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先是命恶奴,在仁善堂门口散布不实谣言,误导世人。然后又不由分说,就逼臣女献出解药。虽说以皇后的身份,就算臣女能救得宁王的性命,到底是算一个奴才,用不着特意给臣女一个好脸色。”
“但是,也不曾问一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随心所欲的给臣女定罪,陷臣女于不义之地,实在是让人寒心。”
“皇后行事这般跋扈,说到底,也是仗着她身份高,臣女就算有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份。若是长平府贴补得起,臣女也能咬牙献出解药。可问题是,以皇后的身份跟眼界,尚且舍不得拿出来的银子,臣女自然是有心无力的。”
“迫不得已,臣女只能当众自证清白,幸而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再加上后赶来的宁王殿下,也亲口证明了臣女所言非虚,并不曾有恶意隐瞒欺诈等行为。一时间,旁观的百姓都纷纷仗义执言。”
“皇后跟宁王,这才如数给足了银子,臣女自然马上拿出了解药。”
楚素夕停顿了一下,又道:“皇后觉得臣女已经拿到了银子,不该再多说什么。可当时若不是形势所逼,臣女但凡软弱了半分,只怕都会被皇后撕得渣渣都不剩。诚如皇后所言,她有质疑的权利。可她质疑的方式,这般蛮横霸道,臣女总不能连哭鼻子的权利都没有吧?”
“薇丫头说的好!有些人真是好大的脸,不仅想白拿解药,还不许人道委屈呢!”清阳公主笑着鼓掌,脸上扬起毫不掩饰的笑意,她看向皇后,冷哼了一声,嘲讽道:“皇后不仅出身小家子气,说话也是很小家子气的。”
“皇后到现在还在扯本宫是对你有偏见,你也不反省反省,自个儿是个什么德行,值不值得人高看你一眼。你明明也在禁足期间,是皇兄特许,你才能有机会去宁王府探病。你老老实实在宁王府呆着也就罢了,偏偏要自作主张跑出府去。”
“跑出去也没干什么好事,反倒理直气壮的去做了一回强盗。亏得薇丫头有风骨,这要是换个性子软和些的,或是身份再普通一些的,少不得已经逼得人倾家荡产,哭都没地儿哭去。”
“就是因为你行事没有分寸,不把皇兄看在眼里,宁王跟着你耳濡目染的,才会变成这个不堪入目的德行!堂堂七尺男儿,不仅屡次在女色上栽跟头,如今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清阳公主的目光移到了上官景安身上,她面无波澜,言辞犀利。
“既然诊金一早就说好了,早些送过去,换了解药,也不会有后来再次毒发的事。若不是心术不正,想用权压人,哪里会有后来的纷争,更用不着违背皇兄的旨意,私自出府。说起来都是自作自受,还有脸在这里装可怜!”
上官夜玄跟进皇宫,也不是来当背景板的,他见各方都陈述的差不多了,开始面无表情的捅刀子:“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皇后宁王背地里以权压人已经很不妥当。虽说夕夕是自家人,但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骤然遭此刁难,诉一诉委屈也是人之常情。”
“更严重的是,”上官夜玄语气一沉:“皇后跟宁王在禁足期间,私自乱跑。这是不尊父皇的旨意,不将父皇看在眼里。这样大不敬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父皇让他们禁足,也是为了让他们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不曾想,他们却越发举止失当,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即使论及根由,也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不管从哪方面看,他们都不值得从宽处理,还请父皇圣裁。”
上官夜玄自然知道,要怎么去触他皇帝老子的痛点。
对他来说,自然是谁敢欺负夕夕,统统罪无可赦。
可是对他的皇帝老子来说,不把天子看在眼里,那才是罪该万死!
皇帝的情绪,果然被挑到了雷霆之怒的边缘,点了火的人,注定要承受可怕的后果。
皇后瞥见皇帝越发阴沉的面色,一个激灵,立即哭哭啼啼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自作主张,臣妾以后不敢了!”
“是臣妾没能及时拿到解药,才让景安跑了出来。他不是有心的,只是承受着难耐的痛苦……景安刚刚解毒,身子还很虚弱,求皇上不要怪罪景安!”
“皇上,您饶了臣妾,饶了景安吧,臣妾求求您了!”
上官夜玄竟然卑鄙无耻的给他扣上了大不敬的帽子,这是趁他病,要他命啊!
上官景安也诚惶诚恐道:“父皇,儿臣已经知错了,毒发突然,是情有可原恶的。求父皇恕罪!”
“都是太子存心污蔑,儿臣只是忍受不了毒发的折磨,从来不敢有不敬之心,儿臣的孝心天地可鉴,望父皇明察啊!”
过了很久,皇帝才大笑了一声:“好!好!好!”
傻子也能感觉出这不同寻常的气氛,这显然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皇后心里才转了一个骇然的念头,就见皇帝暴起,抬手一把摔了茶盏,龙颜大怒:“真是好得很!"
这茶盏,砸向了上官景安。
他跪在那儿,茶盏将他的额头都砸出了血,一下子顺着额头就落下来了。
他的脸上,头发上,眉毛鼻子上,全是茶水,滴答滴答的,哪里还看得出亲王的体面?
君王之怒,所有人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皇后在一旁一下子愣住了,大惊失色道:“皇上息怒啊!”
“息怒?朕还要怎么息怒?难道要任凭你们母子爬到朕的头上,为所欲为吗?”
“你们这是把朕说得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皇帝起身,朝着这母子二人走去,手指着皇后质问道:“白静怡,你也算是皇后!不仅私自跑出去丢了皇家颜面!还将儿子教的不知尊卑,任意妄为!”
“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尊荣体面,都是朕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