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素夕很深刻的体会到,自从知道她怀孕了之后,上官夜玄是以一种近乎夸张的态度对待她。
衣食住行方面,都会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同时严格限制了她的外出时间,一些无可无不可的宴会帖子,一律推拒。就怕孕初期,到别人府上会出什么差错。
而仁善堂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林伯打理。
楚素夕知道,上官夜玄也是为她跟孩子考虑。再加上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所以乖乖听从了上官夜玄的安排。
好在,上官夜玄自己会在繁忙之余,想方设法的挤出时间,在府里陪着她。还会请林宛柔来太子府小住,陪伴照顾楚素夕。
安平郡主在备嫁之余,偶尔也会来太子府串门子。因此,楚素夕也不会太闷。
同时,上官夜玄也将楚素夕怀孕的事,透露给了皇帝。
皇帝知道之后,大喜过望,简直像去了一块心病一样。
也难怪皇帝会这么激动,毕竟他还在合计着私下里寻摸名医,给上官夜玄把那子嗣多艰的毛病给治一治。没成想冷不丁就收到了楚素夕怀孕的消息。
皇帝难得的喜形于色,对高公公道:“去开朕的私库,多给太子妃挑一些好东西。像什么安胎的,补身体的东西,多多益善!”
上官夜玄提醒道:“父皇,儿臣只是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您,让您也高兴高兴。但是夕夕现在日子还浅,儿臣觉得,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父皇就挑一些衣料布匹玉器之类的,可千万不要赐下什么安胎的药材,那样太打眼了。”
他顾忌的是,皇帝的赏赐,哪怕是从私库所出,也是要登记造册的。若是有心之人,很容易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虽然他有足够的信心,护好自己的妻儿。
但是楚素夕现在日子还浅,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皇帝正在兴头上,被上官夜玄这般泼凉水,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儿子虽然脾气臭了些,但是在他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够直爽也够坦荡。
让他倚重的同时,也能放心。
“你说的也有道理,朕知道了。”
然后转头对高公公道:“去,就按夜玄的意思办。挑一些轻软又保暖的布匹,还有上好的暖玉,现在天气冷了,这些都用得上。”
上官夜玄见高公公走了,郑重的对皇帝道:“父皇,原本当初由太医诊出,儿子伤了根本。后来又私下里多方诊治,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民间神医,都说儿子将来子嗣多艰。儿子对子嗣一事,也不敢再抱什么期望。”
“好在,儿子后来遇到了夕夕,这个命中注定的女人。父皇也知道,夕夕的医术还算是不错,在外头,也是百姓口中的女神医。”
“夕夕无意中知道了儿子的病之后,一直在尝试着替儿子开药,帮儿子调理身体。因为夕夕当时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这件事儿子并没有告诉父皇。只是一直坚持,按照夕夕的意思服药。”
“儿子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夕夕这么快就怀了身孕,说起来,真是万幸。”
听到这里,皇帝面上又是一喜,连忙问道:“这么说,你的病是大好了?”
“不错!这个楚素夕,倒还有点本事!你这个媳妇,的确是挑的不错!”
皇帝的喜悦,溢于言表。
原本,他一直都对楚素夕不太满意,也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觉得,上官夜玄的后院实在是太冷清了。
一想到他最引以为豪的继承人,一辈子只围着一个女人打转,他就满心里不得劲。
要不是上官夜玄脾气犟,又说自己伤了身体,甚至宁愿不做太子,也只肯娶楚素夕一个,皇帝当初绝对是不会妥协默认的。
眼下,皇帝瞧着才大婚没多久,楚素夕就怀了身孕,不免动了旁的心思。
他看着上官夜玄,试探的问道:“夜玄,既然你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朕瞧着,你府里就太子妃一个,她如今又怀孕了,也伺候不了你。你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实在是有些不象样。不如,父皇替你选几个贤淑美貌的——”侧妃如何?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上官夜玄听着话音不对,当即开口打断了他:“父皇!儿子早说了,这辈子有夕夕一个就够了,什么美貌贤淑,就是天仙下凡,儿子瞧着,都比不上夕夕!”
“你——”皇帝见上官夜玄断然拒绝,难免有些不高兴。
上官夜玄见皇帝变了脸色,仍是不慌不忙,道:“父皇,虽说儿子用了夕夕的药,比从前好了许多。但是到底不能跟正常人相比,那方面,多少有一点……那个——”
说着,他瞥了一眼皇帝,又飞快的垂下了头,声音都放低了不少,一副难以启齿的尴尬模样:“那个,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没想到是这样,瞧着上官夜玄这副抬不起头的样子,脸上浮起古怪的神情,轻咳了两声,欲言又止。
父子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上官夜玄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为了打消皇帝给他塞女人的念头,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父皇,儿子现在还在治疗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痊愈的那一天。夕夕能够怀孕实属意外之喜。儿子现在不想考虑其他的,只希望夕夕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就算有朝一日,儿子的病能够治好,毫无疑问都是夕夕的功劳。这说明,儿子跟夕夕是天定的缘分。儿子的心意不变,不希望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插在我跟夕夕中间。儿子只想一心一意跟夕夕过日子。”
“倘若父皇还是坚持,储君的后院不能太冷清的话。那儿子情愿不做这储君,只能请父皇趁早另择高明了!”
一听这话,皇帝当即面色一沉,一只手指着上官夜玄,浑身不由自主的散发出雷霆君威:“你这个逆子!”
见皇帝动怒,上官夜玄面上毫无惧色,只是低声回道:“父皇,不是儿子非要做个逆子。反正,儿子的难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您老人家了。父皇若是觉得难以接受,儿子只能让出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