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这仗13(燕雪山好心地问 “你发热...)

燕雪山刚改完,听见亚瑟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一个音节“不……”,亚瑟便把话吞了回去。

燕雪山抬头,问:“不行吗?”

他倒没把亚瑟说什么都听你的这话放在心上,公平公正,该商量就商量。

亚瑟仍是微笑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说:“……不是。”

燕雪山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亚瑟飞速扑过来,握住他的手,说:“等等,师父,等等。”

燕雪山:“还有什么问题吗?”

亚瑟保持着绅士风度,又带着几分羞涩腼腆,纯真善良地说:“我是觉得,这一条可以直接去掉,规定性生活的频率未免不太人权吧?”

“我并不需要你出于规定而同意和我发生关系,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不做,你要是同意,我们才做,到时候具体情况具体操作。这本来就是法律上规定的东西啊,就算是自己的配偶,也不可以强迫他,必须先取悦他,才可以征求到做、做、做……”

说到这里,亚瑟又不好意思起来。

燕雪山接话:“做/爱。”

亚瑟红着脸,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嗯,就是,做、做/爱的权利。”

燕雪山想了想,亚瑟说得很对啊!

但这样对亚瑟来说不是会不太公平吗?因为他永远不会想做的。

燕雪山很爽快:“去掉也行。你确定要去掉吗?”

亚瑟点点头,一脸正直:“嗯。”

燕雪山被他诚恳善良的脸望着,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依稀觉得这场景他好像在哪曾经经历过一遍了,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直觉又在提醒他大事不妙。

亚瑟好像在坑他?

但想不通。

所以,燕雪山还是把这条给划掉了。

就这样敲定了协议。

亚瑟不露声色地收起了协议,说:“写完了是吧?我先收好,明天我们去找律师。”

又问:“雪山,那我今晚在你家留宿一晚吗?今天本来就是休假,我不是旷工。”

亚瑟改口改得特别自然。

好像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的。

要不是实在是太陌生,打这辈子没有人这么叫过他,燕雪山也不会马上注意到,他很不适应,皱了皱眉:“你叫我什么?”

亚瑟主动而热情地说:“‘雪山’。不行吗?我们都是未婚夫夫了。我觉得应该叫得亲密一点。你也可以叫我‘阿蒂’,这是我的小名。”

燕雪山觉得他这人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当初就自顾自开始叫他“师父”,现在又自顾自地改口了。

但是,燕雪山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亚瑟像是把自己的胸膛剖开,一颗炽热的心挖出来,捧到他眼前只求他看一眼。

燕雪山嘴唇嚅嗫了下,无所谓地说:“随你吧。”

“你要留宿的话,可以睡隔壁的客房。等婚后你可以跟我睡一个房间。”

亚瑟怔了下:“等到婚后我们可以睡一个房间吗?”

燕雪山点点头:“可以。都是夫夫了,肯定要睡一个房间啊。”

亚瑟立即又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看上去又仿佛很单纯,让燕雪山对他才升起的一丝戒备的直觉消弭不见了。

燕雪山让家务机器人把客卧的床铺好了,检查室内温度,再看时间,说:“我要去看一小时的电视,然后睡觉。”

亚瑟惊讶:“看电视?你居然看电视?什么电视?军事节目吗?”

燕雪山一本正经地说:“是恋爱电视剧。”

亚瑟差点没喷出来:“……您怎么会看这种电视?”

燕雪山一脸不懂有哪里不对的表情,说:“以前没看过。不可以看吗?”

亚瑟忍着笑:“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要不要我陪你看?”

燕雪山:“你也想看的话,可以一起看。”

亚瑟坐下来一起看了一会儿。

他平时要训练,要管军团,还要忙着追老婆,哪里有空看什么电视剧?上次看电视剧好像还是他参军以前、大学期间的事情了。

这好像也是几年来的头一回。

这个电视剧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讲一个钻石王老五的alpha在茫茫宇宙之中偶遇了自己的天命oga,然后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作天作地。

很多情节燕雪山自己也看不懂,为什么有些时候他觉得该分手,这两个人不分手,他觉得不该分手,这两个人又闹分手。

之前燕雪山是自己一个人,他搞不懂,也没人可以问,今天有亚瑟一起,亚瑟则看得笑呵呵的,比他看得明白多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本来他不怎么感兴趣的电视剧今天看着都变得有趣了一些。

燕雪山就问他:“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呢?”

亚瑟理所应当地答:“因为爱啊。”

爱?

爱是什么?

燕雪山对此依稀有个印象,在战争杀死他的父母之前,他记得自己也曾是被父母宠爱的小宝宝。

不过,那时他还很小,所以,对亲生父母的回忆零零碎碎,吉光片羽般残存。

妈妈每天出门前会亲吻他的小脸蛋,喊他“小宝贝”“小心肝”。

爸爸会把他举得高高的,会在院子里给他种石榴树,会在树下给他亲手造一架秋千,还会在游乐园把他扛在肩膀上,让他看烟花。

父母去世前几天,正好刚给他庆祝了五岁生日。

他记得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点燃以后的火烛,明亮地闪烁,对于他来说,燃烧得太猛烈了。

他吹了好几下都没有吹熄,于是委屈得掉眼泪。

他那么委屈,爸爸妈妈却笑得很开心,爸爸一边笑一边说:“不哭不哭,宝宝,你是小男子汉。”

但是当他从废墟中被救出去,在医院里昏迷几天被救醒之后,却感觉自己正常的那一部分被上天从灵魂里剜掉了。

他问护士姐姐:“我爸爸妈妈呢?”

大人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告知他父母双亡的噩耗,他只是说:“哦。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告诉我。”

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更没有要哭,不像儿童病房里其他失去父母的孤儿那样哭闹不停,他甚至马上揭过了这件事,毫不关心似的,问:“我有点渴,可以给我一杯苹果汁吗?”

护士姐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说:“可以。”

从那以后。

时常会有大人用类似的眼神看他,等他自己也成了大人,就成了认识的人用这种眼神看他。

几位差点成了他的养父母的人也是,在用这种眼神打量过他之后没几天,他就会被送回孤儿院。

燕雪山收藏了一张父母的相片。

在每年父母忌日时,他会独自坐在孤儿院的桌子前,摆上三人合照的相片,点一支蜡烛——跟他生日蛋糕上那支蜡烛一样的紫色蜡烛。

是很普通的蜡烛,附近的商店里会有的卖。

然后他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支蜡烛烧完,这时候,他便不会嫌弃烛火不易熄灭,反而希望他能够烧得更久,再久一些,可以一直不熄灭。

直到在十岁时,他才被养父领养。

养父当然也发现了他好像有点毛病,带他去医院做了比较昂贵的精神科检查,医生说他大脑受伤,失去了感知感情的能力,类似第二轴精神障碍。

当时燕雪山还以为又会被退回孤儿院,但就算被退回去,他好像也并不会感到伤心。

但是没有,第二天,养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笑嘻嘻地对待他,并没有把他当成是一个特殊的孩子。

后来养父还高高兴兴地同他说:“小雪,不要觉得这是什么缺点。这说不定反而是上天赠予你的天赋,你看,这多么适合你练狙击。”

的确。

养父说得对。

他是很适合练狙击,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极其冷静地思考,不会意气用事,他的枪永远不会抖。

他感受不到爱,他永远无法为此而感动。

可他知道,爸爸、妈妈、养父都是爱他的。

对了。燕雪山想,在他跟亚瑟正式结婚之前,他应当去父母和养父的墓碑前,告知自己结婚的事宜。

燕雪山转过头,正打算跟亚瑟商量这件事,却发现亚瑟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对。

燕雪山对亚瑟这个状态有点经验。

他们做搭档时住在一个房间嘛,也有过那么两三回,他推门进去,就看到亚瑟正在“自娱自乐”。

亚瑟会面红耳赤,那玩意儿还会在他的目光下再变大一号。

燕雪山也有处理经验,他会很有礼貌地说一声:“对不起,打搅了,你慢慢来,不着急。我过一个小时再回来。”

然后关门走人。

燕雪山好心地问:“你发热了?”

亚瑟转了个身,朝向他,沙发的木支架发出点轻响:“嗯……”

燕雪山:“你的抑制药呢?”

亚瑟:“忘带了。”

燕雪山不相信:“不可能。”

亚瑟摊开手:“那你搜我身。”

燕雪山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一遍,确实没找到。他怀疑亚瑟是故意不带药,不过眼下不是问责的好时机。

亚瑟的脸还更红了!……体温上升,心跳加快,确实是发热症状!

他摸着下巴问:“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亚瑟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能准我抱抱你吗?就抱一下。让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燕雪山不解:“我身上没有信息素,我是beta,我无法用oga信息素抚慰你啊。”

亚瑟说:“没关系,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就可以了。”

燕雪山想,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夫,身上有婚约,不再仅仅是同事,他有义务要在配偶生病的时候照顾对象——假如发热可以算作是生病的话。

这时。

他还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在商榷协议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今天亚瑟让他删除协议条款的语气和眼神,跟大决战前一晚,亚瑟请求他帮忙时,是一模一样。

燕雪山便站在亚瑟的面前,冷静淡漠又毫无防备地说:“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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