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阴暗潮湿,落叶堆积后腐烂的气息让人心里发闷,饶是头顶的有阳光的照耀依然驱散不了那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行至半山腰,庄喜乐顾不得矜持端庄扯了扯领口,这闷热潮湿的气息实在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子,来块儿薄荷糖。“
华琴从荷包里翻找出小把碧绿的薄荷糖,庄喜乐拈了一块儿放进嘴里顿时觉得呼吸都清爽了起来,“好多了,让大会儿都尝尝。“
邓青宝贝般的将薄荷糖含在嘴里,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喜乐县主,庄郡王之前可有说要从哪里上山。”
一行人纷纷看了过来,若说这也不算特别的高,就是山上没路又荆棘遍布这才拖慢了一行人的速度。
庄喜乐摇了头,“只说在这回望山里,那个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多的也没说了。”
“那样多的人穿衣吃饭总是要下山才买的吧,只要有人上下山就必定有路,我们走了这么久楞是一点路的影子都没瞧见。”
邓青挥舞着手中的佩刀扫清前路的荆棘,回头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那就是那私兵的统领太有本事。”
也不知道庄郡王哪里去弄到的上万人藏到这深山老林里,这上下山一次得多不容易?
庄喜乐也觉得不容易,若是真的情况危急她需要这些人的助力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让他们,且她现在腿软脚软的,平日里看起来龙精虎猛地样子一到了关键时刻就不太顶用了。
“惊鸟,过来驮我。”
前路有人砍掉了荆棘,就让惊鸟驮一下她好了。
有惊鸟托着果真是舒坦了许多,只一会儿她又下来了,主要是华蓉谴责她的眼神过于严厉。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以为可以看到山下的情形,结果茂密的大树完全遮挡了她们视线,一行人坐在地上休息,庄喜乐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棵最大的树上,那是一棵笔直高大的梧桐树,树冠十分茂盛。
半晌后她站了起来走到那棵大树旁仔细的看着,君远识走过去看了几眼大树扭头问道:“这树怎么了?”
“君世子,你爬过树没有?”
庄喜乐的手抚上树干,在一块类似疤痕的地方停留,说道:“这棵树有人爬过,而且是最近。”
庄喜乐的话引起了邓青几人的主意,几人走过来仔细地打量果然看到大树每隔一小段就会有一个类似疤痕的印子,树根旁的地面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魏然后退一步,“上树看看。”
邓青将佩刀收拾妥当,衣摆扎进腰带里,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过了好一会让他才下来,面色激动的说道:“上面有三根大树杈,那树杈上还搭了个窝,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山底下的一处瞭望台,不仅如此,还能看到侧面寺庙的佛塔。”
魏然问道:“能确定下山的位置吗。”
“能,顺着这里下去可直接到那个瞭望塔。”
“出发。”
有了线索众人重新恢复了精神,由邓青领头快速的朝山下走出,有道是下山容易上山难,这顺着坡道一直往下当真是比上山的时候轻松了许多,一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密林之地。
“前方瘴气环绕看来就是此处了。”
根据庄郡王所言,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这次四面环山的地方,只要再次穿过瘴气林就能见到那些私军。
此番庄喜乐有备而来,让华琴拿出早就准备好解瘴气之毒的药丸含在嘴里,又用特殊处理过的帕子捂住鼻口,众人准备妥当,庄喜乐朝君元识点了头率先走了进去。
一旁头上罩着一个大布袋的惊鸟紧紧的护卫在一旁。
出了林子,庄喜乐等然还没来得及感受被阳光普照的温暖已经被几十把冰冷的长枪对准。
“嗷~~~”
惊鸟奋力的甩掉套在头上布袋,朝着面前的人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庄喜乐冷眼看着这些人,更无心欣赏这座山谷里美景,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令牌扔到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人身上,“让林金顺过来见我。”
“等着。”
那人看着手里的令牌又审视的看着庄喜乐一行人,转身传话去了。
剩下的人稳稳的举着自己的手里的长枪眼中满是杀意,只要庄喜乐一行人有任何不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庄喜乐并不担心这些人会杀上来,目光四下打望着这座山谷,山谷环山而抱,这里地势平坦,隐隐的听见有水流声,应该是有小溪从这山谷里流过,不远处错落有致的修建着一些茅草屋,还能看到屋子里前的院子里还晾晒着衣裳。
鸡犬声交叠,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无意中闯进了世外桃源。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而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领着几十个人快步走来,走到近前目光落在庄喜乐身上,单膝跪地,“末将林金顺见过喜乐县主。”
庄喜乐笑了,道:“原来是你,本县主曾见过你到郡王府送猎物。”
“是,末将每年都会扮作猎户进郡王府。”
林金顺说罢双手呈上方才那块令牌,“末将已收到郡王的密信,已在谷中等候县主多时。”
“带路。”
庄喜乐接过令牌松了口气,有她祖父打过招呼事情倒是比想象中容易了许多。
林金顺是见过庄喜乐的,现在又有令牌为证心里同样的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窝在这山里许久了,一直都在等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在外行走的机会,听庄喜乐介绍了君元识几人也很快的欣然接受,带着一行人逛起了山谷。
谷中有演武场也有小菜地,正在操练的人看着有陌生人的进了山谷纷纷侧目看了过来,远处还有妇人小心紧张的拉着身旁的孩子小心的看着一行人。
林金顺道:“兄弟在这山谷里好些年了,这些妇人都是历年来逃荒路上被丢弃的人,末将见她们可怜就将她们带了回来,一来可以给她们一个落脚的地方,二来兄弟们”
剩下的话林金顺没好意思说,魏然等人却很能理解,一群热血汉子长年累月的在这山谷里出不去,容易憋出病来。
都以为庄喜乐不懂,谁知道她忽然问道:“那些妇人是嫁给了兵士还是其他?”
林金顺微楞,忙不迭的回道:“我等并未勉强那些妇人,都是在这谷中正正经经的办过婚事的,不敢乱来。”
说罢林金顺暗自擦了汗,不着痕迹的将人往另外一处带过去。
庄喜色神情自若不再多问,跟着他去了谷中最大的那座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