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熙沉刚吩咐下去,管家愣道:“多?!”
“不多,”江熙沉喝口茶,“他值个数。”
江熙沉瞥他一:“怎还不去?”
管家搓搓手,一脸肉痛,欲言又止道:“再砍点吧。”
江熙沉皱眉:“真不多,原先我是要给赵云忱的,现在给他,不更好?至少是一伙的。”
管家急得手都快搓出火:“是该给,太多!”
江熙沉:“……的钱我的钱?”
“的,是……”
“快去,”江熙沉见他磨蹭半天才挪出去一点点,道,“反?”
“小的不敢,只是主子想想,多钱,能干多少事啊,都能给夫人好多块上等的玉石……”
江熙沉受不,抬步起身:“我自己去!”
管家一把拉住他:“我去我去!”
江熙沉停下脚步:“还不快去?”
管家吞吞吐吐道:“马上去,少爷我有一句话。”
江熙沉扶额道:“说。”
管家支支吾吾道:“少、少爷不如嫁、嫁给他算。”
“……”江熙沉手茶盏差点打,不思议地转头看向他,“有病?”
管家硬着头皮道:“现、现在要他帮忙还要给钱,那多钱!”
管家划下手夸张地比划下,见江熙沉瞪着他,才缩下脖子:“……什投桃报李,做生要算账要还的,那太贵,少爷您嫁给他,一家人不算两家账,那不不用给吗?”
“……”江熙沉沉默许久,才难置信又咬牙切齿道,“我在值点钱?”
管家马上道:“当然不是!”
他斟酌语句道:“是……反正您现在缺个面儿上的夫婿,那天其他人又给赶,又没适合的改嫁对象,薛公子又着急要退婚,再不退又快要成婚,看,现在用他都要多钱,后用他的候还少?那太贵,俩成婚,是不是一大笔账没?到候他办点小事还要伸手要钱,他自己好思?”
“……”江熙沉深吸一口气。
“天地利人和……”管家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少爷难道不觉得,他怎看都是合适的那个?”
江熙沉咬着牙齿,脸『色』阴晴不定,心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又冒上来。
管家轻声道:“少爷我知道面子上是……是不太过得去,咱向来是要子的,点事上不争会儿长短,来日方长呢。”
江熙沉又吸口气,硬『逼』着自己想下去。
管家说的是有道理的。
的确是目前……
是……
江熙沉脸『色』变幻莫测,咬牙道:“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家什情况一无所知。”
管家纳闷道:“不知道啊,他又不是没长嘴。”
“……”
“少爷嫁给他,还省解释身份的事情,不等人,不管怎样,您好歹,再磨蹭,他那样优秀的男子,别被旁人捷足先登……”
“……”江熙沉捏紧指节,阴沉着脸,“给我下去。”
管家缩下脖子,麻溜地撤下去。
江熙沉咬着牙,脸『色』红白一阵。
他连那话都不让他说,会儿却突然跑过去淡定地,叫什,成婚没有,要不要娶我。
江熙沉想到那个场面,脸都无遏制地窜起火,想把脸遮住。
自己还是个二婚,娶他还要接下一屁股麻烦。
事情怎会弄成样?
万一他骗他的,不是光棍,是个烂盖,家妻妾成群,那他……
他情何堪啊?话出去,同……那简直是两只鸭子上架一团稀『乱』,没同……后得要多好的装傻本事才能继续合作?
江熙沉麻木不仁地立在那。
袁保忽然跑来,手挥舞着一张请帖:“少爷,二皇子府上送来的。”
他没等到江熙沉应声,疑『惑』道:“少爷?少爷?”
江熙沉蓦地回神:“怎?”
袁保又说一遍,心道少爷近神的候越来越多。
江熙沉听清他说什,眉头乍然皱起,压下那事,接过袁保呈上来的请帖,扫。
跟着袁保一道来的管家凑过来瞧一:“……古董?”
袁保道:“他来的人说,他王爷新得几个稀世珍品,说是好物不能独占,连着往日收藏的摆出来,叫各家少爷公子千金过去品鉴赏玩一二,娱情同乐。”
江熙沉和管家神『色』都有些细微的古怪。
管家发话叫袁保下去,看向江熙沉,悄声道:“……稀世珍品,咱前几天卖出去的那几个?”
“……应该吧?”江熙沉尴尬道。
穷苦百姓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钱看得紧。
富商权贵衣食无忧,在乎的不是一点钱,而是怎叫日子过得松快惬,所他的钱好赚,而赚他的钱,古董奇珍一块儿绝对是大头。
江熙沉四散在各地的人些年一直在暗中打听、从各路人马手购买些玩,它有的是传家之宝,家传不下去卖掉、有的是散落在外的前朝珍品,有的是陪葬之物,从盗墓贼手中购得。
些东西集中在店铺卖,太树大招风,所他都是黑市的,前几日卖出去好几件,得不少钱,他还说哪个出手阔绰,结果是……
管家道:“去?”
江熙沉扶额道:“去,上次答应三皇子,次二皇子怎得去。”
管家不敢再说先前的事,只道:“那小的替少爷准备好衣服。”
江熙沉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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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江熙沉到,才知晓次古董赏玩会办的有多大,几乎整个京城的年轻公子千金都被请过来。
会还未开始,人都在园中游玩赏花。园中一块花团锦簇,摆的极其好看。
二皇子的府邸,比之三皇子富丽堂皇的风格,更雅致大气,小桥流水,文人风月。
萧承允于风花雪月上,一直都是京城的风向,萧承允玩上什喜欢上什,京城流行什,萧承允夸过哪个文人、画师,那人的书法、绘画等立马水涨船高。
京中文人除去清高自傲的那一批,剩余的几乎都唯萧承允马首是瞻。
文人相轻,不知道才华技艺与萧承允齐名的赵云忱投三皇子,是不是是轻视二皇子的缘故,宁愿和个武夫同流合污,不要同个文人勾心斗角。
萧承允被人众星捧月的迎出来,一瞧见园中清压芙蕖、淡拟兰花,雅中透冷江熙沉。
他肌肤冷白泛光,眸垂着,心不在焉的,什没做,只是立在亭中,便叫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让人想将他永远锁在园中,日日一观亵玩。
众目睽睽之下,萧承允大步流星迎向江熙沉:“几番相邀,总算移步。”
江熙沉闻声回眸:“熙沉失礼,幸得王爷心胸宽广,不计前嫌。”
他声音清雅,柔中透着一丝别样的泠然气质,叫人心生好感之余丝毫不敢轻视怠慢,副谦和中透着认真的神情,叫任何人都觉得被重视,心情眨好起来。
萧承允对着他的面庞多瞧几才收回视线,笑道:“话说的,有的难处。”
江熙沉道:“王爷宽宏大量。”
萧承尧道:“本王新得几件珍宝,让第一个瞧瞧。”
江熙沉愕然垂眸道:“熙沉惶恐。”
萧承允和煦笑道:“无碍,不必如此拘谨。”
江熙沉只得跟着去,屋,萧承允招呼众人退去,江熙沉惶恐地后撤一步:“王爷……”
萧承允注到他后撤的那一小步,似笑非笑道:“本王是有话要同说,怎,不放心本王?”
江熙沉:“……岂敢。”
萧承允一笑,摆摆手叫人下去。
前是一整个搭起的宛若一面墙的架子,用的应当是乌云松然木,漂亮的很,上头错落地摆放着各『色』古董奇珍。
江熙沉慢萧承允几步,跟在他后头,萧承允道:“熙沉识得?”
江熙沉摇摇头:“熙沉深居闺阁之中,从未见过此等奇珍异宝。”
萧承允中自得之『色』一闪而过:“是本王花重金才购得的,没见过不奇怪,不用自赧,那父亲没有收藏些?”
江熙沉摇头:“父亲是户部尚书,成日和银子打交道,说来惭愧,只爱银钱,等风月之物,他是半点不懂的。”
“哦?”萧承允深看他一,“本王不缺的是银钱,本王想必比薛公子要和父亲聊得来。”
“……”江熙沉心下淡定,全当没听懂,语气温顺,“那是自然。”
萧承允拿起架上一块圆形白玉,江熙沉看去,那块白玉中间有条裂缝,后来应当是被精工巧匠修复,中间依然有条肉见的白纹,萧承允提着那块玉向他展示,回眸看向他:“知道块玉的故事?”
江熙沉抬眸:“愿闻其详。”
萧承允道:“块玉原先是一户人家的传家之宝,传足足有十,到第十一,老夫人有两个儿子,块玉按规矩本该传给大儿子,她更疼爱小儿子些,一有些游移不定,老夫人相信玉有灵气,于是叫它自己选,祷告后,扔下签,结果签上是小儿子的名字,块玉自己选择小儿子。”
萧承允说到儿,看向江熙沉。
江熙沉袖中手陡然握紧。
萧承允盯着他,眸漆黑,散发着幽幽的阴冷之气,笑道:“知道它什后来有条裂缝吗?”
江熙沉故作颤声:“王爷……”
萧承允微微一笑:“因个大儿子不甘心,当夜悄悄摔碎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江熙沉作势要跪下,萧承允先一步扶住他两只手:“是做什?”
江熙沉浓密而长的鸦羽直颤:“熙沉有罪。”
萧承允底笑深深,却没有一丝暖,:“何罪之有?”
江熙沉颤声道:“熙沉不该……不该……”
他头埋得深深的,面上一派惶然,要告罪,萧承允忽然笑:“说故事呢,怎吓到。”
他将人稳稳拉起:“往后很多年,大儿子识到他当之过,于是百般寻觅,终是觅得一巧匠,将之修复,谓是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才有我等今日一观。”
他将“不计前嫌”、“宽宏大量”说的尤其重。
江熙沉沉默着。
萧承允比萧承尧年纪大,大小儿子。
萧承允拉过他的手,将玉拍在他手:“美玉送美人,玉,本王便送。”
江熙沉抬眸看萧承允:“王爷……”
萧承允望着那双惶恐畏惧惊吓暗藏的漂亮眸,心道果然对着张脸,心情都好,什事儿都能宽恕几分,笑道:“玉有灵气,会择主,收着吧。”
“熙沉……”江熙沉抬眸暗含乞求地看他。
“不收,便是不给本王面子,”萧承允改主,直接从他手心拿起那块玉,稍稍靠近他一步,低头替他系在腰间。
“王爷……”
萧承允脸冷冷,动作粗鲁地扯扯,将江熙沉拒绝的话都扯回喉咙,他含笑系紧,道,“出去同他一道玩吧,那未婚夫差不多是候来。”
江熙沉低眸敛去一切神『色』:“……是。”
江熙沉出去,刚到门外,听屋内萧承允低声道:“人都挑好?”
“只等王爷令下。”
“去吧,动作干净点,切莫打草惊蛇,查不到什立马回来,本王现在还不想惹『毛』他。”
“是。”
江熙沉皱下眉,谁又要倒霉?他缓步回园中。
他一出来,不少人都盯着他瞧,目光逐渐落到他的腰间。
江熙沉穿什一直是京城风向,他出席任何宴席,都有的是人盯着他衣着配饰瞧,是无数人注到,他腰间原本不是块玉。
二皇子之前叫他去。
不少人中妒忌之『色』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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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闲是和他名义上的大哥薛静远一起来的,一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女客和男客分坐两边,不少女客频频朝二人看去。
定南侯嫡出大少爷薛静远向来样貌俊朗闻名,站在薛景闲身侧却黯然失『色』。
说不出来是哪逊『色』如此之多,只是叫人觉得薛景闲虽礼仪装束差些,却一举一动却更随自然,毫无拘谨刻,薛静远虽是斯文儒雅,却总觉得像层风光的皮。
他来的晚,客人已经坐齐,萧承允坐在上首,薛静远上前赔礼道:“愚弟顽劣,路上耽搁,还望王爷恕罪。”
萧承允在外的形象向来是宽宏大量的,道:“何罪之有,快些坐下吧。”
薛景闲敷衍地行完礼,便找个下首位置坐下,连装都懒得装,离薛静远远的,他四顾下,江熙沉坐在离他不远的前端。
薛景闲要收回视线,目光落到他腰间,停一下。
他尖。
君子佩玉是不错,白玉寓好,清心淡然、不染纤尘,无论玉石质地有多好,哪有人会带中间有条裂缝的玉的?玉碎更不是什好头。
他和江熙沉见得次数不多,但他哪次不都是一身气派跟个玉人雕塑似的,立在那儿会发光,怎会戴种玉?
富贵人家比起物珍,更重寓,身边照顾的人稍微有点心思,东西绝不会出现在自家主子身上。
江熙沉或许是感受到隐隐约约打量他的视线,悄然回头,和薛景闲的视线交汇一瞬。
萧承允看向边,笑道:“本王新得几件珍宝,熙沉难得过来一趟,本王瞧件正合适,便送予他,薛公子会介?”
“……怎会?”薛景闲起身道,“多谢王爷垂爱。”
周围都是一众恭贺江熙沉的声音。
江熙沉面沉如水。
只有他知道,他有多讨厌块玉。
萧承尧和萧承允披着不一样的皮,底下却是同一副嘴脸。
萧承允幽幽一笑:“前些日子听闻仰慕本王皇弟,亲自登门拜访,本王在府上左等右等,是嫉妒得紧啊。”
薛静远浑身一震,立马站起,颤声道:“愚弟在岷州长大,蠢笨不堪,无心之失,还望王爷……”
被扣上蠢笨帽子的薛景闲『插』嘴道:“王爷,草民是仰慕三皇子啊。”
众人齐齐一震,他到底知不知道事大小,厚此薄彼,轻视二皇子,要是严重,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萧承允底微冷,依然笑道:“本王的皇弟何等出『色』,自是担得起。”
“王爷听草民解释,”薛景闲道,“草民是男子,王爷亦是男子,草民不通文墨,只会些拳脚功夫,王爷却文赋卓绝天下知,男子怎会诚心诚地仰慕自己觉得有威胁且截然相反的男子呢?不心下讨厌不错。”
萧承允握酒樽的手稍稍放松。
薛景闲说得倒是没错,他皇弟是因处处和他截然不同,他有的自己都没有,才显得格外讨厌。
当然他不希望他皇弟和太相同,更有威胁。
过于相同和过于不同都不好。
萧承允道:“那讨厌本王?”
薛景闲叹道:“那自是讨厌得紧。”
众人愕然,心惊胆战,萧承允却忽然大笑:“倒是有趣,快坐。”
他冷看向薛静远:“薛家的大公子未免太过小心翼翼,本王只是同他开个玩笑,反应般大,倒像是本王小肚鸡肠。”
薛静远心下恐慌,要告罪,萧承允越发觉得扫兴,直接叫他坐到不见的地方去。
江熙沉回头暗瞥薛景闲,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些许疑窦。
不知怎回事,每次薛景闲都能化险夷。
三皇子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萧承允居然……
江熙沉会儿神,那边萧承允已经立规矩,说是让在场诸位品鉴,若是谁认出,说出他的来由,便重重有赏。
无疑是才子文人展示自我的好机,说不定讨二皇子欢心,便被他收入麾下平步青云,毕竟二皇子的人把持着吏部。
人一个又一个踊跃上前,江熙沉皱下眉,莫名想起之前在萧承允书房外,无听到的几句话。
先前周元正的死,其实到目前止,能的后果都没有显现。
周元正肯定是向二皇子告密的,至于告多少,他不知道。
但周元正暴毙,二皇子定然是知晓肯定和那个流氓脱不干系的。
倒不是说想杀周元正的只有一个,只是机指向『性』太强,再加上朝廷命官,怎能没有贴身保护的,轻而易举能杀他,能做到的没几个。
二皇子肯定一想想白,是周元正暴『露』被清理门户。
那他不该有所举动回应?
他记得,周元正的小儿子是二皇子极宠爱的一个侧君,二皇子不丈人讨点公道?
算他轻情薄情不把后院人当回事,那人如此雷霆狠辣丝毫没给他留面子的举动,没有一点激怒萧承允?
萧承允会不会想报复,或者还想和他合作,但要震慑一二?
那书房那番对话……
二皇子是知晓那个山匪的府邸的,更知晓周元正床底通往那个府邸。
他上次是那被周元正引着来的。
江熙沉的心骤然沉到谷底。
莫不是派人悄无声息去查探一二,抓他的把柄和他谈判威胁他?
想到个能,江熙沉立即起身,朝上首道:“王爷,熙沉近日偶感风寒,辰该书童吃『药』。”
萧承允本见他有些憔悴,大约是没休息好,不疑有他:“那快去,身体要紧。”
一富贵公子讽道:“怎一到赏鉴古董?莫不是怕认不出丢人?”
江熙沉并不辩驳:“熙沉深居闺阁,自是认不出,让诸位见笑。”
他话毕便离坐。
薛景闲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饮着酒,见江熙沉出去,淡扫一便收回视线,继续想周元正和二皇子的事。
他先前那番试探,无非是想弄清楚,周元正到底有没有告诉二皇子自己是太子党余孽,和老骗子有勾结。
萧承允的反应很显然,并没有。萧承允并不知道。
周元正到底没糊涂透彻,再如何贪慕名利,知晓富贵只有在有命享受的候才有义,并未告知关键。
那他还有不少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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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一出去,立刻叫来管家,压下心中焦急低声道:“鸟带?”
管家愣下,识到他的是什:“没带。”
岷州那伙人第一次见后送他几只鸟,不知道什鸟,反正认主的,他暗中联系,都是靠个鸟,把消息绑在腿上,没多久它能带着回复的消息飞回来。
江熙沉心道不妙,脸『色』更沉。
“但他前两天新送来的一只说是吹口哨叫来,”管家察言观『色』,“少爷如果着急,试一试。”
江熙沉立马看向他。
管家会,若无其事地出三皇子府,找个僻静地方吹口哨。
江熙沉在园中等会儿,管家跑来,天空中飞下来一只羽『毛』漂亮丰满的玄棕『色』大鸟。
江熙沉万万没想到会快,快到跟鸟躲在二皇子府上似的,看着鸟腿上的信筒:“有纸?”
管家愣住,赴宴哪会带纸张,他道:“小的马上去找。”
江熙沉心道来不及,找纸,拿到纸还要写,写完还要送,一番还不知道要耗费多久。
不行,他得去他府上。
江熙沉咬咬牙,当机立断,叫管家去叫马车,管家应下,忙出去准备,江熙沉见身侧并无旁人后,偷偷将手塞衣襟,『摸』出一粒黑『色』棋子。
他要将棋子塞信筒,鸟却眨巴着乌黑的睛,忽然低头,叼住那枚棋子飞。
江熙沉错愕,他并不指望它,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往府门口,和门房说声身体实在不适,上管家备好的马车。
他并没有注到,鸟是往二皇子府邸飞的。
江熙沉从座下拿出包袱,戴上斗笠换身衣裳,吩咐完便叫马夫往那处僻静别院去。
江熙沉掀起帘幕,催促道:“快点。”
马车已经行得快,车身极其颠簸,江熙沉扶着一侧才勉强坐稳,手心紧张得发汗。
马夫道:“已经快。”
江熙沉面沉如水,只得认。
不知道那个流氓运气好不好,要是自己来不及,那认。
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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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闲正喝着酒,忽然见到厅门口自己在岷州养十几年的雕。
他前两日不是叫人送给主家?怎跑来找自己。
腿上信筒并没有『插』东西,不是来送信,送信应该是去找罗,怎飞到自己儿。
不少人都注到只跟鸡一样一跳一跳在门外不来却探头探脑的雕。
“……”薛景闲当然知晓它是归心似箭看到自己兴奋,又见人多都是陌生气息不敢过来,站起身来,“它好好玩。”
他作势兴致勃勃地离席,轻手轻脚地接近他,人都知晓他在岷州的顽劣事迹,养鸟养恶犬斗蛐蛐斗公鸡,并不奇怪,注力仍在二皇子和那些稀世古董上。
薛景闲跟着雕出去,到无人的地方,没好气道:“不会是没出息地逃跑吧?才两天,想我?”
那只雕跳过去,啄啄薛景闲的手。
薛景闲狐疑地伸手,小候在岷州,它总叼小果子给自己吃,或者不知道在哪儿偷颗珍珠或者一粒碎银子的,是藏在自己嘴,啄啄自己的手,献给他接济他。
不过他后来衣食无忧,教训它不让它偷鸡『摸』狗。
当然『毛』病有点难改,被他逮着好几回,莫非又偷东西?
雕和前一样张开嘴,却既没吐出小果子,没吐出珍珠碎银子,而是吐出来一颗黑『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