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位看《十二平均律》之前，请允许朕多说两句。”朱翊镠道，“《十二平均律》是一种音乐的定律方法，或许世界各国都有实践，但十二平均律理论是我大明郑公王世子的首创，就是他研究并提出来的，无论你们真懂假懂，希望你们都得给予足够的敬畏。”
朱翊镠说得郑重其事，但这是他的心里话，十二平均律确实伟大。
毕竟四百多年后，世界各国还是用这个理论，而不需要做任何改进。
可见朱载堉这个理论有牛叉，这才是真正的“出道即巅峰”的代表。
“诸位有多少对音乐感兴趣的，或是研究过乐理？”朱翊镠问道。
扫视一圈儿，大概有二十几个人。
朱载堉顿时有点心冷，就怕接下来尴尬，没几个人识货。
不过他看了朱翊镠一眼，感觉皇上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郑公王世子，无论他们懂得还是不懂得，都给他们看看吧？”
朱翊镠抬手吩咐道。
朱载堉吩咐人将他的著作理论发下去了，也是人手一份。
但他这本书的厚度，与李时珍《本草纲目》实在没法儿比。
看起来有点寒酸、可怜……
至于外国传教士翻阅后的反应，与刚才翻看《本草纲目》时的兴奋劲儿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刚才外国传教士刚一翻阅《本草纲目》就赞不绝口，而且是清一色的，可等到他们翻看《十二平均律》时，一个个都是紧皱眉头。
似乎看到了一本无字天书。
朱载堉又心冷半截，第二次忍不住看了朱翊镠一眼，见朱翊镠的神态举止与刚才也没甚分别。
“来，世子将十二平均律理论稍微解释给诸位听一听吧。”
朱翊镠吩咐道，朱载堉的稿子他也看过，感觉不是很难懂。
“遵旨。”
朱载堉答应一声，便对着众人朗声解释道：“十二平均律，又称作`十二等程律`，是一种音乐的定律方法，将一个八度平均分成十二等份，每等分称之为半音，是最主要的调音法。”
“半音是十二平均律组织中最小的音高距离，全音由两个半音组成。1-Ⅰ之间分成12份。具体来说就是1-2全音，2-3全音，3-4半音，4-5全音，5-6全音，6-7全音，7-i半音……”
朱载堉耐心解释一通，但无论是听的过程中，还是听完他的解释，外国传教士就没有一个赞叹的，依然全部紧锁眉头，似乎在听天书。
朱载堉不得不尴尬地朝朱翊镠一摊手，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朱翊镠付之一笑，不紧不慢地问外国传教士：“诸位难道没有发现十二平均律的伟大之处吗？”
稍顿了顿，接着道：
“十二平均律几个主要的和弦音符都跟自然泛音序列中几个音符相符合，只有极小的差别，这为按键吹奏乐器在乐队中使用提供了必要条件。”
“因为那些乐器是靠自然泛音级(自然泛音序列，其频率是基音频率的整数倍序列，成等差数列)来形成音阶的。”
“朕最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十二平均律这个伟大的理论将会在交响乐队和键盘乐器中得到最广泛的使用，钢琴便是根据十二平均律来定音的，因为只有十二平均律才能方便地进行移调。”
直至听到这儿，才听到有传教士高呼道：“我终于懂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道：“皇帝陛下，这本书的版权卖给我吧？”
“懂什么了？”朱翊镠问。
“我明白十二平均律的发明，使得十二律不能周而复始的难题得到了彻底解决。”那位传教士兴奋地说道，“而且我脑海里浮现出钢琴应该有的样子，请皇帝陛下与世子殿下将版权卖给我吧。”
看来这名传教士或许还真懂了，居然能一语中的。
“你以个人名义买吗？”朱翊镠又问。
“对。”
“那开个价吧。”朱翊镠也不墨迹。
“我愿意花四十万两银子买下它，不过要求使用五十年。”
“……”朱载堉心里可开了花，期盼注意力赶紧点头答应，四十万呀，能分到二十万呢，什么都能解决了，立马儿可以摆脱贫困。
然而，朱翊镠却摇了摇头，不满意地道：“如果真懂得这个理论，便可以依据它完美地研究制作出一架钢琴，钢琴的价值不菲，那可比刊印书籍挣钱百倍千倍乃至万倍不止。”
“那请皇帝陛下开个价吧？”
“得需要这个数。”朱翊镠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指。
“一百万两吗？那有点多吧？”那名传教士讨价还价。
朱载堉心都要跳出来了，皇上别这样呀，好不容易有个识货的，不能一心宰死他，到时候别谈黄了呀。
大明官员无不震惊，感觉参加这样的会谈比廷议兴奋刺激多了。他们心里都想，《十二平均律》这么值钱吗？居然要价一百万购买它的版权。
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见皇上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一千万买断它，从此除了大明，其他国家你都可以用这个理论做你想做的事，无论出版书籍，还是借此制作钢琴。不过使用权一百年。”
“……”传教士脸色一变。
“咳咳……”朱载堉惊出咳嗽两声，恨不得让朱翊镠赶紧收回这话，他可是想都不敢想呀，一千万……疯了吧？
“……”大明的官员面面相觑也无不惊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心想在大明这本书没掀起多大浪花呀，比《本草纲目》还要值钱吗？外国人到底是多有钱呢？甚至认为皇上欺负外国人“傻”。
想什么呢？
一本著作要卖一千万两，还只是使用一百年，这名传教士要是答应买，他是不是真的被皇上忽悠傻了？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只卖给我一个人吗？”传教士迫切地问道。
“对，朕刚说了买断，除了大明，其他国家所有开发经营权全部归你。”
“价格还能谈吗？”
“不，就是这个价，不多不少，一千万。”朱翊镠坚持道。
朱载堉听得感觉天昏地暗似的。
忽然，另有一位传教士举手示意大声说道：“我买——”
顿时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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