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抱着那个锦盒,离开了书房。
宋屿眸色颇深,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撑着桌面,目送那道穿着狐白裘的身影渐渐远处,直到再看不见。
只愿以后真相揭露时,也能此时如这般坚定。
从东厂出来,谢临撑着伞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沈千昭,“没把你怎么样吧?”
采秋这丫头,方才说的,他还差点以为沈小昭是干什么了才被带进去问话。
“能把我怎么样?”沈千昭抱着锦盒,笑着往那车那边走去。
今日虽然没有遇上宋怀,却得了宋督主的认同,可谓是收获颇丰。
谢临盯着沈千昭看了两眼,才发现她从出现到现在,这上扬的嘴角就没有停下来过,“看你笑得这么傻,难不成那宋督主同意你和宋怀了?”
他可是记得,这宋督主之前不同意两人,还不许宋怀进宫来着,难不成这下了场雪,这态度就转变了?
沈千昭眼角弯弯,脸颊上挂着清浅的小梨涡,“猜对了。”
她拿着锦盒,上了马车,想起什么,掀开了车帘同外头的谢临道,“我先回宫了,你别忘了明天进宫接我。”
谢临摆摆手,“放心,我记住了。”
见沈千昭有些不放心的盯着自己看,他又竖起四根手指头,他谢临脑子可好使了,怎么会忘呢。
这沈小昭多多少少是不信自己。
夜里,宋屿回到府邸,刚推开门,却察觉到了屋里有生人的气息,他拧眉,缓缓地握紧了手里地刀,轻步地走了进去。
“谁?”
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应声。
一道寒光闪过,宋屿挥刀砍去
次日,沈千昭起了个早,随意把长发扎了起来。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她一边咬着热乎乎的白馒头,一边看向刚从外头打探消息回来的采秋,“有消息了吗?”
采秋摇摇头,“没,谢二公子好似根本没有进宫。”
她拦了好几个人问了,都没听到谢二公子进宫的消息。
一个馒头吃完,沈千昭打了个哈欠,靠在美人榻上,这个谢临,八成又给忘了。
她闭上了眼睛,意识进入了空间里,打开了一边的柜子,从里头拿出了自己早已调配好的药粉。
论身手,自己或是谢临,不一定是齐书玉的对手。
而且,谢临的招式太过明显,很容易就被看出身份。
未到与齐书玉面对面的时候,还是不能够过早的暴露身份,因此这次偷那图纸,要避免正面交手。
下药,是最好的办法。
可想要给齐书玉下药,也不是一件易事。
快到傍晚的时候,采秋匆匆跑进了殿里头,“殿下,谢二公子进宫来了!”
沈千昭这才懒懒的抬起了眼皮,起身扯了扯身上挂了些褶皱的衣裳。
不一会,永嘉帝身边的一个小公公,便过来传话了。
沈千昭这才领着采秋踏出了永乐殿大门。
采兰放下了一盆果子,见状连忙跟了过去,“殿下!”
为闻声,沈千昭脚步一顿,转过身望去,采秋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期盼。
“奴婢也想跟着殿下,不知殿下能否带着奴婢一块儿出门?”
若是在宫里,公主肯定不会这么穿,因此,定然是要出宫去。
她已经近两年不曾出过宫了都道外头新鲜玩意多。
采秋每回跟着出去,回来都带着好些东西糕点什么的回来,讨了好些人的欢心。
采兰心生羡慕,期盼的目光看向沈千昭,希望她也能带上自己一块儿出宫去,总不能什么好事,全都让采秋一人占了去吧?
采秋看了采兰一眼,皱了皱眉,主子是要去办正经事的,出了宫门,自己也只是待在如意楼等,这采兰跟着去做什么?
这不是给主子找麻烦吗?
沈千昭看着采兰,见她一直盯着采秋看,眼里染上的嫉妒,过于明显。
她不由想到了上辈子有关采兰和采秋的事,勾唇一笑,“既然想一起,便跟上吧。”
采兰心中窃喜,连忙跟了上去,走在沈千昭后头。
此时,寒风呼啸,风雪飘飘,刮得她身子发抖,脸都快僵了,不由在心中懊悔,早上的时候便不该脱下那袄子。
采秋套着袄子,倒是不怎么觉得冷,撑着伞给沈千昭挡风雪。
见采兰脸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她暗暗在心里说了一句“活该”。
莫说是永乐殿,宫里头的宫人,这一入冬季,便都穿上了御寒的袄子,在外头干起活来,也不觉得冷。
便也就是采兰,成日里就躲在殿里头,时不时就绕着火炉的那块地儿,扯着块布在那一天擦个三四回。
守着个火炉,又怎么会需要再穿那袄子?
这采兰自然也就脱了去,在殿里头可谓是舒服极了。
现如今,出了这永乐殿,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可不得冷?
采兰不停的搓了搓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着走快些,快些上了马车,便也就不冷了。
瞥见采兰的小幅度动作,采秋心里嘀咕:都是偷懒给作的,这一趟出去回来,不染个风寒怕是都对不起这寒风凛冽。
宫门廊道处,马车停靠于一旁。
听见脚步声,谢临掀开了车窗,笑眯眯道,“怎么样,我没忘吧?”
这天毕竟冷,没忍住多睡了好一会,这一觉到了中午,醒来后脑子懵懵的,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幸好他吃完东西后又想了起来,这才赶紧收拾了一下,便连忙进宫来了。
这要真给忘了,沈小昭别说是能给他把嘴缝上了,没准还能把他脑袋给缝上。
沈千昭瞟了他一眼,目光幽深,好似能看穿谢临的想法。
使得谢临这一颗心,怪虚的,干笑了两声,便放下了帘子,挡住了沈千昭那打量的目光。
沈千昭这才在采秋的搀扶下上了另外一辆备好的马车坐好,采秋刚要上马车,却被采兰推了一把,踉跄了两步,险些摔了,幸而旁边的马夫扶住了。
挤开了采秋,采兰连忙就上了马车,身子这才暖和了起来,紧绷的身子也就放松了下来,这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采秋:“”这要不是人多,她能给采兰拽下来踢两脚。
马夫瞥了马车两眼,“采秋姑娘,那是谁,怎从未见过?”
给公主当了这么些年的马夫了,还从未见过公主身边竟有这般不知规矩的人。
“殿下身边伺候的。”
为防落雪化水湿了衣服,采秋拍了拍衣裳上的好些落雪,这才跟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