不说话,也没有看认罪书。
宋鼎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底却急的团团转,小师妹怎么不说话啊?难不成她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她?
还是说,小师妹看出来她是装死了?
就在裴名沉默到她以为自己要被揭穿的时候,裴名漫不经心的轻笑了一声:“既然想要魂归故里,丧葬之礼自然要随师姐的家族风俗。”
玉微道君愣了愣:“依你所见,该如何丧葬?”
裴名淡淡道:“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