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到底还是在赵晟的坚持下,睡了一觉。
等中午起来,她觉得饿了,正要去找赵晟他们吃饭,赵晟先推门进来了,“笙笙,你醒了就好,有客人来找你。”
“客人?”
顾笙挑眉揶揄,“难不成,又是赵相公的烂桃花?”
赵晟忙笑道:“不是,要真又是,我还敢来惊动笙笙你,直接把人赶走了,还压根儿不会让你知道。是一位夫人……”
说着压低声音,“她自称是唐三夫人。”
顾笙咝声,“她来做什么?见昨天派去打听的人什么都没打听到,索性亲自出马了?”
赵晟缓缓点头,“可能性非常大。笙笙,你要见她吗,要是不想见,我就去送客吧。”
顾笙想了想,道:“我还是去见吧,躲肯定躲不过的,我这些日子经常都得去唐府,今天不见她,也总有一天会被她堵个正着的。我先收拾一下啊。”
“那要我陪你吗?”
“陪什么陪,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找阿诀哥和李公子他们说话去吧。”
顾笙便梳洗收拾了一番,去了楼下的小花厅。
果见是一身简便衣妆的唐三夫人在等着她,身边也只带了个贴身妈妈,一看就是轻车简从。
顾笙给她行了礼,便开门见山,“不知唐三夫人拨冗前来,是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我吃过午饭,便又要去贵府看唐少夫人了。”
唐三夫人没说话,而是直直看了她好一会儿。
才终于道:“长得真的是太像了。你刚进来没说话时,简直就是,但一开口,便从语气到神态都不像了,可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生子,也肯定有区别的!”
“赵娘子,你真的是土生土长的石竹县人,今年真的十六岁吗?可据我所知,你明明就是去年才到的赵相公家,好像还是被他母亲买去给他冲喜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才故意这样说,故意装不认得我的?我不相信你不认得我了!”
顾笙对唐三夫人的效率还是挺佩服的。
这么快就打听到她的相关消息了,不像那有大病的郭小姐,连最基本的知己知彼都不知道。
也是,这次来省城赶考的石竹学子也有那么些,知道她和赵晟一些私事的也不少,只要安了心要打听,怎么可能打听不到。
顾笙想着,笑道:“唐三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昨天才第一次见您,不认得不是正常的吗,怎么可能故意装不认得您?倒是我的私事您就这么感兴趣呢,那您直接问我就是,何必还要劳神费力的去打听。”
唐三夫人有些尴尬起来,“咳,我不是有意要打听谁的私事,我没那个癖好。我只是因为赵娘子长得真的跟我那个故人一模一样,我才实在忍不住打听的。”
顿了顿,“我也不瞒赵娘子了。我那个故人,是我一个娘家侄女,她父亲是我隔房的兄长,打小儿我们俩就最好,比亲兄妹还亲。他有一个女儿,叫宝如,自来都当掌上明珠一样。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再后来,宝如也、也于去年年中走失了。我兄长都快急疯了,到处找人,能托的人也都托了,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不想昨儿竟让我见到了赵娘子。虽然赵娘子说了你不是,但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世上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所以今儿便……派了人去打听,等打听到你是去年到的赵相公家,我就更怀疑了,所以又亲自找了来,想最后证实一下。”
顾笙等她说完了,才笑道:“那您现在证实了吗?我是真不认得您,您自己也说了,我一开口就不像令侄女了,可见真的只是巧合。”
唐三夫人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明显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认亲了。
反正就算真认识唐三夫人,也是原主认识,不是她顾笙认识,她可没撒谎。
唐三夫人见顾笙不躲不闪,半点心虚慌张都没有,她活了三十余载,也算阅人无数了,却愣是瞧不出破绽来,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可再巧合,也巧合不到这地步……
唐三夫人忽然道:“赵娘子,我记得我侄女后背有一块蝴蝶状的胎记,不知你可否让我看一看你的后背?再是巧合,也不可能巧合到连胎记都一样的地步。只要我亲眼看过,真证实了你不是,我也可以死心了。一定好生向你赔不是,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行吗?”
顾笙听得这话,心里先是一松。
她后背上可没有什么蝴蝶状的胎记,看来真是搞错了。
念头还没闪过,她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后背是没蝴蝶状的胎记,但她后背的确是有胎记的,她自己当然最清楚。
万一,唐三夫人是故意诈她的呢?
顾笙咳嗽了一声,才道:“我后背没有胎记,不但后背没有,全身都没有,看来真是巧合了。我也非常理解唐三夫人的着急和担心,只能祝您早日找到令侄女,一家团聚……”
话没说完,唐三夫人忽然激动起来,“宝如,我知道就是你,我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弄错?你越是否定,越是强调只是巧合,我就越肯定就是你,你瞒不了我!”
越说越激动,“你是不是还恨着你祖母,恨着你父亲,才不肯认我,无论我怎么说,都咬死只是巧合的?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你的恨,但你恨你祖母就算了,你父亲却是无辜的,他事先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任由事情发生?他肯定宁愿死,也绝不愿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宁愿死,也要换你好好活着的!”
顾笙见唐三夫人都快哭了,只得道:“唐三夫人请冷静一点,我真的不认识您,您说的这些,我也完全听不懂,您……”
可惜又是来不及说完,已再次被唐三夫人打断了,“宝如,你不知道打你……不见以来,你父亲急成了什么样儿。一开始他以为你真的死了,也要跟了你一起去。你祖母见他是真的一心求死,才不得不告诉了他,你还活着,却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你被送去了哪里。”
“你父亲这才活了下来,并且活着的唯一信念,便是找到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花多少年,都一定要找到你。他还托了所有能托的人,求了所有能求的人,他自己也是瘦得不成人样……他真的不容易,你再恨,也不该恨他,不该不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