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兼老东家的墓被盗了,他是不是应该报告文物部门,赶快去进行抢救性发掘?
但是要怎么自然地把这件事上报呢?
乐祈年正在沉思,褚规的耳麦里传来了导演简亦道的声音。
“差不多该下一个选手上场了。你总结发言吧!”
褚规忙说:“小乐啊,关于那面镜子究竟是不是玄清八卦镜,我们暂且按下不表。你的确找出了四件雍朝文物。恭喜你!”
他做了个手势,工作人员引导乐祈年离场。乐祈年依依不舍地望了专家一眼,有些郁闷地跟着离开了。
来到节目组为选手准备的临时休息室,乐祈年迎面撞上了郑昭羽和周信。
郑昭羽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手机。离场之后,他就在休息室中观看后面选手的表现。见乐祈年走进来,他仰起头,皮笑肉不笑地冲乐祈年点点头。
“真遗憾啊小乐。”郑昭羽嘴上说着遗憾,语气里却充满了欢喜,“你没能找出所有的真文物。这可不像你。不过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千万别灰心丧气,下次还要继续努力哦。”
乐祈年心里想的全都是八卦镜的事,心不在焉地回道:“郑兄所言甚是,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郑兄今日之成功,便是明证。”
郑昭羽一琢磨,不对啊!他是不是在讽刺我以前失败了太多次?
郑昭羽想回几句嘴,周信却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他少安毋躁,同时用眼神示意其他选手。
“小羽,这里人多眼杂,别节外生枝。”周信低声说。
郑昭羽只好把一口闷气咽回肚里。是啊,这里还有别的选手,其中不乏金氏双胞胎那样和乐祈年关系不错的人。万一争执起来,其他选手护短,说他霸凌乐祈年,那他岂不是百口莫辩?
周信劝解道:“这次的人气投票,你铁定是第一,不必为其他人动气。如果有人不服你,呵,不过是丧家之犬的远吠罢了。”
郑昭羽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周信得意洋洋地望向乐祈年。只可惜今天唐雨诚不在,他真想瞧瞧唐雨诚看到自家选手落败时,脸上是何等表情啊!
乐祈年怎么会说那面八卦镜不是雍朝文物呢?节目组给的资料中都明明白白写好了,他连背都不会背吗?
周信想了想,觉得八成是唐雨诚那家伙的锅。每次比赛乐祈年都能答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附加题”,说明唐雨诚每次赛前都下了大功夫搜集情报。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不过唐雨诚这回恐怕收集到了错误的情报,从什么小道消息听说那八卦镜是赝品。而得到错误情报的乐祈年,才会在比赛中做出错误判断,最终没能认出八卦镜是货真价实的文物。
呵,年轻人果然太嫩了。周信志得意满地想。
他拿出手机,打给认识的一家餐厅,让他们准备庆功宴。
憋屈了这么久,总算能找个机会好好庆祝了。老板这回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直播间中评论如潮。不少人(主要是周信买来的水军)都在幸灾乐祸。
【乐祈年这回栽跟头了吧!专家都说那是玄清八卦镜,他非说不是,结果打脸打得啪啪响!他能比专家还厉害?】
【怪了,乐祈年之前不是每次都正确吗?这次怎么发挥失常?总觉得有鬼呢。】
【一个猜测,不一定对:节目组有内鬼,向选手卖答案。某些人买到了错误的答案,所以……呵呵,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买答案的有证据吗?少往选手身上泼脏水!】
观众争吵起来,弹幕几乎盖住了画面,以至于下一名选手登场时,厚实的弹幕把他的脸都给遮住了。
【管理员:好了大家别吵了!专心看比赛吧!下一位选手出场了,你们还在讨论别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管理员封禁了几个吵得最凶的账号,浩浩荡荡的吵架弹幕这才逐渐平息。
下一名选手登场时,干冰机又故弄玄虚地喷出烟雾。展厅内云蒸雾绕,恍如仙境。打光师故意从选手背后打来一道强光,是以观众们只看到一个修长的黑色剪影信步走来,每一步都会带起身上的衣袂,仿佛羽化登仙的仙人。
然而当他走到展厅灯光下,观众们才看清,那并非东方仙人,而是一名身着黑色长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第一次观看《谁是通灵王》的观众见到那个金发碧眼男子的瞬间都不禁怔愣。这节目还有外国友人参加?外国人也懂玄学吗?
金发男子一身长及脚踝的黑袍,扣子一路扣到下巴底下,手捧一本精装《圣经》。
在前两期节目中,他的表现不功不过,第一期中找到了藏人的车辆,第二期却未能找到曼珊住过的房间。第三期节目和另一位选手搭档,找到了宝藏。
表现和乐祈年、郑昭羽等人相比,算不得亮眼。但因为他是参赛选手中唯一的外国人,所以观众们对他相当宽容,在人气投票时送了不少友情票。
褚规笑容满面地迎接了外国友人。“有些观众朋友可能是第一次观看《谁是通灵王》,请你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金发男子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我叫文森佐·迪·拉文纳。来自意国,是一名驱魔师。”
褚规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谁是通灵王》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是为了宣传你们国家的文化,又或者是为了冠军的高额奖金?”
“和同学打赌输了。”
冷场。
褚规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继续问:“这么说你是留学生?你学的是什么专业?让我猜猜,是和文学或者民俗学有关的专业对吗?”
“农学。”
褚规:“……”
完全无法想象这位气质清冷矜贵的“驱魔师”挽着裤腿种田的画面啊!
直播间飘过一片“哈哈哈”弹幕。
【外国小哥的普通话比我还标准,我愧为华国人!】
【让一个外国人来鉴定华国的文物,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卧槽,我刚刚去搜了一下小哥的名字,他竟然是教宗国认证的职业驱魔师!】
【哈?我还以为他是气氛组,没想到人家是正规军?!】
“那么,文森佐,”褚规示意展示柜中的文物,“你要怎样从这些文物中找出真品呢?”
“我不擅长找东西,只能尽力而为。”
文森佐大步流星地走向展示柜,目光在一件件文物中逡巡。
接着他突然原地跪下,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塔罗牌,飞快地抽出几张,摆在地面上,然后望着纸牌沉思。
褚规见气氛有些冷淡,便问道:“文森佐,没想到你还会算塔罗牌。可你不是十字教的驱魔师吗?我以为你们会很排斥塔罗牌之类的巫术……”
文森佐盯着塔罗牌,心不在焉回答:“你们华国人有句话,叫作师夷长技以制夷。我想可以用来回答这个问题。”
褚规:“……”
直播间弹幕全是“哈哈哈”。
【我头要笑掉了,这小哥厉害了,居然知道师夷长技以制夷。君中国语本当上手!】
【对于十字教来说,巫术的确是“夷”嘛。】
【这次鉴别的是流失海外的文物,让一个外国人来参赛总觉得怪怪的。强盗的后代也有资格来鉴定文物吗?】
【喂,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人家小哥的先祖没准是好人呢?】
每个人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褚规盯着计时器,观众们也目不转睛望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暗自为选手加油。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耗尽。文森佐收起塔罗牌,指出四件文物:“它们都是真的。其他的是赝品。”
褚规望向评委:“请专家评判。”
古教授将麦克风往自己身前移了移,说:“这位选手所找出的文物的确都是真品。但很可惜,你漏掉了一件。”
文森佐扬起眉毛:“哦?是哪一件?”
“就是那件八卦镜。”古教授说话的同时,摄像师也给了八卦镜一个大特写,“那面铜镜可是真真正正的雍朝文物。关于那面铜镜,还有一个有趣的来历。雍文帝崇信道教,册封了道士君霓云为国师,而他……”
文森佐打断古教授的话:“如果您想说的是,这面铜镜就是传说中君霓云的‘玄清八卦镜’,那我只能说,您或许搞错了。”
古教授一愣。他从事考古工作这么多年,即使称不上学界泰斗,但起码也算是资深学者了。他写出的论文登上过无数核心期刊,被无数学者作为引用文献。这个外国人怎么敢质疑他?
今天质疑他的还不止这外国人。之前乐祈年也说那面八卦镜并非真正的玄清八卦镜。对自己的研究成果向来信心十足的古教授有些拿不准了——难道真是他搞错了?
直播间中的观众们也有着和古教授同样的困惑。
【乐哥这么说就算了,外国小哥现在也这么说!这难道就是学霸对答案吗?我现在真心觉得那面八卦镜并不是传说中的玄清八卦镜了!】
【但是专家都考证过那就是玄清八卦镜了呀!难道他们两个外行能比考古专家还厉害?】
【考古界有争议的事儿多了去了,司母戊鼎和后母戊鼎到现在还没个定论呢,更何况是一面镜子。】
古教授本着客观严谨的精神,没有直接反驳文森佐,而是客气地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可别像乐祈年似的,来一句“我用塔罗牌算出来的”。
文森佐锐利的眼睛向上一挑,目光扫过众位评委,最终在君修言脸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
他碧绿的瞳眸中漾起一丝笑意,拨弄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当然有证据。各位专家是否听说过传教士方济各?”
对于研究雍朝历史的学者而言,方济各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他是来自意国的传教士,到华国传教游历,因精通多国语言,擅长绘画,深受雍文帝的礼遇,被册封为宫廷画师。他曾为雍文帝留下过一幅油画肖像画,现今保存在国博中,那是华国历史上极为罕有的帝王油画肖像。
此外,这位有写日记习惯的正经人留下了大量笔记,成为后世学者研究雍朝历史的珍贵文献。
“你指的是那位宫廷画师方济各吗?”古教授说,“我当然知道他了。可方济各跟玄清八卦镜有什么关系吗?”
现存在华国的所有方济各手稿,古教授都曾经阅览过,他可以肯定其中没有关于玄清八卦镜的只言片语。他们唯一能找到的记载,就是君家流传下来的君霓云手记。
文森佐手中莫非有什么他未曾见过的珍贵文献?对了,文森佐和方济各一样,同为意国人,也许真的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证据?
金发碧眼的驱魔师淡淡地说:“方济各就是我家族的祖先。他给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直系先祖留下过许多书信。因为是私人书信,所以一直收藏在家中,不曾拿给学者做研究。”
古教授和江馆长交换着惊讶而又兴奋的目光。
眼前这金发碧眼的男子,竟然是传教士方济各的家族后裔?
还藏有方济各的私人书信?!
对于历史研究者而言,那是多么宝贵的文献资料啊!在普通人眼里,那不过是普通的家书,但是研究者却能从字里行间复原出一个时代的模样,甚至找出历史上不为人知的真相!它们每一张纸都是弥足珍贵的宝藏!
两人又将目光转向君修言。
历史上大国师君霓云和传教士方济各同朝为官,据说私交甚笃。现在君霓云的后人和方济各的后人齐聚一堂,这不巧了吗?
像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牵引他们走到一起似的。
君修言撇撇嘴。都看着他干什么?他和那个驱魔师祖上是好友,难道他们俩就要成为好友?不,他们不熟!勿cue!
直播间内瞬间沸腾。
【呆梨小哥会不会在瞎编?我也可以编我家祖先是谁谁谁,给我留下了什么什么宝贝。】
【这种事情没法瞎编吧?况且其他的文物他都找对了,总觉得他正确率挺高的。】
【这次不是选手答附加题了,而是考卷直接写错了,哈哈!】
古教授扶了扶眼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努力用镇定的语气问:“想不到你竟然是方济各的后裔,命运还真是奇妙啊。方济各的书信中莫非提起过玄清八卦镜?”
文森佐点点头:“我记得其中一封信中说,他在华国见到了一种奇妙的异教徒占卜工具,是君霓云师门传承的宝物,叫作八卦镜。这面铜镜背后有一道裂痕,是被君霓云的师兄不慎打破的。他说那面铜镜具有神奇的能力,在懂得使用方法的人手中,可以映照出妖魔鬼怪。我想,他所指的就是玄清八卦镜。”
金发碧眼的驱魔师转过身,面向展示柜中的文物,“而这里的八卦镜并没有裂痕,所以我认为它是一件现代的仿制品。又或者,那面八卦镜的确是年代久远的出土文物,但并非传说中的玄清八卦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等节目结束后单独来找我,我让家里人将书信的原件拍给你们看。”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望着众评委,像是在等待他们做出最终的裁决。
古教授和江馆长激动到浑身发抖。一想到他们能从信件中探查出多少秘密,寻找到多少真相,两位学者的心脏就激越到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对他们这种做学问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挖掘“知识”这一宝藏更让他们热血沸腾的了!
古教授恨不得当场甩开老胳膊老腿儿,拉着文森佐直奔意国,亲眼瞧一瞧他所说的信件。
褚规则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该判文森佐成功通关呢,还是判他回答错误呢?
他临场应变:“文森佐,本次比赛是让你找出真正的雍朝文物。刚才专家已经肯定地说,那面八卦镜不管是不是传说中的玄清八卦镜,它都是确凿无疑的雍朝文物。你没能找出它,我只能对你说一声‘很遗憾’了。”
文森佐耸耸肩:“都说了我不擅长找东西。”
他跟着工作人员离场。
褚规面向镜头:“接下来网络人气投票即将开启,节目组将结合投票结果和嘉宾评判,决定哪些选手将被淘汰,哪些选手将进入下一关!如果观众们希望心仪的选手继续留在赛场上,可千万不要吝惜自己的一票哦!”
可直播间中的观众哪还有心思投票?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文森佐刚才的惊世之语。
【之前谁说呆梨小哥是强盗的后代来着?人家好心把资料拿出来给专家做研究,还要被骂,简直太冤枉了!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偷盗掠夺他国文物的人,也有呆梨小哥这样愿意贡献出私人收藏做研究的人,不能一概而论。】
【要是我们和意国的国际学术交流再频繁一些,也许就不会闹出今天这种乌龙了吧?】
【其实两国的学术交流挺频繁的,只不过没人能想到小哥家藏着那种宝贝罢了。人家财不外漏,要是不主动说,谁知道他们家有方济各的书信呀?】
【如此说来,乐祈年的回答其实完全正确啊?他也说那面八卦镜不是真正的玄清八卦镜。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又不像呆梨小哥那样有家学渊源,总不至于真是算卦算出来的吧?】
【我是前面跟风说乐哥买答案的。我错了!我向乐哥道歉!乐哥是神!各位我去吃键盘了!请问有没有推荐的?】
【啊这,大哥这就大可不必了吧?吃键盘就是个梗,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观众们讨论了半天也莫衷一是,这才陆陆续续去投票。
而在直播间之外,随着出乎意料的反转,#谁是通灵王#再度登上热搜。
这位在华国学习农学的驱魔师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两国友好学术交流的典范。他所在的大学官博反应迅速,立刻蹭上热度,开始宣传自家的农学和考古学专业。
投票结果很快出炉,文森佐不出意外地登顶,在他之后的则是郑昭羽。乐祈年以微弱的劣势屈居第三位。
乐祈年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文森佐的身份。
参加了这么多次节目,他对文森佐多少也有些印象(毕竟是选手中唯一的外国人),可他哪里能想到,文森佐的先祖竟然就是那位擅长绘画的方济各。
说起来,方济各当年还给他画过一幅肖像呢,也不知现在藏于何处。
或许是在历史中遗失了吧。否则现代人看到他和肖像中的人分毫不差,岂不是会产生怪异的流言?
换成其他人,肯定会将自己的先祖当作噱头,宣传得天花乱坠。可文森佐竟然一直憋到今天。
要不是刚好遇上玄清八卦镜这事儿,需要文森佐自证身份,他恐怕直到节目结束都不会公布自己就是方济各的后裔吧?
就好像对他而言,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头衔一样。
先是君修言,现在又是文森佐……似乎真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可惜乐祈年没看过某部著名的漫画,否则此刻肯定会脱口而出:“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
节目组将所有选手召集到展览厅内,公布了评委的评分和人气投票结果。综合二者,节目组淘汰了一位表现最不尽如人意的选手。
江馆长为了宣传的需要,希望所有选手能在绿江市博物馆的主馆大门口合影留念。江馆长已经让宣传部门写好了通告,就等明天发给各大媒体,为之后的“雍朝文物展”宣传造势。
众选手在摄影师的指挥下鱼贯走出展览馆。乐祈年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他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郑昭羽带着淡淡讽刺的笑容。
他身旁的周信就更露骨了。这位经纪人摇晃着自己脸上的横肉,丝毫不掩饰战胜了乐祈年的得意。
“哎呀,小乐呀,真可惜你这回只拿到第三。”周信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如果失败是成功之母,那么下次你肯定能登顶吧!”
“这倒未必。”乐祈年平静地回应,“若以郑兄的表现为基准,我恐怕还要落后个两三期才能再次拿到人气第一。”
郑昭羽神色一凛,怎么又觉得他在阴阳怪气自己呢?
周信凑到郑昭羽耳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音量说:“他输了比赛,才靠打嘴炮获得一点心理上的安慰。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
说的也是。郑昭羽点点头。他还要跟周信去庆功宴呢,不必因为区区一个乐祈年而败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一行人走出展览厅,只见外面挤着乌泱乌泱的一大波人。郑昭羽一愣,心说博物馆为了今天的节目不是要闭馆吗?这群游客跑来凑什么热闹?
定睛一看,他才发现那些人并非游客。他们个个手持长#枪短炮,一窝蜂地涌上来,嘴里喊着“请接受我的采访”。
原来全都是记者。
是周信安排的吧?郑昭羽心想。周信这脑满肠肥的家伙,偶尔也挺上道,还知道在节目结束后给他安排采访。
他理了理汉服的衣领和腰间的玉佩,正要跟距离最近的一名记者说话。孰料记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而是扑向他背后的……君修言和乐祈年。
“君先生!乐先生!可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吗?”
好几支录音笔伸到君修言鼻子底下。他怔愣片刻,问:“什么奖?”
他得了奖,自己还能不知道?
“你们在碧水镇制服劫匪、揭露凶案,碧水镇政府特向你们二位颁发了‘见义勇为奖’。您难道还没听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