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4
殷长夏回到了游戏当中。
他径直的朝着一区走,好和赶五区的蔺繁错开。
天空再度亮了起,那是由唐启泽载所留的人造阳光,纵使没有温度,到底还是照彻了家园。
夕日欲颓,落日熔金,两边的街道铺满了璀璨光芒。
蔺繁找到了钧,由于殷长夏发出的那个粗糙的通告,他又是照夜队长,被照夜玩家缠了一整晚,要求着做阅读分析。
美其名曰,他待在设计者身边间更长,总能比他们这群人更能读懂设计设的深意。
蔺繁头疼难忍,快要对他们的反应无语。
有么深意?
殷长夏大约就是随一搞。
现在殷长夏在家园里的滤镜不知有多厚,怕是拉个屎要被他们严肃解读。
好不容易躲过,蔺繁这才找到了五区的钧。
蔺繁:“事情我说了,游戏探查地点是你给他的?你就这么放任他『乱』跑?”
纵使蔺繁不像那些玩家一样夸张,但在对待殷长夏的问题上,仍然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钧回击道:“他要这样我有么办法?”
两人互不退让的对视,纵使曾经出生入,关系不冷不淡。
这大约是传说中的不投缘吧。
钧手里的笔一扔,处理报告也他搞烦了:“自从上次的对战……我伞骨献出之后,就因为巨树的倒塌,那部分迟迟没有收回,我的载退化了次数类载。你应该知道,殷长夏公布的通告的重要。”
蔺繁目光微闪:“……我比你有着更久的次数类载经验,当然白。”
两人沉默,突然在这个问题上面达了共识。
殷长夏那番话,无疑是给了次数类载的玩家一个希望。
他们从进入游戏后,便生活在惴惴不安当中,生怕载次数用完,不仅是自己的小命交代在游戏里,那些曾经出生入的同伴也要背叛他们而。
无数次噩梦侵扰,不甘、悔恨、恐惧……不管经历再多次无法得到抚慰。
可他们也止步如此了。
能跳脱出这样怪圈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在殷长夏现实世界前,钧才不安的问殷长夏修复次数类载是否可以实现。
殷长夏已经公布了通告,绝不可能说谎,他依旧要亲口问问,以此确定那渺茫的希望的真实。
钧:“所以……你要吗?”
蔺繁回答得坚定:“要。”
钧笑得纯真甜腻,口气里并存着亲昵和恶毒,忽而在这一刻『露』出了自己的本:“若只是为了修复次数类载,我以为你单独行动,效率更快一些。没想到你想参加大队伍,看……一次我们将为竞争关系。”
蔺繁:“这对于我而言,并不仅仅只是获得机。”
他想跟着殷长夏一起。
那种滋味真的上瘾。
对于这件事而言,他同样不让步。
钧哼哼唧唧,重新以常严肃的口吻询问:“全走了,谁守着家园?”
蔺繁:“殷长夏公布通告以后,恐怕所有玩家的心思在那上面,谁又闲着没事要对凶宅不利呢?”
这倒是事实。
钧已经不再是当初任妄为的少年了,现在也不过偶尔表『露』本。
两年的光,让他和唐启泽一个挑起了五区,一个挑起了九区的担子,为了两区的核心。
钧头疼着两难,又不想放弃和殷长夏组队的机。
与此同,在一区的凶宅,却忽而有了几分动『荡』——
那轻微的动静,惹得无数玩家心里打颤。
不出么意吧?
大部分玩家仍旧无法靠近一区,毕竟照夜和烈雨的人,已经一区团团包围。
这里戒备森严。
照夜和烈雨的确守在了凶宅附近,却无一人敢进入到里面。
毕竟凶宅分特殊,里面沉睡着葫芦娃似的半鬼王,擅自闯入就是冒犯他们的领地。
钧和蔺繁随即赶往了一区,在走到了凶宅面,蔺繁表情格的凝重:“怎么回事?”
齐枫见到了蔺繁,连忙公布了自己观测到的信息:“瓦片掉了三片,景观枝条被折断了一根。”
钧:“……”
齐枫好歹也是攻略游戏的大佬,走的数据流一派,竟然被蔺繁派干这个?
蔺繁表情微僵:“看问题很严重啊。”
钧:“……”
你也被照夜洗脑了?
钧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家园内核,容不得半点闪失。
但这样夸张的数据,依旧让钧这种常人无法共情。
“不就是砸了三片瓦片吗?折断了一根树枝吗?”
是啊是啊。
谁他的心里话说出了?
钧转过头,瞧见了殷长夏和宗昙:“你们……”
竟然这么快就回了?
照夜和烈雨的玩家们,还在为对方的轻描淡写感到愤怒。
么叫砸了三片瓦片?一片不应该砸!懂不懂么叫做珍贵啊!?
在看清楚人,他们全呆愣在原地。
“设、设计者!!!”
“天呐,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人工太阳快要落山,远天是墨蓝和残红的混杂,是最漂亮的候。以至于那些零散的光落到殷长夏的发丝之间,让他们略有些许愣。
不知道是殷长夏太漂亮,还是眼前的景『色』太漂亮。
不知过多久,他们才如梦初醒。
今天到底是么好日子,竟然能见到两年没『露』面的设计者!?
殷长夏:“我进看看。”
他们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通道,害怕挡着殷长夏和宗昙,目送着两人走到里面。
可不敢将目光多放一秒,毕竟那位传闻中的鬼王,就跟在设计者身边呢。
等殷长夏推开了铜锈门环,进入到了凶宅当中,大门才缓缓关闭。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感知到自鬼王的恐惧压迫。
见设计者他们当然愿意,但见这位鬼王就是胆战心惊了。
“原这就是设计者啊。”
“么?你之前没见过?就你这样还算得上照夜的人吗?我们照夜和烈雨跟设计者的关系最好了!”
如果说全家园的人殷长夏当团宠,照夜和烈雨就是里面的激进分子。
队伍当中的李玖突然不耐烦的吐槽:“啧,你们照夜以前不是崇拜裴铮吗?”
照夜全体:“……”
是哦,照夜出了个叛徒,还是全体叛逃的那种。
—
殷长夏抵达了凶宅内部,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变化,那如芒刺背又万众瞩目的目光,这才渐渐消失不见。
殷长夏这才放松了僵硬的后背,松了一口气。
腰还疼着呢,不被人看出么吧?
殷长夏:“有感觉到凶宅变化吗?”
宗昙:“……应该是你的拜祭,刺激到了某些浅眠的半鬼王。”
他们并没有深层次的沉睡。
有了殷长夏这个供奉人,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殷长夏和宗昙两人便一路往前,穿过了垂花门,抵达了存放凶棺的房间。
殷长夏便想先松一松手,宗昙却始终紧握着他的手,一点儿没有松开的意愿。
殷长夏将目光落到了宗昙的身上:“怎么了?”
宗昙:“有讨厌鬼醒过了。”
瞧见宗昙的模样,殷长夏很快猜到了那个人选。
“是……太爷爷吗?”
门口发生震动,像是对殷长夏的回应。
窗户裂开,瓦片再度抖落,直接砸到了地上。
面的人瞧见这一幕,纷纷呜呼哀哉,一脸天要亡我的锤心模样。
纵使看不见他们此刻的表情,那些哀嚎,也从面传到了殷长夏的耳朵里。
殷长夏:“……”
么沙雕?
殷长夏没有再继续前进,眼渴望的看着门口,静静等待着夏予澜的苏醒。
屋内开始冒出寒气,渐渐结了一层冰霜。
凶宅内葱茏的树木开始披霜挂雪,凝了条状的冰棱,让周围瞬间变得雪白。
殷长夏肌肉紧绷,心情也随之起伏。
忽而——
寒气乍泄,不仅弥漫在凶宅之中,还直接喷涌了出。
一个人影从里面缓慢走出,银『色』长发,一半白骨,一半俊美的脸,那是殷长夏熟悉的模样。
“太爷爷!!”
夏予澜睁开了眼,在看到殷长夏的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
随着殷长夏的沉睡,他也在沉睡。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夏予澜能够感知到间的变化。
夏予澜面容慈祥,刚想抱一抱殷长夏,就发现了被他故意遮掩的脖颈的痕迹。
夏予澜:“……”
阿崽!!!
他才刚醒过,没必要给他这种暴击。
夏予澜身体摇晃,快要被气得当场躺回棺材里,没想到他沉睡期间两个人还是搞到一起了。
夏予澜表情微怒的看着宗昙:“你你你……!”
“我怎么了?”宗昙眼带着几分不耐烦,反看不惯夏家人。
两人的关系仍然极差,却因这件事降低到了冰点。
夏予澜气压低沉,表情也像是打翻的颜料盘,难看到了极点:“虽然你现在是鬼王,但你要再做这么出格的事,我也……”
宗昙眼极冷:“还我当夏家的狗?”
狗不配肖想主人。
这就是夏家的逻辑。
瞧着两人快要掐架,殷长夏连忙熄火:“太爷爷,你也算我老婆娘家人啊,久未见面就别吵架了。”
宗昙:“……”
夏予澜:“……”
不要再给我暴击了!
夏予澜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和蔼可亲的看着殷长夏:“崽,你的拜祭太爷爷收到了。”
孝顺孩子。
他们夏家最后的后代了。
殷长夏:“我和队友们想游戏,愁没有人守着凶宅呢!”
夏予澜:“……”
他是工具人吗?
夏予澜尽量柔和自己的口气:“但是你才醒,万一出么意……”
殷长夏:“有我老婆啊。”
夏予澜被噎得发慌,这才是最大危险源。
宗昙并未将目光落到夏予澜身上,自从他苏醒过便只是站在殷长夏的身边,侧过了脸,眼不见为净。
殷长夏话音落,便让宗昙『露』出笑容,这副样子直接给夏予澜造了伤害。
夏予澜本还想劝一劝,殷长夏却早就摩拳擦掌。
“太爷爷放心,我肯定不有事的,我了宗昙不就小寡『妇』了吗?他保护我的。”
如果平宗昙大约对这种话略有些不适,毕竟殷长夏嘴贫总能对人产生暴击。
但只要夏予澜不爽,他就尤为高兴。
宗昙:“……当然。”
算是硬着头皮承认了这个称呼吧。
说完这句话,宗昙还更加亲昵的搂紧了殷长夏。
夏予澜气不打一处,只得看着干瞪眼。
啊啊啊可恶,阿崽的男媳『妇』儿在和他打情骂俏。
打他想不到,当初养的宗昙,为他家童养媳,晚了五百年的童养媳。
殷长夏朝着夏予澜挥着手,又衣服拉得更上了一些,掩盖住某些痕迹:“太爷爷,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家里。”
夏予澜分郁闷。
原本才刚刚醒过,又哭唧唧的回到了棺材里躺平。
了一千年了,这是他头一次那么后悔。
—
凶宅的事情之后,殷长夏和宗昙才抵达了面。
事情得到了解决,人群也逐渐散。
远方泄出一缕金『色』,仿佛要从黑沉沉的天空叛逃。
夜幕快要降临了。
殷长夏打了个哈欠,靠在宗昙的肩膀上,分没多久,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
宗昙:“睡一儿?”
虽然随着阳寿增加,殷长夏的身体在未恢复。可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宗昙仍感到几分心疼。
旁人的虚弱与他毫无关系,他的个更加不怜悯么弱小的事……
但这可是殷长夏。
刚才若不是殷长夏那几句话,消了他心里的气,或许还真的和夏予澜闹一场。
虽然不你我活,但到底发生冲突,他的恨意并不消失。
殷长夏还真是……
有各种办法对付他。
被拿捏得的。
宗昙唇角轻微勾起,一间不知该郁闷还是想笑。
殷长夏『揉』了『揉』眼睛:“不,再等等。”
他们应该很快就要过了。
真是让人期待啊。
间一点点的过,家园的昼夜交替本就极快。
当天空彻底亮开的候,殷长夏看到了前方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朝着他招手。
“夏哥!”
“队长。”
竟然了?
殷长夏闷笑,看那群家伙骨子里一样。
表面上说着害怕游戏,实际上全贪恋着进入游戏的滋味。
殷长夏仰起头,金『色』的光已经从那一头,一点点的扩展到了这一头,落到了他的脸上,并照亮了他全身。
殷长夏:“该走了,这一次游戏间估计漫长一点。”
宗昙散漫的笑道,眼却总是落在殷长夏的身上:“二七个,怎么不漫长?”
两人抵达了游戏大厅,瞧见众人已经等了良久,在互相惊奇于对方怎么放了自己手里的东西,非要赶着过。
瑶:“结果你们全了?”
唐启泽支支吾吾的说:“有……殷长夏嘛。”
因为队伍里有殷长夏。
极其单纯的理由。
他们期待一个有着殷长夏的游戏。
众人无奈笑了起,他们全是这样想的。
瞧见了殷长夏之后,他们这才积极的向他招手:“才啊?喊你半天了!”
殷长夏看到了人群里的卓东,他有些局促和紧张,活像是进入大佬堆里的小鸡仔。
殷长夏:“你也了?好。”
瑶:“夏哥,你不怪我带他过吧?”
自从上次d级场游戏之后,瑶便感觉卓东这人不错,能处。
殷长夏:“我答应了他组队嘛,怎么?”
到这里,卓东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们队伍气氛太好了,好得让人流泪,根本不像是他以前的那支队伍。
越是对比,卓东内心越是酸涨。
真令人羡慕啊。
常年待在冰冷残酷又虚伪的队伍当中,并不感觉有么怪异,所有人在自我催眠要继续忍耐。
可一旦进入殷长夏的队伍当中……
见到了常为何,那种被冻僵了,冻得骨肉坏的感觉,才逐渐涌了上。
他大约需要很长的间,才能适应着如长夏一般的温暖吧。
唐启泽在和殷长夏交谈:“出发之前先告诉你一,又有问题出现了,最新报告是一个c级场游戏,或许比你之前遇到的危险,千万不要大意。”
唐启泽看了一眼宗昙,以鬼王的实力完全可以碾压游戏里所有鬼,倒是可以不用太担心殷长夏。
怕就怕他们又跟上次一样,一进入游戏就走散。
殷长夏点头,示意自己白了。
殷长夏将手放到了白『色』圆球上,扫视着众人:“准备好了吗?”
众人无不笑道:“当然!等了你有两年了!”
无法唤回的生命,无法痊愈的身体,无法复位的未。
哪怕前方充斥着不安和危险,也无法否认游戏对他的致命吸引力。
一旦被那种刺激感和新奇感捕获,便对其上瘾。
所有人熟知这一点,却仍不肯停脚步,只为了见识前方未知的诡秘惊奇。
那是诅咒,也是祝福。
那是残酷,也是温柔。
那种急迫感带领绝望之中的玩家不断涌入,以阳寿之名为诱『惑』的游戏世界里。
他们——
即将出发。
[游戏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