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也是容易变脸的。这前一瞬还是阴天,下一瞬竟然落起雨,顺带着还有雪花飘落。
雨滴伴着雪花落在苏烟的头上,她赶忙伸手挡了挡,快步朝前跑去。可雨却是越下越大,如若就这样光着脑袋回淮王府的话,定然会被淋成落汤鸡。
苏烟瞧见前端有个大院子,而那大门紧闭着,却有个偌大的屋檐,倒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快步跑了过去,苏烟站在屋檐下,伸手扯了扯自己衣袖。
抬眸看向高处,瞧着纷纷落下的雪,苏烟不由勾唇。
就连这老天爷都变天了,倒是代表着这幽州城也要变天。
不过眼下站在这屋檐下干等也不是办法,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有了。
苏烟忽然想到了一个计谋。
装病扮可怜。
眼下如若她淋雨回淮王府的话,要是正好背淮王殿下撞见的话,定然能够引得淮王的关心。到时候她顺便装病,岂不是更能够与谢宴归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啧,她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总是能够想出一些法子来。
苏烟二话不说,快步朝雨雪中走去。
没一会儿,苏烟的头发以及外衣当真被雨淋湿了,看起来可怜得很。外加上是冬日里的雨,的确是冷得很。
站在淮王府门口,苏烟已然是冻得直跺脚。
“王妃娘娘!”府中的婢女和嬷嬷们瞧见苏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吓得赶忙出声,作势便要帮忙。
清歌听见动静,也赶忙跑了过来,她的手中持着雨伞抱着干净的巾布,便立马往苏烟的肩上披去。
“我没事,扶我去梧桐院即可。”苏烟故意虚弱出声,清歌一听,赶忙伸手搀扶着。
苏烟在清歌的搀扶下,去了梧桐院的浴房泡澡,简单的泡了一会儿澡,苏烟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窝在了床榻上。
“娘娘,清歌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你肯定着了风寒。”清歌瞧着苏烟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很是担忧地出声。
闻言,苏烟却是轻声道,“无需如此,我只是有些冷,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也不用守着我,先去忙吧。如若王爷回来了问起我,就说我先睡下了。不用告诉王爷我生病之事,免得王爷担心。”
她偏生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就算清歌不告诉谢宴归,那府中瞧见她狼狈回府的婢女嬷嬷们,也定然会将她的情况禀报。
哼哼,她便就要看看谢宴归这厮到底会不会怜香惜玉。
清歌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听见苏烟说的话之后,只好将欲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退出卧房。
苏烟闭目养神,她自然能够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发热,不过不打紧,这点风寒,她还是可以扛得住的。
清歌从梧桐院离开,去了前院。
恰逢谢宴归回府,他的身后跟着长宁。
长宁瞧见清歌一脸焦虑,不由低声对谢宴归说道,“王爷,莫不是王妃出什么事情了?”
谢宴归抬眸看向清歌,清冷开口,“王妃人呢?”
清歌闻言,回了神,她挺直了脊背,立马出声应道,“王妃娘娘今日从外面回来时,淋了雨,着了风寒,已经睡下了。奴婢原本想着为娘娘找大夫看看的,可是王妃却说一点小事,不要找大夫,还交代奴婢不要告诉王爷,免得王爷担心。可奴婢......”
谢宴归微微蹙眉,他暗道,苏烟病了?
怪不得没有瞧见苏烟的身影,不然她肯定在前院等着他回来。
“本王去瞧瞧。”谢宴归看起来格外平静,波澜无痕地说了一句之后,便径自朝后院方向走去。
长宁瞧着自家王爷的身影,不由暗自轻叹:王爷,不,应当是师傅现在是开窍了吗?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他和其他几位当徒弟的终于不用操心王爷的感情了!
清歌瞧见长宁一脸笑意,顿时不懂。王妃都生病了,长宁将军怎么还笑得这么高兴?
单手撑着伞,谢宴归走在青石子路上,雪下了一个白日,自然是已经积成了厚厚一层。
脚踩在雪地里,倒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谢宴归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前端的卧房,见卧房里面并没有亮灯,他不禁心道:莫不是王府的资金不足,以至于蜡烛都点不上了?
将雨伞收起搁置在门口,谢宴归推门而入。
苏烟其实在听见门吱哟声响时,便已经醒了,只是她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坐起身,只是静静地在等,等谢宴归走近。
谢宴归走到房桌前,将蜡烛给点燃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忽然有了一道光。
走近苏烟,站在床榻边,谢宴归见苏烟满脸都泛着红,伸手欲要触碰苏烟的脑袋,可却突然苏烟低声在呢喃着什么,他欲要仔细辨认苏烟到底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苏烟不说了,却突然伸手将他伸出还没有来得及碰触她的脑门的那只手给紧握住了。
谢宴归一愣,他怔怔地看着苏烟。
“娘亲,别走。”苏烟干哑着声音喊道,她似乎沉浸在梦中,说着说着,竟然呜咽出声,倒是令人看起来格外可怜。
谢宴归怔忪,他原本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收回,但是瞧见苏烟如此,他便没有再挣扎。见苏烟委屈地直哭,谢宴归伸出另外一只手,碰触着苏烟的脑袋,轻轻地拍着,他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担心给苏烟拍疼了。
“不怕。”谢宴归好一会儿出声说了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还呜咽的苏烟,当真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再哽咽。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作为苏家嫡女,难道不是应该尽享荣华吗?可却偏偏如此模样,看来真如传言中说的那般,苏家嫡女是不得宠的,毕竟年少时便丧母。可为何苏烟又是他恩师的女儿呢?这其中的种种,他还真不懂。
岂不知闭着眼睛的苏烟,心中正在暗喜。
没想到谢宴归当真来照顾她了,而且还这么温柔地安慰她。啧,果然男人啊,不管是不是如谢宴归这般清冷的男人,都是没法逃过小姑娘委屈撒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