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怎么会有人对他好

唐家长辈也大步上前,快速帮着收拾了铺盖,并且让人换上新的。

里面还有另一间房间,是园艺师摆放各种工具的地方。

下人也全清理出来,摆上新的儿童床,给唐桥和唐寻玉一起住。

忙活了一整晚,苏俏对他们说:

“谢谢,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们准备睡觉了。”

唐家人看着她爬上床,心里万般不舍。

可最终、还是在苏俏的执意下,纷纷离开。

战家众人也回去休息,留了个保镖站在院子外,以便随时照顾三个孩子。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孩子。

唐寻玉看向床上的苏俏,问:

“小糖儿,你真的睡得着吗?可不可以和我聊聊天?我想听你说那些稀奇古怪的事……”

苏俏:“不可以。”

说完后,还催促道:“快去睡。”

她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唐寻玉:……

呜呜,这小侄女好凶。

苏俏见他们都依依不舍,不想进房间睡觉,她说:

“谁先睡着,明天我就给谁讲前世的事。”

唐桥和唐寻玉连忙转过身,进到里面的小屋,上床睡觉了。

苏俏躺在床上,等啊等,等啊等。

还偷偷点燃了一支在江宁县时就准备好的迷香。

她自己捂着草药做成的口罩,而里面的唐桥和唐寻玉,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苏俏确定他们睡着后,才偷偷从后窗爬出去,避开前面那个保镖,小心翼翼往后院走。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达最荒僻的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足有她的小膝盖高,地上的石墩子上都长满了青草。

最角落的位置,立着一个破旧的小阁楼。

是战家以前用来堆积杂物的地方。

战爵的父母出事后,战爵就被战家人丢来了这里。

苏俏光是看着,就觉得格外辛酸。

怪不得战爵会黑化。

在这光鲜亮丽的战家,竟然有如此不堪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屋,透过生了锈的铁窗户看去。

借着清冷的月光,隐约可见一张小床摆在角落里。

床上仅有九岁的小男孩蜷缩在床上,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睡得并不沉。

似乎是在做噩梦,头微微晃着。

明明九岁,却比战深要削瘦不少。

而且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受伤了?

苏俏正想仔细看看,研究下问题所在。

忽然!

男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脸上还带着惊恐。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苏俏准备躲起来,可这时、战爵的目光忽然狠狠射向窗外:

“谁!”

冷硬的声音,满是警惕、防备。

苏俏没来得及躲,已经对上了战爵冰冷的眼神。

她只能说:“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战爵从床上起来,拖着一条沉重的腿,有些艰难地走过来开门。

门一开,就见外面站着个小奶娃。

瘦瘦的,但是眼睛格外漂亮,清澈像是水晶。

但他眸底没有任何温度,冷声道:

“立即滚出去!”

战家经常有小女孩来做客,都是为了接近战深。

这个小女孩,肯定也是如此。

他鄙夷至极。

苏俏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的脚受伤了。

自己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而屋内,隐约可见角落有许多训练的东西。

兴许是他自己训练,不小心伤到了脚。

苏俏说:“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你的脚受伤了,包扎手法不对,我给你处理。”

她准备进屋去找医疗用品。

可战爵却一把将她推开,冷冷地盯着她:

“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又想进来嘲笑、还是想连这小屋子也毁了?”

曾经就有不少小孩子,打着关心他的名义进来,然后对他的屋子冷嘲热讽。

说他住得连条狗也不如。

说他怎么用那么多低劣的物品。

更有可恶的,随意砸烂他房间的东西。

他看苏俏的目光,便满是厌恶、防备。

苏俏只觉得眼前的他、明明才小小年纪,但已经全身长满尖锐的刺,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若不是知晓他的遭遇,她也会离开。

但此刻,她耐着性子说:

“我说过,我没有恶意。

你所有的遭遇,我全清楚。

战家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也并不认可。

我来战家,真的只是单纯帮你。”

苏俏说着,直接撞过他的身体,硬是进入他的房间。

她没去看任何东西,只是找到角落的一个医疗箱。

医疗箱里常备的药物都有。

因为生了病,没有人送他去医院,所以从感冒药、到发烧药、外用药,全都一应俱全。

苏俏拿了医药箱,也不理他,走到他跟前蹲下。

拿出剪刀,剪掉他脚上包扎的纱布。

纱布裂开,就见伤口是在脚底。

她说:“抬起来。”

战爵从未想过、有人会来关心他、还试图给他上药。

不、不可能的。

怎么会有人对他好。

怎么会有人关心他这个毒贩、枪毙犯的儿子?

战爵一把拎起她小胳膊,提起她就往外走。

苏俏想反抗,可她才五岁,战爵已经九岁。

兴许是已经黑化,力气比她大很多。

他一把就将她往外扔,直接扔到草丛里。

“再说一次,立即、滚!”

扬出话后,他狠狠盯了她一眼,拖着受伤的脚步回屋子。

哪怕脚受伤了,染红了石板,但他也不在意。

并且“咚”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苏俏就那么被扔在草地上,露水打湿了她的小身板。

但她并不在意,反倒皱着眉头。

刚才战爵走时,她看见了。

是脚底踩到了生锈的铁钉,战爵看不见,并没有把铁锈清理干净。

想必他也没有打破伤风。

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死。

前世,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这场病痛的。

苏俏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给他处理伤口。

现在的他心态已经扭曲得很严重,将所有人视为仇人。

她必须想办法扭转。

而不远处。

一棵树后,穿着白衬衫的战深立在那里,小眉头微微皱着。

那个小女孩来战家,竟然是为了接近战爵、照顾战爵?

她是为了战爵而来?

莫名的、心底浮现起一抹从未有过的不适、不舒服。

他从树后走出来,迈步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