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道惊雷劈在沈如意头上,沈如意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因为沈语意,她昨日还出言顺带说了那宋怀
想及此,沈如意表情一塌,愁眉苦脸,“你也不早说,你若早些说,我昨日就不逞嘴舌之快了,现在得罪了宋怀,这以后可怎么相处?”
沈千昭勾唇笑而不语。
沈如意她了解,性子是骄慢了些,可人却是好的,有时便也就是嘴快了些,说的话,却都没什么针对之意。
当然,除了沈语意外。
见沈千昭笑,沈如意咬了咬牙,推了沈千昭一把,“你看我笑话!”
穆莞眼睛发着光,弯着嘴角,问道,“沈姐姐,你和宋公子是已经互通了心意嘛?”
她可太好奇了。
沈如意顿时也有些好奇了。
难道昨日,那宋怀拒绝和沈语意的婚事,是为了沈千昭?
等不到沈千昭的回答,可看着沈千昭那脸上过分荡漾的笑容,两个人心里头都已经十分清楚,定然是已经互通了心意。
沈如意赞叹道,“不亏是你,挑人也是这般特别,昨日我看过,人长得不错,拒绝得也够痛快。”
这番话若是教沈语意听见了,必然要骂上沈如意一句“两幅嘴脸”。
昨日同沈语意扯上时,沈如意张嘴一口一句阉人,太监。
现在同沈千昭扯上了,就恨不得将所有夸人的话都给说出口才好挽回昨日嘴欠之言。
沈千昭弯唇笑,脸颊上两个梨涡圆圆的,好似盛了甜酒,荡人心扉。
穆莞好奇道,“可是沈姐姐,你是怎么认识的宋大人啊想同他在一起,应该挺难的吧?”
穆莞想到了昨日回府后,让丫鬟去买的话本子,看了一些,那话本子里头,写的,就是公主和一个无父无母,自幼进宫净了身的小太监的故事。
昨日还不知道沈姐姐为什么看这种话本子,今日确实全然明白了过来。
穆莞此话问出口,一旁的采秋不由回想了一下,殿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宋大人
好似就是从容乐殿回来那日,碰上了周大人带着人要去办事,要了两个人,带着回了永乐殿除虫子。
当时她以为殿下是脑子烧坏了,故意找东厂的人的麻烦。
结果,什么除虫,人给带回来之后,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泡茶的,涂了口脂,还换了身衣裳
现在想想,公主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就等着宋大人进套呢。
当时她还担心公主是被宋大人的姿色蛊惑了心神,情窦初开,担心来担心去。
可怜宋大人,其实完全栽在殿下手里。
现如今一想,该担心的明明是宋大人,碰上了公主这么个不正经的,昨个儿摸摸穆二姑娘的小脸,今个儿又摸自己的脸。
好似将身边的人,都给占了便宜去。
也不知道,宋大人是不是清白半点不剩全让公主给占了去?
听沈千昭缓缓说了一些与宋怀的事,沈如意和穆莞脸上浮现起一抹向往与羡慕。
沈如意感叹道,“真好啊,初见钟情,还找借口接近,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这大晋朝,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像沈千找这么大胆丝毫不顾忌女儿家矜持颜面的女子了。
当真是如话本子写的侠女一般,敢爱敢恨。
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呢。
穆莞却好奇问道,“可是沈姐姐,你不是和应家公子”
穆莞话未说完,就被沈如意一把捂住了嘴,“小小年纪,瞎问什么呢?”
穆莞眨眨眼,她明明听说,应家公子好似和沈姐姐有口头上的婚约的。
现在沈姐姐有喜欢的人了,那应家公子怎么办?
穆莞想问的,沈如意心里很清楚,大约,京城里,也只有她清楚了。
她们这帮自小玩在一块的人,穆清落落大方,谢临缺心眼,谢名性子沉稳,心思全憋在心,应谨洒脱,心思全在一言一举上了。
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旁观了所有,谢名和应谨,只怕都喜欢沈千昭。
应谨总是顺着沈千昭的意思,爬树便爬,抓鱼便抓,爬屋顶,下水里,揪夫子胡须什么事,都陪着一块。
而谢名总是在她们闯了祸事后,悄悄一个人帮着收拾残局,沈千昭丢了什么东西哭鼻子,也是谢名悄悄去找回的。
就连谢临缺心眼,总是同沈千昭闹,昨日打坏沈千昭簪子,今日便拆了沈千昭荷包,全是谢名在暗处悄悄修好。
当时,目睹了这一切,她还有些羡慕,也总觉得,应谨就是适合一块玩闹的人,倒也适合沈千昭,可若是要成亲,必然要选谢名这般悄悄守护心上人的谦谦公子。
她甚至还想过,如果应谨当初没出事,是不是现在已经和沈千昭定了亲事?
还觉得,应谨走了,倒是给了谢名和沈千昭机会。
却没想到,谢名当真是一身风度,恪守礼节,倒是真的担得起第一公子的名头。
沈如意叹了叹气,其实她更看好谢名,但凡他多走一步,沈千昭身边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现在好了,三个人里头,一个缺心眼,一个废了腿,一个闷油瓶,沈千昭半个没看上。
还不知道沈千昭这以后的路,得怎么走呢,皇叔断然是不可能会同意宋怀和沈千昭的。
沈千昭笑笑不语,看向亭子外,才发现,不知何时,空中已经悄然飘下了小雪花。
远处,好几个姑娘在雪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接,笑意明朗。
她和宋怀初见便是在这样的雪天。
那时,他自雪中走来,落了一身的白雪,眉目冷峻,身上都裹挟着寒气。
那时自己觉得他像块冻石头似的,又冷又硬又烦,讨厌极了,总是想办法折腾他。
可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是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好似只是在任由一个孩子耍闹,半点不为所动。
心里的不甘,便也更甚了。
白雪飘飘,仿佛一下子,将沈千昭的思绪拉回了上辈子的那个雪天
她弯唇笑笑,其实,初见时,大约便已钟情。
后来变着法子的折腾,不过都是女儿家别扭的性子,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