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双标凡事留一线

沐九歌扬眉,直接对李氏道:“姨娘,我娘亲走的早,所以爹爹才将这复杂的大权交给你了,没想到你做事这般的双标。方才三妹妹信口胡言就来诬陷我的时候,没见你吭声,我不过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就抓责怪罪?不如,我们现在去找爹爹好好理论一下。”

李氏楞了一下,瞬间就怯了。

若是失去了掌控将军府后院的资格,她便更没有资本了。

她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为自己狡辩:“春茗方才是不对,但是你那话也未免有些过了。你到底是将军府嫡女,本就退婚在前,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若是传出去,日后坏了名声怎么办?姨娘也是为你着想。”

沐九歌扬眉:“姨娘担心我坏了名声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女儿。我救下太后,找皇上拿到的退婚书,光明正大。而你的女儿,不顾嫡姐的婚约,私下与人私定终身,即便是齐王喜欢她,皇后默许,可太后和皇上那一关未必就过的了。”

上次看得出,皇上似乎不太高兴。

太后本来就十分重视礼义廉耻,否则肖嬷嬷也不会潜移默化的受她影响。上次对沐盛莲已经微词众多,很不满意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今日那李大嘴将那话本说了出去,只怕明日整个京城至少一半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沐盛莲想要进皇家的门,做正妃,怕是不容易了。

李氏被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道:“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说话还是要和气一点好。春茗,快向你姐姐道歉。”

沐春茗明显不高兴:“娘,让我跟她道歉?”

李氏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人家到底是嫡女,你当然要让着。”

那调调,阴阳怪气,说的好似讽刺一般。

沐九歌唇角微扬:“姨娘说的没错,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三纲伦常不可逆也。包括姨娘自己,日后做好也谨言慎行,下人不懂事叫你夫人,你别听着听着就飘了,要懂得谦卑,好好的纠正一下。”

李氏脸色变得很难看。

本来,今日是想要奚落这个小傻子,顺便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她即便是治疗了太后又如何,她们家莲儿可是未来的王妃。

可这小傻子一点也在意,并且丝毫不给她面子。更加可气的是,这个傻子竟然还诅咒她家莲儿,说她做不了王妃!

这个傻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歌儿,你可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

沐九歌扬眉:“原来姨娘知道这个理,我还当姨娘不知呢。”

不管是沐春茗,沐盛莲,亦或是李氏,几次三番都想要置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甚至是要她的命,现在说出这话,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李氏微微咬牙,恨只恨现在莲儿还未嫁,而她又无法得到沐言的宠爱,让这沐九歌越发的猖狂了。

想当初,她即便是将她踩在脚下,她都不敢吭一声,真恨自己当初心软,没有寻个机会要了她的命!

李氏讽刺愤怒,但是如今将军回来了,她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对她了,为了大权,她只能妥协:“春茗,今日确实是你出言不逊,快跟你长姐道歉。”

沐春茗满眼不甘,咬牙切齿,可看见自己母亲的眼神,又不得不作罢。半响,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对不起。”

沐九歌扬眉淡淡道:“既然妹妹道歉了,那便罢了,还请日后妹妹说话注意分寸。”

沐春茗再次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她咬死。

勾引了她的秦公子不说,现在还处处打压她!这个小傻子,真是太可恶了。

李氏看着她冷冷道:“好了,歌儿既然累了,便早点休息吧。晚上睡觉的时候,门窗关紧一点,毕竟今日府里出了蛇,谁知道会不会出第二条。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歌儿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沐九歌唇边尽是嗜血的微笑:“姨娘多虑了,毕竟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若是真的有那个胆子肥的蛇进了我的房间,意图伤害于我,我定然亲手抓了它。剥皮挖胆,泡酒入药,送给爹爹强身健体,补益筋骨。”

李氏微微一怔,看着那眼神不由得浑身一寒,仿佛她说的不是蛇,而是她。

可她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女人,稳住心神之后,没好气的道了一声:“既然歌儿这般自信,那便是我多嘴了。春茗,我们走吧,人家可是嫡女,若是有个万一,当心赖在你身上。”

说完,便带着沐春茗离开了。

沐九歌扬眉,淡淡道:“姨娘慢走不送。”

待到两人走了,紫苑才开口:“小姐,将军府里进蛇了,会不会真的有蛇来爬到我们房中来啊。”

沐九歌笑的自然,伸手轻轻点了一下紫苑的额头:“小紫苑,你跟着我那么久,怎么一点也没见聪明?将军府向来戒备森严,出于街区闹事,又无人吃野味,无缘无故怎么会进蛇?即便是进了蛇,蛇也应该会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怎么可能去祠堂那种有火光和烟的地方?”

紫苑楞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那小姐的意思是,那蛇是李姨娘自己放的?”

沐九歌扬眉:“宾果!”

紫苑楞了一下:“啊,什么果?”

沐九歌微微尴尬:“我是说你说的没错。”

紫苑点了点头,连忙又道:“小姐,那李氏会不会将蛇丢到我们院子啊!”

现在说来,她刚刚的提醒就挺诡异的。

沐九歌扬眉:“不会!”

今日她自己放蛇假意咬伤沐盛莲,改变了沐盛莲此刻的状况,也顺便试探了齐王。这件事,他们都说是意外,自然也不会去查。

可今日既然府中已经有了蛇,她也会提防的。

在扔一条到她院子里,在她提防的状况下,能不能咬到她还是一回事,却给了她一个继续抽打他们的理由。到时候,两次放蛇,难保不会露出踪迹,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种事,李氏肯定做不出,最多也就沐春茗那种智商的人会做罢了。

方才李氏那句话其实就是一句恫吓。为的,就是看到她担惊受怕的样子,只可惜并未达到效果。反而好像是她,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沐九歌笑道:“紫苑,你安心睡觉,我们的院子里绝对不会有一条蛇。方才说到提醒,她提醒我的时候,我也提醒她了。”

说句难听的,她见过的蛇比她们见过的蚯蚓还多,挖过的蛇胆恐怕比她们这辈子吃过的补品还要多。拿蛇吓她?未免好笑!

怎么说呢?

她们有本事自救,她本来也懒得去管。

可这非要在她面前炫耀,好恶语相向,意图恫吓,那她是不是也该给她们一个教训?

夜半十分。

沐九歌在房内黯然入睡,可李氏的房内传来一阵尖叫。

尖叫划破长空,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

沐言本就晚归,在书房没办公,听见尖叫,也过去了。打开房门,却见房内有四五条大蛇,正在地上盘旋,形态吓人。

李氏吓得大叫:“将军救我!”

沐言皱眉,上前将几只蛇斩杀,将惊魂未定的李氏救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咬伤莲儿的蛇已经抓到了吗?”

李氏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方寸大乱,十分狼狈,她想要抱住沐言,安抚自己那颗惊吓过度的心:“将军,我好害怕。”

只可惜沐言微微一怔,与她拉开了距离:“你还未回答我的话呢!”

李氏见到这一幕,心更凉了。

沐春茗也来了,看见被杀死的蛇一阵错愕。这蛇,不是她和母亲命人丢进沐九歌院子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楞了一会,然后道:“爹,是长姐,一定是长姐做的!一定是她将这些蛇弄到娘亲房间来的!”

沐言皱起了眉:“你,去将大小姐叫来。”

这丫头,竟然去抓蛇吓李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蛇咬伤。这里面,还有一条是毒蛇,他得好好看看。

李氏一听,心中顿时微微一喜,原来将军还是有几分心疼自己。

“爹在找我?”

话落,沐九歌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

沐言看着沐九歌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瞬间松了一口气。

沐春茗不依不饶:“沐九歌,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沐言楞了一下,想了想,摆出威严公正的样子:“歌儿,这件事,你怎么说?”

沐春茗连忙道:“爹,你不知道。长姐因为不是娘亲所生,所以一直对娘亲心中有怨愤。今日府里进了蛇,刚刚咬了二姐,娘亲见长姐回来便好意的提醒了长姐一些。岂料长姐非但不领情,还出言不逊。这么多蛇一看便是故意放进来的,怎么可能是自己跑进来的。”

李氏楞了一下。

终于,她感觉自己女儿智商在线了一次。旋即也哭哭啼啼起来。

也不知道是被那满屋的蛇吓得,还是被自己的女儿终于不再帮倒忙,感动的。

只是,不明白的人看着这场景,会觉得她异常的可怜:“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

沐言皱眉。

他方才第一反应是歌儿的安全,现如今见到她安全无虞,这才想到这件事怎么也要解决啊。

这件事确实太明显就知道是人为的,这李氏的姿态也并不像是苦肉计。那么这般想来,真的有可能是歌儿所做了。

若只是口角,这样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点。

这孩子,上次还答应说不没事找李氏麻烦的呢?

那么,他好怎么弥补歌儿犯下的错呢?是给李氏赏点银子呢,还是让歌儿跟他去书房,假意的惩罚两下?以示公允?

沐九歌知道沐言是公正的,在皇上面前更是护着自己,自然是也不会让他为难,有些事情她自己便能够解决。

她扬眉,表情悠然,镇定无比,甚至带着一抹轻笑道:“妹妹,你干脆别姓沐了,直接改命姓癞得了。什么事情,都往我头上栽,有意思?”

沐春茗立刻道:“怎么,你还想狡辩?”

沐九歌扬眉:“我怎么就狡辩了?今日我到傍晚才回来,之后便没有出去过。我院子里的下人在那之后也从未出过王府,你说着蛇是我从哪抓的。”

沐春茗瞬间哑口无言:“这,这,也不一定是你院子里的人抓的,也有可能是府里其他的人。”

沐九歌等的就是这句话:“妹妹既然这么说,那就更简单了。只要让爹爹的侍卫将府里的下人全部搜查一边,能抓蛇的,敢抓蛇的左右也不过那几人。既然有人抓了蛇,那抓蛇的工具肯定也在,到时候便可调查出到底是谁雇佣了他。”

她可是沐九歌,擅长配药炼毒的沐九歌。想要一条蛇,还用只自己抓吗?

只需要一包引蛇分,让阿右找个时机洒在李氏的房内,方圆一里的蛇嗅着味道就来了。自然不需要有人帮他去抓。

而能够找到证据的,只有今日李氏命人抓来的那条咬伤沐盛莲的蛇。

刚好可以让爹爹看清这李氏的真面目。

这爹虽然她认了,但是对于他的瞎眼程度,她也不好说什么。

李氏果然惊住了,这要是真查起来,查到那人,将军知晓她所用之计谋,对她定然更加不喜:“将军,其实我也相信这件事不会是个歌儿所为,歌儿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凶狠之事呢?”

沐言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氏恍然觉得,方才自己这样说,好像更是在证明自己心虚:“将军,愚妾以为这件事事关将军府的声誉,还是不要查了吧。如今歌儿刚刚退婚,若是大张旗鼓的调查,消息定然会传出去,若是被人知道我们府中闹了这蛇患,怕将军府的声誉更加不好了。”

沐九歌冷笑道:“姨娘可真是为我和将军府着想啊。”

李氏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冷嘲热讽,但是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

沐九歌又道:“可是我却不认为府中闹蛇,会对我们将军府的声誉有什么影响。妹妹方才不是说这蛇一定是人为的吗?还是查查,让这有心之人,无处遁形才好。”

她说着,看向沐言,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李氏见她言辞凿凿,心中越发惊慌了。

她道:“歌儿有所不知,这蛇是秽虫,凶狠毒辣,隐藏在黑暗角落。这一两条还好,可这房中忽然出现这么多的蛇,会让外面的人说我们这将军府里是闹了蛇患,别人会以为我们府里藏污纳垢,会影响府中声誉的。”

沐九歌一副终于明了了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一说啊。蛇为秽物,那姨娘你到底是在屋子藏了什么肮脏龌蹉的事情,才引来这么多蛇在你屋子里?”

在她看来,这蛇可比她李氏干净的多。

李氏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沐九歌竟然这般肆无忌惮的怼他:“沐九歌,你……”

她说不过了,再次嘤嘤哭泣起来:“将军,这么多年我打理将军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歌儿一直不喜欢我。我真的只是为她着想,为将军府着想,她怎能如此说我……”

沐九歌皱眉。

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最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