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四一章 时也命也

随着开标的时间到了。

谭主任上台讲了几句话,便宣布这次央视黄金时段,也就是《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那段广告的获得者是擎天公司,中标价为六千万。

台下众人忍不住发出了阵阵的惊呼声。

说真的,这次中标企业是擎天,则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那才叫奇怪。

毕竟方辰这位世界首富都来了,显然说明了擎天志在必得之意。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有企业能从方辰的口中,把标给夺走的话,那方辰,擎天明天就要丢大人了,别说国内新闻媒体,恐怕就连国外的新闻媒体都要大肆报道一番。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方辰居然这么捧场,出到了六千万的高价。

之前央视的黄金时段广告,又不是没有人拿到过,几百万就足够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排排坐,吃果果,按照顺序来而已。

毕竟这关系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有,凭什么这好事全都落到你一家的兜里。

所以说,他们觉得这黄金时段的广告即便会溢价,但也不至于膨胀十多倍,达到六千万的高度。

不过震惊过后,众人也就释然了。

多就多点呗,谁让方辰有钱,六千万对于人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人家愿意花就花呗。

然而这些想法中,唯独没有孔府宴酒的总经理,姬长空。

他现在满脸的颓废和不甘。

孔府宴酒是个小酒厂,在几乎每个县都有酒厂的齐鲁省都算不得有多出名,更别说全国了,顶多就是能在其所在的地级市,称个王,做个霸,一年的营收也就是两个亿左右。

并且这两个亿,还是他辛辛苦苦给做出来的。

他退伍军人出身,是转业到的孔府宴酒,做个副厂长,后来前厂长出事了,上面觉得他还有些经营才能,所以才提拔他来做厂长。

但他知道,以孔府宴酒的名气和底蕴,做到两个亿,已经是极限了,再想前进的话,只能另辟蹊径。

这时候,谭主任找上了他,跟他说了央视要把黄金时段的广告位拿出来招标。

这一下,真是瞌睡的时候碰到了枕头,巧他娘开门——巧到家了。

央视在国内什么地位,《新闻联播》在国内什么地位?

可以说,到这个时候,全国人民都会老老实实的坐在电视机前,一直等到《天气预报》播完,这才会换台。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拿下央视标王,未来一年,孔府宴酒的大名就会被全国人民所知晓,然后走进千家万户中。

并且,作为体制的一员,他在多方打听下,已经意识到这次招标大会对于央视的意义,央视一定会大力扶持标王的。

所以,他才带着孔府宴酒一半多的家底,三千万来到了燕京。

就是准备一举将央视标王给拿下。

但随着方辰的到来,他的梦就算是没碎,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可他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所以到了最后那一刻,他修改了标书,将孔府宴酒现在账面上所有能拿出来的钱都给拿了出来,五千一百二十三万,全部填在了标书上。

他已经想好了,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而且他相信,他赢过方辰所能为孔府宴酒带来的效益,决然会超过这额外两千多万的付出。

但最终,他还是赌输了。

不过这次竞标大会,并没有像之前安排的流程一样,开完标就结束。

谭主任居然将央视其余时段广告位的三分之一,都拿出来竞标。

众人虽然有些错愕,但很快便欢天喜地的投入到对其他时段广告位的竞标中。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来燕京一趟,也并不希望自己空手而归。

华为也趁机以八百万的价格,拍下了中午《新闻30分》前的三十秒广告。

反正整场下来,加上方辰的六千万,谭主任零零碎碎的拿到了将近三个亿的广告费,比之前央视同时段广告位能获得的广告费,多了50还多。

散场的时候,方辰看了一眼瘫在座椅上,几乎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的姬长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没人知道,姬长空这位名声不显,孔府宴酒的总经理是这次央视标王出价第二高的人,更没人知道,其差点成为了央视标王。

本来他的报价是四千万,毕竟前世姬长空也就出了三千万,而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出那么多。

但姬长空改标书的时候,被吴茂才安排盯着标书室的人给看到了,所以他也跟着改了一次标书,这才将标书的价格给改到了六千万。

还好他还算是比较谨慎,要不然的话,恐怕不仅仅是这标王没落到手中,明天国内报纸的头版头条,乃至于全世界报纸的头版头条恐怕都有着落了。

全世界大概都会无情的嘲笑他。

尤其是经过上次网景公司五十亿美元估值的事情,他和这些媒体报纸,以及他们背后的资本家们已经结成梁子,所以说那些国外的媒体报纸决然是不会放过他。

让李一南去擎天跟北邮合作的实验室参观,方辰则把任政非给请到了擎天大楼内,陪着其转了一圈,又在擎天大楼的食堂内,吃了一顿饭。

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其实他从内心深处是把任政非当做自己朋友的,也从未打压过华为。

不过,这也并不是说,他就要对华为手下留情,只是华为现在还没有资格到需要他打压的地步。

当然了,也可以管这叫做竞争,只是方辰觉得以擎天通信和擎天的体量,别说跟华为站在同一个竞技场上,就是正眼看华为一眼,释放出些许敌意来,那其实已经算是打压了,就是华为不可承受之重。

中午吃完饭,任政非便拉着依依不舍的李一南离开了,其余什么都没说,方辰也是同样的。

华为现在的的确确碰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而这些困难或许只是方辰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解决。

但他俩在这方面却是有十足的默契,从未企图以他俩之前交情来影响彼此的企业,因为他俩都深深相信,有一天华为会站在擎天通信的面前,跟擎天通信来一场当面锣对面鼓的竞争。

所以不开口在华为经营方面求助方辰,就是他任政非最后的自尊,也是方辰对他的尊重。

“任总,说真的,看完擎天和北邮联合组建的实验室,我是有些绝望的。”李一南满脸震撼的说道。

这座实验室的主要科研方向有两个,一是降低25g网络的生产建设成本,二是探索未来移动网络技术,也就是所谓的3g。

偶买噶!天呢!

华为这边刚刚把万门机给弄利索,擎天那边就已经开始研究3g了,想想都令人觉得崩溃。

说真的,他此时连追赶擎天通信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如何追赶。

“其实这个并不用在意,方总已经做出来了25g移动网络,为我们铺开了一条道路,按照之前的惯例来说,我们再做2g移动网络的时候,就会好做的多,如果真的下力气做,两年,最多三年就能把2g移动网络给做出来。”任政非眼睛一眯,沉稳的说道。

李一南轻轻点了点头,任总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点从万门机身上,就可以很好的看出来了。

万门机在欧美已经普及二十年了,华夏都没有人能做出来,可邬江星第一个将万门机做出来之后,这也就才四年的时间,即便不算擎天通信,那也多出来了中兴,联想跟他们华为三家企业,而且他听说邮电部电信科技研究所,也已经研究出了新的万门机,并改制成企业,来进行万门机的生产销售。

为什么万门机能在这四年的时间,迎来这样的井喷。

还不是因为邬江星做出来万门机后,尤其是擎天通信将万门机量产之后,有不少技术不自觉的就扩散出去了,以及大量的配套生产企业建立了。

原来,他们做一次实验,需要跑到欧美购买零部件,才能回来做实验,这就太麻烦了,并且价格昂贵,一年也做不了几次实验。

可随着大量配套企业国产化,实验成本降下来了不说,这可以做实验的次数更是得到了飞速成长。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研发万门机的速度怎么能不快。

更别说,还要跑到别人企业挖人这一招。

当然了,擎天通信的工资待遇太好了,他们挖不动,也挖不起,尤其是他跟方辰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就不好意思去挖擎天通信的人。

可邬江星身边,参与到万门机研发的科研人员,他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反正即便在邬江星的严防死守之下,他们还是挖走了不少人。

然而2g移动网络,也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我们也不要对交换机的未来失去希望,我们现在的固定电话普及率才刚刚达到4,也就是说想要达到欧美那样固定电话普及率达到80,90的状态,实现现代化通信大国的目标。”

“即便不算人口增加,那也至少有二十倍,甚至更多的市场等待我们去开拓,去占领,所以说,交换机还是大有可为的。”

任政非郑重其事,眼中有道道异样光芒闪烁。

“2g移动网络,也是同样的道理,现在手机还是太贵了,动辄一两万,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承受起的,所以即便移动通信网络的发展速度会很快,但我相信等到我们华为进入的时候,已然有大量的市场等着我们去开拓,我们不愁没饭吃的。”

听任政非这么一说,李一南顿时感觉心里的大山被搬走了一半,心里轻松多了。

这次参观擎天和北邮联合实验室,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说真的,在参观的时候,他真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既视感,大家都是搞通信的,而且他还是华为这个国内数得上号通信设备企业的总工程师,但聊的内容却差这么多呢?

为什么他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

但他心头还有另一半大山,很快便忧心忡忡的说道:“但任总,咱们这标王又没有排到,以后还怎么跟其他通信设备企业竞争,怎么才能把万门机给卖出去?”

任政非哈哈一笑,拍了拍李一南的肩膀说道:“这个我也想过了,也想出来办法。”

“您有办法?”李一南忍不住惊叫道,脸上完全都是意外之喜。

“自然是有办法,毕竟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任政非笑着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那些农话局,甚至邮电局,不是嫌弃咱们交换机的名气不足,不是国营企业,这些我通通不管了,我就跟他们谈钱,谈利益。”任政非道。

“谈钱?您可是知道,咱们的利润才10,这要是再压价的话,那可就要亏了,而且就算是现在的价格再往下降个十美元,对于那些农话局,邮电局,也没多大的吸引力。”李一南摇了摇头说道。

他觉得任总这主意不好,说个不好听的,降得这点价格,农话局,邮电局也看不到眼里,反而还会把华为给拖死。

“降价?不,我不降价,我还要每线涨个五美元,甚至十美元。”任政非笃定的说道。

李一南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他真不知道是这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任总疯了。

要不然是他疯了也行,反正这老天,任总,他,总要疯一个才行。

“如果正常这么去做的话,农话局和邮电局这些通信设备采购单位,可是如果我们跟这些农话局,邮电局合资办企业呢?”任政非笑着说道。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李一南挠了挠后脑勺,云山雾绕的说道。

他也不知道任政非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扯到跟这些农话局,邮电局合资办厂上去了。

且不说为什么要办厂,那些农话局和邮电局,又为什么会愿意跟华为合作,而这合资办厂又怎么会能解决华为现在面临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