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过来,就拉开车门,看样子像要打架了。
这是个小伙子,身上有机油,脏兮兮的,一身的暴戾之气,气场很明显,眼露凶光,完全像直射灯,没有缓和的柔光,这个人,来者不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圆脸问:“你要干什么?”圆脸妹的问话,代表了季柯南他们的心声。
“我要你说清楚,我哪点不好了。”他凶巴巴地问。这句话一出,季柯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是哪门子事?不就是男女情感纠纷吗?小事,小事一桩。
“这个晚点再说,你不要耽误我做生意。你看看你,大老爷们,长点心,也要有点羞耻心。知耻而后勇,懂吗?”圆脸妹毫不客气地说。
那人看着圆脸妹坚毅的目光,就退缩了,像泄了气的熊大熊二,身材仿佛小了一圈,人也完全没了斗志,他关上了车门,车就往山下开过去。
“那人是你什么人?”沈静对圆脸妹说。
“是我前男友。”圆脸妹说,脸一红,继续开车。她仿佛被发现了内心深处的小秘密,十分不习惯,但是,已经既成事实,也就认命,不再多说话,专心驾驶。
“怎么了,看不出来,你小小的年纪,竟有前男友。”沈静问,充满了羡慕之情。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圆脸妹已经有了炫耀的资本。沈静就是想私奔还没找到合适的共同私奔对象。
“这算什么?现在谈朋友不算什么,不谈才叫怪呢。我们同龄人,有的孩子已经会打酱油了。我这还在玩,没有机会去完成这个计划。”圆脸不屑地说。
沈静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原来在现在的小姑娘的眼睛里,不谈朋友竟然是怪人!那现在那么多剩女都是怪人了。她是不清楚,京都的剩女,就像云彩,太厚了,真是美女如云,就是没有男票。
过了一会儿,车还在往前冲,圆脸的技术相当娴熟,她一边说话,一边开车,这个技术已经练成多年,对这条路,算是轻车熟路。
“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沈静还是憋不住地问。
“什么,不必要客气。”圆脸妹说。
“谈朋友,是不是很难?”沈静说,沈静想从圆脸妹那里取经学习学习,给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毕竟,她的青春短暂,再耗下去,自己吃亏,现在很多人,看形势不妙,马上转变方向,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当然,也有坚持到最后,胜利属于我的思想理念支撑的人在,且为数不少,不愿就此妥协,前功尽弃。
“我觉得不难。谈不来就分,谈得来就谈,无所谓,现在谁不在婚前谈过一次以上的恋爱呢。第一个不成功,还有下一个;下一个再不成功,再谈,不信谈不成,不到长城非好汉。”圆脸妹说。
沈静笑了,她说:“那你们有没有婚前性行为?”
“这个不算什么,现在人谈朋友,发生关系见怪不怪?如果一直不发生关系,那么,说明这个女人是圣女,一般男人都俗不可耐,不愿意等,都是趁早不趁晚。就像钓鱼,要抓住时机,提竿子提早了不行,提晚了也不行。提早了,吓跑了鱼,提竿提晚了,饵料都被鱼吃完了,还守着鱼竿傻等。这就是说,时间不等人,你说是不是?”圆脸妹说。
沈静不好再问什么。有时候采取行动之前,需要考虑清楚,也需要勇气。
也许这个问题不是敏感的敏感话题。柯南听了,想笑又不敢笑,怕引起人家的不满,但对于这个话题,人们的开放和宽容让人惊叹。甚至是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了。
车很快就到了县城,沈静和柯南下了车,向她挥了挥手,就直接回到宿舍,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一些菜,准备做饭吃。
他们到了宿舍,看到大门口的门柱上贴了一张通知,就是说要求在10月底前搬家,因三峡库区的水位要上涨,原生活区的房子要淹没,希望广大住户近期安排搬家事宜。
柯南看看沈静,沈静看看柯南,两人笑了笑,这里将来会成为鱼虾的房子,就像水晶宫一样,真是太好了。于是,他们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沈静做饭,柯南说他洗碗。这样分工倒也公平合理。
柯南正在看刚买的报纸,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一看,是楼上的张楠,她说:“季先生,您看到通知了吗?”
“看到了。”柯南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呢?”张楠说。
柯南说:“还不知道,还没找房子呢。等到我们人到齐了商量一下再找房子,找到房子后才能搬家呢。”
“是啊,我们家也没找。看样子,通知才贴上去的。我看那胶水还是湿的。”张楠补充道。
“妞妞呢?”柯南问道。
“在她奶奶家。”张楠说。
柯南心想,这女人也够可怜的,找了丈夫,名声地位都很好,外表上看起来很幸福,实际上也有那么多的不幸。
看人不能仅仅看外面,还得看里面,不容易被发现的事情,往往最真实。粉饰的和平,不会长久,如同地火在地下运行,早晚有一天会喷薄而出,到那时,那场面,就是相当地震撼了。
如果早点发现问题,早点解决,就不至越来越不可收拾。
张楠觉得不幸福,那是知情人才发现了这一事实。
如果有人说张楠幸福,那么就一定会有人相信,毕竟,外表的光华四射,会让人的眼睛晕眩,看不到事物的本来面目。
“季先生,我觉得幸福,对我来讲,只是停留在书上,根本谈不到幸福。另外,爱情,也和我无牵扯,似乎那些爱情的故事,仅仅是书上或影视剧里的传说,离我是那么地遥不可及。我觉得爱情就是奢侈品,不是普通人能享受得到的。我就是普通人,不奢望得到爱情。”张楠说。
“幸福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理想和丰富,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生活不是很紧张,经济压力基本没有,有时间看看书,写写字,和家人不分离,还有心情喝喝茶或者品品咖啡,和好朋友在一起吹吹牛,就是幸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柯南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张楠说。
不一会儿,沈静就做好了饭。
看见张楠要走,连忙拦住,非得请她在这吃顿饭不可。张楠看着情境,不得不让了步,留下来了。
她看着柯南和沈静不说话,只是边吃饭边笑。
沈静挺纳闷的,问:“怎么了,好吃吗?”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俩,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张楠说。
柯南弄不明白,沈静也是,就问道:“什么想法,挺正常的啊。”
张楠说:“一般人会想,你们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你们正年轻,生理的需求应该特别旺盛。一男一女,又年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就是再清白,也会引起误解。你们的背后,肯定有人在说着什么,只是你们还没有察觉罢了。”
沈静没有正式经历过,说:“没有啊。从来没这样想过,只是工作太忙,想这些完全无聊和没有必要。你说这些有根据吗?”
“当然有了。正常的年轻男女,只要有过性经历,都会离不开对方的。除非没有结婚或者没有那些功能的,大多数都会有些想法的。”张楠说。
他们吃完饭,张楠抢着要去洗碗,沈静不让,柯南说:“轮到我洗碗了。我们有分工的。沈静做饭,我洗碗,不能乱了规矩,免得以后商量的事情,没有办法落实。再说,您到我们这,就是客,天下待客之道,共同的特点是,不会让客做事的。您就安心坐着,和沈小姐说说话吧。”
沈静只好作罢,陪张楠说话。
“现在你的丈夫对你好一些了吗?”沈静说。
“稍微好一些了。但是,还是和以前的女人有来往,我在偶然的机会,看到他的微信聊天记录。另外,晚上深更半夜的,他还到卫生间里打电话。我装睡,都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有时候晚上借故应酬回家回得很晚,而且,晚上有时不回家。”张楠说。
“那可不好,这样下去对您很不公平。”沈静说。
“是啊,我觉得自己挺窝囊的,只允许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却不容许女人在外找男人。”张楠说。
“你们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还比较可以啦。在我们汉族地区,重男轻女的现象更加突出。”沈静说。
“看来,男人不能有钱,也不能有权,这两样东西都把属于女人的幸福给夺走。”张楠说。
“你说的很经典,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天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抓钱,坐高位,有社会名望,自己走出去也觉得高人一等。”沈静说道。
正说着,多哥开门回来了。
“多哥,吃饭了吗?”沈静问道。
多哥一脸的疲惫,他说:“还没吃。”
“我去给您弄点吃的怎么样?”沈静问。
多哥说:“算了,不用了。我刚才吃了一个烧饼,不饿。”
沈静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了。多哥见了张楠,点了点头,就去他的小房间里睡觉去了。
张楠继续和沈静说话。
“我就感到奇怪了,为什么男人有老婆,还要到外面找情人。”沈静说。
“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挺大的,恨不得天下所有女人都归他一人享用。男人都想当皇上,因为皇上可以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历史记载有很多荒淫无度的君王,大概都是败在这些女人身上。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不安分的男人要当皇上,要么是当官,占有女人是这些好色男人的前进的动机之一。”张楠说。
“照你这么说,我更不敢嫁了,男人太危险了。”沈静说。
“也不是啊,不是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诺,你看,那里就有一个。”张楠说,撅起了嘴巴,向那边指示了一下。
“谁?刚才进来的那个。”沈静问道。
张楠摇了摇头。
沈静明白了,她指的是柯南。
沈静低了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人家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他不错,可惜我来晚了一步。”
“是啊,如果没有结婚,我都愿意去追他。”张楠说。
“我见过了他的妻子,很漂亮,也贤惠,是个不错的女人。”沈静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找像季先生这样的人做为男朋友,将来才会有幸福。世界上没有完全的爱情,只有残缺的,世上也没有完美的人,只有坏人。都需要努力改正自己,一心向善。”张楠说。
正在此时,张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说了几个好字之后,她关上电话,对沈静说:“我要去送一送妞妞上学。谢谢您,以后我请你们到吃饭。”
沈静说好。她可能无法理解作为母亲的想法和作法。生了孩子,女人差不多一大半的命就交给孩子的,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没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了,差不多将后半生,完全交付给了孩子。
张楠到厨房里向柯南打了招呼后,就带上了门,去送妞妞上学去了。
柯南洗完了碗盘,请来多哥,三人讨论找房搬家的事。多哥听说要搬家,来了精神。
他一扫刚才的疲倦,绘声绘色地说:“这次我们一定要搬到西坡去,那里是县城,很漂亮,购物买东西都方便。”
“那里是县城,当然不错,但是,县分公司暂时还不搬,因为老县分公司写字楼地处高处,三峡库区的是水永远不会淹没那里。再说,新的写字楼还没开始建,如果搬到西坡,我们来县分公司办事就不方便了。”柯南说。
“我觉得还是得搬家。至于哪里更好,我觉得在中间最好。两边都可以兼顾,只是要出去找到合适的房子才行。”沈静说。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这次来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