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态度坚决,且意见一致,在赵志远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太晚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这样,明天一早上,我去请支书主持这个分家,你们两个,也别有压力,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赵志远道。
“二叔,分了家,我和弟弟不想住在家里了,以后大队肥皂厂夜里守夜的事儿,就交给我和弟弟,我们能不能天天住那儿?等我们攒了钱,盖房子,再搬走?”
赵德才知道,自己现在提的要求,有些无理,可他现在能求的,也只有这个二叔了。
赵志远:“这当然好!”
现在肥皂厂的正是发展阶段,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念头。
他还想着,夜里要不要安排大队的人巡逻呢,要是赵德才和赵旺才两兄弟愿意住那边守夜,那当然更好!
赵德才笑了,连声开口:“谢谢二叔。”
赵旺才:“谢谢!”
“今儿夜里,你们就去那边住,换洗的衣服带了吗?”
肥皂厂那边,有床有家具,还有洗漱用的水。
这些都是为了方便夜里值夜班的队员们。
“带了,二叔,时候不早了,你和二婶为了我们的事儿,也辛苦了,我们先过去。”赵德才道。
“成,那明儿一早上,我去请支书!”
赵德才和赵旺才两兄弟走了,陈五月和赵志远两个,并没有急着回去,就在厨房里静静的坐着。
“这两孩子,太苦了!”赵志远叹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赵志远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只能自己辛苦一些了!
陈五月认同男人的说法,“德才最惨,人家姑娘都答应结婚了,结果……”
结果被周招娣闹一通,好好的媳妇儿没了。
说到这里,赵志远看向陈五月,这些年,他该感谢他媳妇的。
要不是她,稳稳的将这个家掌好,或者他媳妇性格再弱势一点,这个家,得被他妈和兄嫂们闹的不成样子。
赵志远的目光,越来越炙热,陈五月也有点受不了。
她脸有些红,“天色不早了,早些睡,我明天还要给咱闺女做点好吃的呢,天气越来越冷,那丫头天天早上上学,晚上放学的,冷就算了,可别饿着。”
“好,我们回去!”赵志远握住陈五月的手,将手上的热度,全传给陈五月。
老夫老妻了,只是这样握手,竟然还让人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然而,还有更让人脸红的,赵志远一伸手,将陈五月抱了起来,吓得陈五月直呼,“老赵,你干嘛?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了腰。”
“回去睡觉!”赵志远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太晚了,你自己走,容易摔着了!”
“你……”
陈五月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躺在赵志远怀里的时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从前,他们还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苦是真的苦。
可赵志远对陈五月好,那时候,赵志远才被桑红花赶出家门,自己什么都没有,连住的地方,都是大队不要的旧窝棚。
下雨的时候,只要外头下大的,里面全都得湿透,一开天,陈五月只要做一件事儿,那就是晒被子,晒垫子。
没曾想,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孩子们也乖巧懂事。
陈五月最担心的闺女,也嫁了人。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陈五月就是相信,她闺女,以后是能够一飞冲天的。
赵志远摸黑将陈五月抱到房间,将她放在炕上,他自己也上了炕,两个人依偎在一床被子里,闭眼休息。
……
第二天一早上,吃过早饭,赵志远就去大队部找杨支书,说赵德才和赵旺才两兄弟要分家的事儿。
杨淼知道赵志远的亲娘还有大哥,不是个省油的。
平日里生产队的活儿,从来不干,就靠一点定额粮度日,懒的不能再懒。
和这种人攀上关系,确实惨。
杨淼也没说什么,就答应和赵志远一起去赵志林家。
当然,也叫上了赵德才和赵旺才两个,他们两个,才是要分家的人,要是他们不去,赵志林一家,一准说赵志远和杨淼两个,仗势欺人。
吃完早饭,大队大部分人,都去干活儿赚工分了,像赵志林一家子整整齐齐都在家里闲着的不多。
杨淼在院子外头轻声咳嗽了一声,大喊道:“赵志林,赵志林……”
喊了几声,赵志林才出来。
见到村支书,赵志林赶紧上前迎接,“支书,你咋来了?快些进来,快些进来!”
“赵志林,你们这总是不劳动,闲在家里,可不好!”
虽然知道,赵志林是老刺儿头了,打不听,骂不听,可作为支书,还是有义务提醒的。
“瞧您说的,我这也不是没法子骂!”赵志林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立马就红了,“我身体不好,我老娘身体也差,不是这里痛,就是哪里那里痛,又买不起药,可苦的我们哟!”
杨支书听着这话,就觉得好笑,他继续问,“你和你老娘身体不好,那你媳妇呢?她怎么也不干活儿?”
“这不是家里两个病人,缺人照顾嘛!做饭洗衣打扫,这样样都需要人做啊,要不然我们家就得成猪窝、牛棚了!”
赵志林脸皮很厚,听到这个解释的赵德才和赵旺才两兄弟都觉得不好意思,别过了头。
这个时候,赵志林注意到了他们,立刻绷着脸教训,“你们两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你们娘不就是让你们顾家,孝顺长辈,你们至于要跑出去,还不去大队干活儿?”
“行了,孩子是好孩子,你就甭说他们了!”杨支书意有所指。
听到这句话,赵志林脸红了一下。
孩子是好孩子,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大人不是好大人吗?
“你老娘,你媳妇呢?”杨支书问。
“都在家里呢,这不才吃完饭,我媳妇儿在收拾,老娘在休息呢!”赵志林声音很大,像是在提醒谁似得。
也是这个时候,正在堂屋里监督桑红花打扫的周招娣,一把夺过了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