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脾气比早前又燥了些?”
顾笙表示怀疑,“她不是该气得直接打您一顿,还要立刻派人来再置我于死地一次才对呢?结果她什么都没做,可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容老爷您拦她,拦得很辛苦吧?”
容子毓见她满脸的嘲弄,有些尴尬,“宝儿,你祖母……咳,她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我对她说了,她若再敢对你不利,别说付诸于行动了,就算只是有那个心,我都会立刻死在她面前!”
“我还说了,我到时候不但自己立刻死给她看,我还要连你两个弟……我的两个庶子,一起带走,让她断子绝孙。她若不信,就尽管一试,我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所以她肯定不敢了,宝儿你放心就是。”
兴庆大长公主当然不只是脾气比早前燥了些。
事实上,容子毓一回京,就承受了她的滔天怒火。
又是骂又是打的还不够,还要立刻派人去要顾笙的命,“这样不孝搅家的东西,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养来为家族增光添彩,让长辈高兴放心的。我们家倒好,养来害家里家破人亡的,果然是贱婢生的贱种!”
“本宫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心软饶她一命,本宫就该直接要了她的命,永绝后患的!幸好现在也不算晚,本宫还来得及亡羊补牢!本宫倒要看看,本宫做亲祖母的杀了自己的孙女,谁敢有二话!”
容子毓本来是跪着的,听得这话,直接站了起来,冷声说了刚才他对顾笙说的那番话。
然后直接拂袖走人了,就当没听见后面兴庆大长公主的暴喝打砸声一般。
怕兴庆大长公主不信他真做得出那么狠的事来,他还次日就带了两个庶子去骑马,让两个孩子都差点儿掉了马。
又放话,他要带两个孩子去庄子上小住,父子好生亲近几日,省得过两年孩子就大了,得专心学业,再没空撒欢了。
至于去小住期间,会发生些什么事,他可就说不好了。
弄得兴庆大长公主是又惊又怒。
只要当爹的是真有那个心,她防得住一时,还能防得住一世?
她都一把年纪的人,可承受不起断子绝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后果。
当下把顾笙恨得越发咬牙切齿之余,倒是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她能对亲孙女下毒手,当老子的当然也能比老虎还毒!
之后容子毓又要出京,兴庆大长公主也没再拦着。
不孝逆子出了京才好呢,至少她两个孙子就安全了,他要稀罕那个贱种,就只管稀罕去,大不了她以后就守着两个孙子过就是!
所以容子毓现在总算明白了“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的道理,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
但幸好,又不算迟……
顾笙仍是满脸的嘲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不是原来那个宝如,可以由得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打杀就打杀了。倒是您这样说这样做,就不怕您那两个儿子长大后会恨您,把您当仇人呢?”
顿了顿,没忍住又道:“原来您不只有女儿,还有儿子,妥妥的儿女双全呢,还真挺有福气的!”
难怪容宝如只把裴恪当最重要的人。
她不是她爹的唯一,却是裴恪的唯一,感情当然不一样。
容子毓只当顾笙是在怪她,忙道:“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也是、也是不得已。我一直坚持不肯续弦,你祖母……我母亲只能松口,那就我们各退一步,她不再逼我续弦,但我也必须纳妾生子,不能断了家里的香火……”
之后,兴庆大长公主便为容子毓纳了两个良妾,——她家再是虎落平阳了,她也是先帝唯一的胞妹,曾经最尊贵的长公主,她的长孙,当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贱婢能生的!
容子毓也遵照约定,先后与两个良妾圆了房,令她们各生了一子。
所以兴庆大长公主当初才能那么狠心,她都有孙子了,贱婢生的贱种孙女还算得了什么?
她也总得为两个孙子的将来考虑,不说以后家里给他们什么助力,至少,也不能让他们有一个被圈禁终生的罪臣姐夫,不能拖他们的后腿才是!
顾笙抬手,“您不用给我解释,那是您的私事,与我并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叹而已,因为觉得对您那两个儿子,到底不是那么公平。但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他们真要怪,也只能怪令堂,怪不得别人!”
容子毓抿嘴,“除了怪我母亲,还要怪我。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你母亲、他们各自的生母,还有你们姐弟三人,都不是……”
赵晟见他情绪瞬间低落下来,顾笙又不肯再说了。
只得道:“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要紧的是现在和未来,只要您真有那个心,任何时候都不算晚,也任何事都能解决好的。那容老爷您回京后,上头没有怪您,内务府宗人府什么的,也没有罚您吗?”
容子毓摇头,“没怎么怪,咳,皇上与先太后之间,其实并非……到底不是亲生的,太后又比较强势,不然怎么会才出了国孝,立刻大赦天下。但还是罚了我两年年俸,那个,先帝在时,曾封过我一个二品的虚爵。但一年就几百银子的俸禄米粮,我也好,府里也好,还不缺这点儿银子,所以无所谓了。”
赵晟点头,“那就好,只是罚俸禄,没对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好。我和笙笙也能放心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担心着您的。”
容子毓眼睛一亮,“宝儿,真的吗,你真的一直担心着我吗?”
顾笙白了赵晟一眼,才道:“唐三夫人早就说过您不会有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时辰不早了,您还不走呢?我和相公都累了一天,要梳洗了休息了,您也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赵晟忙也笑道:“是啊,一路舟车劳顿的,您肯定早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有什么话都回头再说吧。我送您出去啊。”
待容子毓依依不舍的与顾笙道了别,便一路送了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