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咏歌忽然上前,把箱子拉出来,而上面的鬼已经不在了。
赵海心跳极快,还未平复,心情很复杂。
童佳琪小声问:“赵老师,你是看见尸体了吗?”
赵海摇头。
他们一起研究起了箱子里的东西。
东西不多,但杂七杂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黑色吊带裙,勺子,几根头发,吊坠,口红,小刀片。
最重要的是,把箱子掏空了,也没找到娃娃。
扑空了,白跑一趟。
嘉宾们叹了口气,很失望。
伍凯发泄似的扒拉盒子里的那堆零碎东西,一不小心的,吊坠项链滚了一下,盖子顺势滑开。
裴柳因为觉得吊坠眼熟,一直看着,立刻就注意到了,“这是?”
吊坠是玫瑰金色,椭圆形,镂空雕花,十分精致,一眼就看得出来价值不菲。里面放了一张照片,把盖子拨到一边,就能看全。但他们都没想到,照片上竟然会是这家人的保姆。
众人讶异,伍凯突然哇了一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总裁结婚之后出轨了,对象正是家里的保姆,然后,女儿不小心发现了这件事,心里很纠结痛苦,才有了那些奇怪的行为。这些东西就是证据。她犹豫要不要告诉妈妈,结果却被她爸先发现她知道了。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冷血霸总选择残忍杀害女儿,成全自己的爱情。”
越说,伍凯越觉得有道理,指着项链说:“肯定是这样,我看过类似的社会新闻。所以他女儿才黑化,变成怨灵回来报复杀了他们,总裁的头骨上会有动物咬痕,也肯定是狗为了保护自己的小主人。”
这么一听,还挺有说服力,串连了不少线索。只不过……
裴柳:“她妈妈为什么会害怕她呢?她为什么又要把她妈妈也害死?”
伍凯愣了下,干巴巴说:“……杀疯了?想妈妈下去一起陪她?”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暂时理不出缘由,一行人只好先放下盒子,继续去找娃娃。
中间,他们都去了洗手间,男人向来快,童佳琪则慢些。不过,这次格外久。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疑惑时,她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面色煞白,惶恐说:“里面有鬼……”
几人顿时警惕,都盯着洗手间的门,但过了好一会,也没有东西出来。
裴柳走过去,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同样也是什么都没有。
据童佳琪的说法,她在上厕所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以为是他们催促,但打开门后却不见人。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洗手时照镜子看到身后站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吓得她立即转头跑了出来。
这时,赵海忽然开口,神情有些严肃,“我刚才在床底下也看到了。”
其他人都脸色一变。
一个人撞鬼和一群人同时都撞鬼,感觉显然是不一样的,后者给人的恐惧更高。虽然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录节目,但接连几日下来,恐惧递增,有时候鬼逼真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了真的。
鬼神之说传承至今,经久不衰,很多说法玄之又玄,用科学也解释不清。很多人都是左右摇摆,一边觉得应该信科学,世上根本没有鬼,一边又还是控制不住害怕。
童佳琪小声说:“我们快点找到方法出去吧。”
录制已经过半了,不可能退出,坚持一下,很快就结束了。之前也有嘉宾试过提前逃生成功的。把娃娃烧了,找出真相就能走了。
他们打起精神,更努力去找。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简咏歌忽然笑了一下,转身目的性极强地离开,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个针脚粗糙的手工缝制娃娃,和女鬼描述的一致。
其他人都很惊喜,问:“你在哪找到的?”
简咏歌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凑到裴柳身边,几乎贴在他身上,笑盈盈地问:“你想知道吗?”
裴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明白简咏歌突然搞什么鬼,之前明明很讨厌他的样子,现在却笑得那么甜……声音发嗲,含着几分柔媚,腰还一扭一扭的。
好吓人。
裴柳瞪圆了眼睛,果断后退两步,谨慎道:“你愿意说的话。”
简咏歌靠着他的肩膀,甜蜜说:“你问的话,我当然愿意回答呀,这线索是我特意为你拿来的,就在次卧墙上的暗格里。”
裴柳不解,他为什么那么清楚。
简咏歌却笑而不语。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头雾水。感觉简咏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他们疑惑地看裴柳,裴柳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有了娃娃,自然要去找女鬼。
简咏歌一脸热切痴迷地望着裴柳,仿佛在看自己心爱的情人,甚至想去挽他的手,但就要碰到时,裴柳的手腕上突然浮现出一缕黑雾,轻易地挡住,让他有种被烈火灼烧一般的感觉,痛得立刻缩回手。
“他”暗暗不甘,难道裴柳身上有护身符?
到了主卧,女鬼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怀里还抱着那个鬼婴,她将一根手指放在鬼婴嘴里,鬼婴抓着咬个不停,咿咿呀呀,啃得血肉模糊。女鬼却毫无反应,依旧一脸慈爱。
这让伍凯他们看得很不适。
女鬼看到娃娃,面露满意,笑着说:“对,就是这个,你们把它烧了吧。”
“烧了就能出去了?”伍凯迫不及待问。
女鬼笑:“差不多。”
于是,伍凯积极地找了个东西隔火,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娃娃,棉布很好燃烧,火苗窜起,迅速蔓延,很快烧到了娃娃的脸,眼睛是用两颗黑色纽扣缝制的,在火焰中显得有些渗人,甚至恍惚间能听到惨叫的童音。
裴柳抬头看了一眼女鬼,发现她一贯的微笑扩得很大,有些夸张,眼底映着红红的火光,透出疯狂的喜意。
不对。
她的反应太不对劲了,像是什么事得逞了。
……对了,她明明是一只鬼,为什么他们一直按照她说的话去做,跟被蛊惑了一样,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因为之前她帮了他们一次,表现得很温柔无害,就那么轻易信任了?
裴柳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突然想起了某些线索,联系起来。他皱眉,立即上前匆忙扑灭了火。娃娃已经烧毁了一部分,但还没完全烧完。
女鬼登时大怒,差点把怀里的婴儿都扔出去,“你在做什么?!”
伍凯等人也无法理解。
裴柳神色不变,“你是鬼,我们是人,凭什么我们要信你说的鬼话?”
女鬼压着怒火,温声说:“我是好心帮你们离开。”
裴柳平静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谁能保证烧了娃娃我们就真的能离开,而不是做冤大头被你利用?”
女鬼眼神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找到了一个吊坠,里面有保姆的照片。而且,我清楚记得,你们的家庭照里,你就带着同样的项链。你跟保姆究竟是什么关系?”
女鬼眸光微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哂笑:“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我的项链早被人偷了,你因为这乱想了什么。方法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不愿意相信就算了。”
说着,她一副被冤枉而恼怒的模样,作势就要离开。
其他人听懵了,看看女鬼,又看看裴柳,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
下一秒,裴柳盯着女鬼,一字一顿,逻辑清晰地娓娓道来。
“家庭照里,你女儿身高只到你的腰,但在结婚前,母女合照里,你女儿已经到了你肚子的位置,一个几岁的小孩,正是身体长得快的时候,会越长越矮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妈妈。”
这话,仿佛扔下了一个炸.弹。
伍凯他们听着一惊,下意识回忆,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照片上小孩的身高区别。裴柳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而且,女鬼不是女主人的话,那她是谁?怎么和女主人长得那么像?
他们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女鬼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忽的笑了一下。不是之前温婉的笑,而是多了几分阴森。
她步步走近,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脸像从中间割裂开来。她怀里的鬼婴也转过头,和她一样,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令人发毛。
女鬼被揭穿了,却毫不在意,坦然笑道:“就算我不是,那又怎样呢?你们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离开这里吗?是,我是想过利用你们,但这事对你们也有好处,我们算是合作。我没害过你们不是吗?要离开,就绕不过那个恶毒的小鬼,我对她了解不少,包括弱点。你们是要自己对付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还是加上我的帮忙事半功倍,你们自己选吧。”
她不再掩饰,一脸大方坦荡的样子,倒是让伍凯他们犹豫了。确实,那小鬼疯狂可怕,仅凭他们是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有个合作伙伴的确比较好,虽然这是个鬼。但有时候,不冒险不行。
女鬼看了两眼,宽容说:“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早九点告诉我答案,过时不候。”
说完,她就慢条斯理离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又或者说,笃定了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鬼婴趴在她的肩上,咬着手指,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们。
剩下几个活人,为这事讨论起来,有人支持合作,有人反对,有人犹豫不决。
简咏歌更是一反常态,跟看戏似的,饶有兴致。
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众人只能先各回房间冷静想想。
裴柳一边刷牙,一边走神想了很多。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定定地看久了,甚至感觉有些陌生。
从浴室出来后,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本恐怖小说,是他昨晚看了一些……
裴柳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
今天伍凯他们撞鬼的经历,跟他在小说里看的一样。
这种微妙的重合,透着难言的诡异。
他们几个合起来整蛊他吗?可他看恐怖小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房间里的摄像机也无法拍摄,谁能知道他看了。
而且。
裴柳掀起自己的T恤衣摆,腰侧的淤青一直未散,甚至在睡了一夜之后,又添了新的,在更上面,靠近胸口的位置。
看起来,像是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