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纯属意外。”池敬遥放开裴野讪讪一笑,道:“爬树的时候扯坏了。”
“你还会爬树呢?”裴野挑眉问道。
池敬遥小声道:“我就是不会爬,才扯坏了裤子。”
裴野没再理会他的裤子,而是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被擦伤的那只手臂抬起来看了一眼。
“疼吗?”裴野拧眉问道。
“疼。”池敬遥老老实实答道。
“知道疼还不老实点?”裴野语带责备的道:“屋里有药吗?”
“有!”池敬遥忙快步进了屋,翻出了伤药。
裴野坐在榻边,接过伤药开始帮他抹药。
先前池敬遥还没觉得多疼,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只觉半只胳膊都火辣辣地。
裴野帮他抹药时,药水还没碰到皮肤呢,池敬遥就开始哼唧上了。
“村里三岁的娃娃受了伤,叫的都没你大声。”裴野开口道。
“人和人耐疼度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对疼痛敏感。”池敬遥道。
裴野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额头渗着细汗,估摸着他是真的不好受,便忍住了没再继续挖苦他。帮他上完药之后,裴野又仔细吹了吹,待药水稍稍晾干,才放开他。
“行了,去换件能遮羞的衣服。”裴野道。
池敬遥将手里没吃完的乌桃递给裴野,而后去找了身正经衣服。
他也不避讳裴野,当着对方的面就将身上衣服都扯了。
裴野目光落在少年光.溜.溜的腿上,开口道:“等一下,腿上怎么也伤着了?”
他说着上前看了一眼,便见池敬遥大腿内侧也擦伤了一块,微微有些破了皮,方才被衣服遮着没注意,这会儿看着红红的一小片,格外显眼。
“我说腿上怎么也有些疼呢?”池敬遥拧着眉道。
裴野叹了口气,将手里那半只桃递给了旁边蹲着的大佬,自己则拿过药膏,蹲在地上,又帮池敬遥将腿上擦伤的地方也上了药。
上完药之后,裴野依旧耐心帮他吹了吹。
“痒,哈哈……”池敬遥笑着躲了一下,自己拿手扇了扇风。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爬树?”裴野问道。
“是猴哥让我爬的,它今天有点不对劲,我就想看看它要干嘛。”池敬遥道。
他说话间见自己那半只桃被大佬吃了,忍不住指了指大佬的脑袋。
裴野无奈看了他一眼,拿过衣服帮他穿好,道:“一会儿带我去看看吧。”
池敬遥忙点头应了。
裴野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带着他去了前院。
“我算着日子还以为你们后天才来提亲呢。”路上,池敬遥朝裴野道。
“说是今天更吉利,改了日子。”裴野道。
“怪不得师父早早就来了呢。”池敬遥道。
估摸着程大夫也是太高兴,再加上这几日忙,倒是忘了告诉池敬遥改日子的事情。
池敬遥跟着裴野去了前院,发觉今日人还挺多,除了裴原和裴父之外,裴家还来了几个叔伯和堂兄弟,倒是撑足了场面。而程大夫则将庄子里和医馆里管事的都叫了过来,场面一时十分热闹。
双方亲属见面,寒暄的话自是少不了。
池敬遥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朝裴父和程大夫偷偷打了个招呼,便拉着裴野出去了。
左右他们俩年纪小,过来本也只是凑数,这种场合他们在不在并不重要。
“二哥,咱们先去找个梯子。”池敬遥拉着裴野道。
“找梯子做什么?”裴野问道。
“爬墙啊。”池敬遥道。
裴野挑了挑眉道:“你先带我去看看再说吧。”
池敬遥一想也是,说不定猴哥等不及早就走了,万一他们搬了梯子过去,岂不是白费工夫?
两人一起去了药泉附近,发觉猴哥竟没走,而是找了个树荫坐在那儿等着池敬遥呢。
猴哥见了池敬遥和裴野,“吱吱!”叫了两声,起身带着他们又去了围墙边。它手脚并用,三两下又跃上了墙头,蹲在上头朝池敬遥招了招手。
“还是得回去拿梯子!”池敬遥道。
“用不着。”裴野说着后退了几步,骤然发力往前一冲,借力一蹬一跃便攀上了墙头。
池敬遥仰头看着他,一脸崇拜地道:“二哥你好厉害!”
他话音一落,便见猴哥冲他“吱吱”两声,那意思让他也上来。
“我上不去。”池敬遥道。
裴野往围墙外头看了一眼,开口道:“它可能是想带咱们上山,大概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池敬遥此前也想过这个可能,如今被裴野一说便觉得更有道理了。
若不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猴哥没必要非拉着他爬墙。
说话间,裴野从墙上跃了下来,而后蹲在地上,让池敬遥踩着他的肩膀。
池敬遥第一次这么爬墙,还挺兴奋,小心翼翼踩着裴野肩膀攀上了墙头。
“别跳,等着我。”裴野叮嘱道。
池敬遥闻言便老老实实蹲在墙头上。
待裴野翻过去之后,朝他伸手道:“跳吧。”
池敬遥这才深吸了口气,朝着裴野所在的方向跳了下去。
裴野伸手将他接住,放到地上,随口道:“好像长高了点。”
“真的吗?”池敬遥闻言很是高兴,忍不住和裴野比了比,他倒是没觉得自己长高,反倒觉得裴野似乎更高了一些。
随后,猴哥在前头带路,引着两人朝山上行去。
池敬遥原本还想着,若是不会爬墙从正门绕出来或许也可以,但出来以后一看这地形,才发觉附近荒草丛生,若真是绕过来还真是不大好走。附近只有这处地方被猴哥走得比较光滑,其他地方根本没法下脚。
猴哥毕竟是只猴子,脚程极快,池敬遥跟在后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
走到后来,他几乎是被裴野半拖半拽着往山上走了。
“猴哥不会又生了一窝小猴儿吧?”池敬遥问道。
“这个季节生的崽子,好养活,就算真生了也不必你操心。”裴野道:“除非是母猴子遇到了危险。”
池敬遥闻言一怔,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两人又跟着猴哥行了一段,到了一处较为隐秘的山洞附近。
“这是乌桃树吗?”池敬遥惊讶道。
只见山洞面前有两颗桃树,上面结满了乌桃。
“怪不得丁姐姐说他们上来过好几回,都没找到。”池敬遥道:“咱们方才走的那条路,若是没有猴哥带着,还真是不好找。”池敬遥说着伸手便想去摘树上的桃,却闻猴哥“吱吱”两声,又冲他招了招手。
看他这样子,带池敬遥过来,显然并非是为了摘桃。
池敬遥和裴野走到了山洞外头,便见里头陆陆续续跑出来了十几只猴子。猴子们围着两人好奇地打量着,还有猴伸出爪子想摸池敬遥,被裴野一个眼神又吓得缩回了手。
“吱吱”猴哥蹲在山洞门口,又朝池敬遥和裴野招了招手。
显然,它想带两人看的东西,就在山洞里头。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池敬遥小声问道。
“看它们的状态,里头的东西应该没有攻击性。”裴野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悄悄摸出了飞刀。
“进去看看吧。”裴野开口道。
池敬遥闻言抓住了裴野的另一只手,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朝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很黑,往里走几步视线就开始昏暗起来。
裴野取出火折子晃亮,待视线适应了之后,便看到了洞内躺着一个人。
那人看着三十来岁,是个男人,看着生死未卜。
猴哥蹲在那人旁边,“吱吱”叫了两声。
池敬遥见状想上前查看,却被裴野拉住了。
“我先看一眼。”裴野将池敬遥挡在后头,上前伸手在地上那人的颈间一探,开口道:“还活着……像是昏迷了,身上应该有伤。”
池敬遥躲在裴野后边,问道:“我能给他看看吗?”
“等一下。”裴野一边留意着此人动静,一边抬起对方的手看了一眼,道:“手上的茧子与杨将军很像,应该也是个行伍之人。”
池敬遥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道:“是官兵吗?”
“不好说。”裴野道:“我盯着他,你看看他的伤口。”
池敬遥闻言上前检查了一下那人的伤口,又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
“如何?”裴野问道。
“脉象很微弱,可能是失血太多。”池敬遥简单帮对方止了血,又道:“他肋骨和腿骨都断了,不能轻易挪动,得去庄子里找人帮忙。你去还是我去?”
裴野抬眼看向他,想了想,道:“让猴哥去吧。”
“啊?”池敬遥道:“它又不会说话。”
裴野看了一眼地上那人,从对方衣服上撕了一块布,而后伸手在对方伤口上沾了些血,在布上写了几行字。他那动作一气呵成,从容不迫,仿佛手上沾着的不是人的血,而是寻常的墨迹一般。
随后他将那写了字的布条交给了猴哥,朝猴哥比划了几下。
猴哥会意,拿着布条便朝着庄子的方向奔去。
裴野转过头,发现池敬遥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便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池敬遥瞥了一眼他手上沾着的血迹,道:“就是方才看你沾着他的血写字,突然就想起了那年你卸杨将军下巴的事情……”
这种时候的裴野,让池敬遥有一种没来由的距离感。
对方骨子里的那种果决和狠劲儿,和池敬遥熟悉的那个二哥,有些不一样。
“说到杨将军……”裴野突然挑眉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他若知道你是男孩,应该挺高兴。”
池敬遥:???
我是不是男孩和他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