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世子,你可觉得我很可怕?”
等人都离开了庄喜乐走到君元识的身边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屠城不是我祖父教我的,是我自己的想法。”
君元识还在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要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让庄喜乐可以眼也不眨的做了这样的决定。
她的这个决定就注定了羊城百姓尸骸遍地。
庄喜乐看到了他眼里的躲闪,不解还有疑惑,这一次她没有伸出手去拉他,只是示意他坐下伸手为他斟了茶。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庄喜乐在他对面坐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明明笑着却看不出悲喜,只听她幽幽的说道:“我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只要能达成目的其实我不太介意用什么方法。”
“你幼时艰难,我幼时同样不是一帆风顺,我有祖辈兄长的疼爱却也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绑架和刺杀,有很多人为我而死甚至包括我的祖母。”
“此刻我的亲人依然还在站场搏杀,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平安的回来,若是屠尽外族人能让我的亲人从此再无危险平顺终老我毫不犹豫。”
寥寥几句她就停了下来,一眼不错的看着君元识特意的强调了一句,“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有可后悔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也是我不折手段想要得到的人,无论你心里怕不怕都没有反悔的机会。”
“因为我不同意。”
说完大帐里彻底的静了下来,听到庄喜乐前半段话君元识很慌,直到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的又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被庄喜乐制止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用知道你不能反悔就是了。”
帐外是静谧的夜空,头顶的圆月如圆盘一般挂在夜空中,星河点点瑰丽又神秘。
君元识眼睫微颤,想要伸手去靠近庄喜乐却被她避开了,庄喜乐站了起来下了逐客令,“我要歇息了。”
君元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大帐的,望着头顶的皎洁的月亮的心底是一片惆怅,眼底深处是无穷无尽的挫败。
华蓉瞥了他一眼转身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进去,伺候着庄喜乐洗漱后才问道:“主子为何要给的君世子说那般话?”
庄喜乐恹恹的半卧在踏上,幽幽的叹了口气,“曾经有先生教授我妇德和女戒,想来所有的男子都喜欢那种温柔大肚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大家对女子的最高评价是温婉淑德、娴雅端庄。”
“在君世子的心里我可能是那个活泛、无所畏惧不知愁滋味的人的,今日这样的我会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是害怕。”
若是胆小的只怕要说她心如蛇蝎视人命如草芥乃是天下第一心狠手辣之人。
华蓉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心道主子应该是真的喜欢君世子的吧,要不也不能这般患得患失。
“婢子觉得君世子能走到今日背后也不是一派和风细雨,再说这是站场,不说古往今来,就说大厉建朝以屠城一事就不知道发生过几次,据说郡王刚到西南的时候,那时候的凉州就被葡蕃下令屠城,结局是十室九空。”
“算了,就是突然有点不开心罢了。”
至于君元识逃不出她的手心,除非是有一日她决定放过他了。
入了夜,山林的夜晚带着幽幽凉意,万籁俱寂,参天的大树,灌木杂草在夜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摇摆,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营地里的火把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巡逻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不时从大帐门口路过,邓青走到庄喜乐所在的大帐前神秘兮兮的找到了华蓉,“蓉姑娘,借一步说话。”
华蓉冷眼看着她脚步纹丝未动。
邓青的舔着脸上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家世子从的喜乐郡主这里回去就不大对,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意思?”
什么叫君世子回去就不大对了,吓傻了?
华蓉心里升起一丝不喜。
邓青又靠近了一步,“嗐,我家世子自责呢,你说都要上战场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影响我家世子和你家郡主的心情吧,于大计无益。”
“所以我想来找你商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华蓉眉头微蹙,想起了庄喜乐睡下前的那番惆怅,如今的局面掌舵之人却陷入了感情的漩涡里实非好事。
“你等下,我让人接替我。”
邓青着急的说着,“别麻烦了,就几句话的事,我也是偷溜出来的,还着急回去。”
华蓉四下一下觉得离开片刻问题不大也就跟着邓青走了。
迷迷糊糊中庄喜乐睡的并不安稳,昏昏沉沉的。
迷糊中感觉到床榻前有人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睛,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坐在她的床榻前看着她。
烛火朦胧的光落在眼前这人俊美的脸庞上,照得他的五官半明半暗,更添几分俊美,可就算是这样也掩盖不了她被吓到的事实。
“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报复我吗?”
君元识嘴角微抿,见庄喜乐眼中的怒火后顶着压力往里移动了一点,“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庄喜乐的坐起来侧首看着门口的方向,“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君元识选择了闭口不答,暂时选择不出卖邓青,有些幽怨的控诉道:“喜乐妹妹,你今日对我很凶。”
“啊?”
“你今日对我很凶。”
君元识再一次的控诉,“对我凶还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莫名的庄喜乐有些尴尬,这人半夜里莫进来就为了说这个?
“所以?”
君元识大着胆子伸手拉过了庄喜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今日我没说话并不是我惧怕你,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
“我母亲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其实那并非最难,最难的是祖父赋予我的期望。”
“卫武卒极有可能不能在我的手里重现荣光”
这事藏在君元识的心里很久从未对人提及,于他祖父而言找回卫武卒是为了重整广平侯府的荣光,于他而言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雪恨,如今该死的都死了,真相已经不可查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