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一老太太幽然现身,望着关下冯云,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黑夜影作刀,风过了无痕!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忍忍术吗?”
牛芒正自赞叹,身后却传来一幽怨之声。
“不只如此,听说东瀛归来后,二小姐忍术已修炼至巅峰,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花道士率右军姗姗来迟,辛苦一遭还是让左军抢了头功,怎能开心的起来?
胡金面一把扯碎身上的夏军服饰,瓮声翁气道:“别人家都有大佬撑腰,咱家那位却至今未现身,搞得处处被人争先,这叫什么事啊这叫……”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花道士训着胡金面,眼神却瞟向酒和尚,忽然变了语气,苦笑道:“酒指使啊,这山风关一战,咱两家可都白打工喽。”
酒和尚抿了一口酒,抹着嘴巴笑道:“花指使此言差矣,同为五仙军严帅麾下,谁打赢谁夺关都是共同的荣耀,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花道士就等着这句话呢,接口道:“既是如此,前军兄弟们劳累一天了,我看下一关就不如让我们右军来打吧,如何?”
酒和尚稍微愣了愣,也便笑道:“可以呀,我军正要休整,那下一关就看花指使的了。”
“呵呵……那就请酒指使拭目以待吧。”花道士说罢,头也不回地跟着大部队进了关去。
……
关内,冯云心怀忐忑地来到南华馨身后,许久未听其开口,一咬牙十分干脆地说道:“将军要杀要剐,冯云悉听尊便!”
南华馨头也没回,淡淡问道:“山风关都拿下来了,为何还要杀你剐你?”
冯云道:“属下过于冒失,差点和右军火并,损我五仙军兵力,罪该万死!最后还劳烦您来收拾这个局面,更有背于之前立下的军令状,请将军速速赐死,以正军纪!”
“嗯。”南华馨点点头,转而道,“有罪是有罪,但还罪不至死,终究结果是好的嘛。你还年轻,犯点错也属正常,从中总结经验教训才能继续成长。”
“是,属下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
“额……属下……属下过于冒失……”
“蠢蠢蠢!”南华馨连道三声,转身指着冯云训斥道:“客官原因致使错误的发生有什么好总结?须知两军交战,落败往往都是因为主观因素。你因何能与右军打起来,不是情报沟通有障碍?又因何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被屠龙追着跑,不是你这个主将功利心太强?”
“可是,想表现自己也有错吗?”冯云不服气,认为追击没有错,追的慢哪有肉吃?那花道士不就慢了吗,有他功劳?
“犟嘴!”南华馨有些生气了。这小子干啥都有自个的想法,是被俘的还不够么?当下也懒得点拨了,斥令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领一百军棍去吧!”
“去哪领?”
“滚!”
“谢将军不杀之恩,将军,您就看属下之后的表现吧!”
冯云在南华馨即将给他一嘴巴时屁颠屁颠地滚去了,关内问了一圈才得知在飞军老带处领罚,也便兴冲冲地找老带去了。
……
短暂的休整罢,花道士便命右军兵士带了些干粮匆匆上路了。愈近大理,道路愈加宽阔,不到半个时辰,便可遥望云清渡,那是一片原野中生长出来的渡口,河面极宽,视野极广,渡口守军尚在睡梦中,并不知山风关已被攻破,云清渡即将成为厮杀的战场。
苗江北观察了一遍地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找上花道士问道:“花爷,这一仗怎么打?”
花道士没有直接回答,瞥了一眼身旁的胡金面,反问道:“你觉得呢?”
胡金面先前暴露,错失了夺关机会,这时正欲立功,信誓旦旦地说道:“花爷,给我三百弟兄,一个小时内定拿下渡口!”
“蠢!那夏军虽无防备,可一旦惊醒上马,在这平地厮杀,你那三百步兵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那怎么办?地形如此,怎么着都得正面厮杀吧。”胡金面搞不懂了,既然你知道是送死还来问我,故意听我笑话呢?
“唉,两个蠢材!”花道士指着两人连连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都说了惊醒上马,不会先把他们的马给弄死?”
“妙啊!妙啊!夏军失去了马,又是在睡梦中,倘若再放一把火,定能营造我军千军万马之假象,让那夏军不战自溃!”胡金面“一点即通”,连连奉承,苗江北也不甘示弱地拍马屁,逗得花道士一阵开怀大笑。
“行了行了,别TN舔了。胡金面你带一百人去夏军马厩,或杀或吓,给我全部解决掉!苗江北你带剩下的兄弟杀入夏营,能不能让严帅对咱右军刮目相看,就看你俩的表现了!”
“瞧好吧您就!”胡金面一语毕,带人悄悄摸了过去,与此同时苗江北也开始行动。
不一会,胡金面摸到敌营数十步外,看到一队巡逻士兵正聚在一处侃大山,便令一手下潜伏至另一处,做出响动吸引巡逻兵的注意。果然巡逻兵士悉数过去,胡金面即摸进敌营侧门,找到马厩位置,他正要让人解决马厩外两个看守,营内突然传来一声呼救,却是苗江北没算好时间,既先动手了!
“淦!真TND一群土匪流寇,不会互相发信号吗,事事都要劳资教吗?”花道士在营外气得直骂娘,但事已至此,还得亲自上阵,尽量多地解决掉睡梦中的敌人。
花道士刚从第一个营帐杀出来,苗江北便已命人放起了火,又让他一阵好骂,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继续入营杀人。一连灭掉四个营帐,夏军终于穿着裤衩子杀出来了,花道士不再恋战,转头去寻胡金面,后者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向他奔来。
“花爷,任务顺利完成,两百多匹,都被兄弟们一刀一刀砍废了。”
“你……就没留下三十五匹?”
“不是……不是您说都解决掉吗?”胡金面有些懵,按你说的完成了任务,咋还有问题了?
花道士已然气得说不出话了,指着胡金面狠狠瞪了一眼,扭头杀入敌营,将怒火全都倾泻在无辜的夏军身上……
由于右军配合不力,使得夏军提早出营有了准备,一番厮杀下来,折损了近半兵力,让本就家底薄弱的右军雪上加霜。
苗、胡都意识到了各自的错误,低着头不敢言语,花道士也没心情训骂,指着两人身后营帐问道:“怎么不进去,夏军守将拿下了吗?”
苗江北偷偷瞧了花道士一眼,小声嘟囔道:“属下……属下没见着守将,估计……估计是逃走了。”
“呵呵……”花道士不怒反笑,面色阴沉的像是积了一团乌云。他径直走过两人中间,掀开帐门,正要叫两人进来谈话,黑地里却突然扬起一股粉尘,尽数扑到他脸上!他瞬间意识到这是敌人的偷袭,急忙屏住呼吸,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粉尘毒性之怪,竟在吞噬他的内力,让他不得不运功抵抗。可他越是抵抗内力消逝越快,不得已只能求救,刚要喊出声时,一把匕首悄然抵到了后腰!
“别喊,也别想动手。一旦调动丹田运气,你会在一瞬间内力干枯而亡。听明白了吗?”
“花爷,里边……有别人吗?”胡金面听到一些动静,拼着被花道士叱骂的后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花道士刚想说两句黑话求救,却感觉后腰一凉,刀尖入腹,已然冒出血来!
“没人,劳资要休息会,都给我滚蛋!”
苗、胡不作它想,如蒙大赦,乐颠颠地离去。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黑暗中的那个声音才肆无忌惮起来。
“牛鼻子,你很上道嘛。”
“诶诶小心,别再捅了,内力可以重练,肾没了可没得换。”花道士并不感觉疼,只是一味地担心那人捅坏他腰子,毁了他幸福……
那人倒也没再“深入”,匕首拔出来后,说话声稍稍远了些,想是坐到了椅子上。
“可以啊牛鼻子,不到千人灭了我数千兄弟,想想这笔账怎么算吧。”
“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大哥需要我投降不?只要大哥一句话,小弟立马归大哥麾下!”花道士翻书式的变脸,让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严毒妖手下竟也有此等贪生怕死之徒。
“投不投降另说,现下你知道该怎么办。”
“敢问大哥,怎么办?”
“当然是带本将出营回大理!”那人有些生气,就这智商是怎么打败我的?
花道士原本还想扯会皮,但感觉内力越来越弱,也便连忙答应。“没问题,多大点事,小弟这就让兄弟们送衣服进来,委屈大哥您打扮一下,小弟好带您走。”
“别TN的耍花样啊!唐门剧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喊严毒妖来也不管用,知道吗?”
“小弟明白,小弟明白……”花道士嘴上应承,心里却暗暗叫苦,五毒教一堂之主被人下毒威胁,这TND叫什么事啊……
他并不敢耍花样,问手下要来军服后,等那人穿戴好即领出门去。
借着营门的火光,花道士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坑坑洼洼且布满了红疹子的丑陋面孔,密集的小红疙瘩和疹子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慌,不是害怕,而是膈应,恶心。
那人注意到了花道士的细微表情,冷哼一声却也没过于生气。“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况命握他手,花道士更不可能出言奚落。
“诶大哥,您叫什么名字,身居何职啊?”花道士一边询问着,一边四下里搜寻帮手,但他的手下都不太愿意和他对视,生怕一个眼神招来一通臭骂。
这帮完蛋玩意儿!等劳资脱身的,骂不死你们!
花道士心里正狠狠地诅咒着,那人小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言道:“告诉你也无妨,金小六,张将军麾下先锋。”
“先锋?听说张将军有十大先锋,大哥您是第几啊?”
“哼!”金小六这一次没回答。花道士猜想应是个不受重视的老幺。
不知觉,两人已行至营门外,远远的胡金面打了声招呼,放了通马屁。“花爷,这么晚了您还巡视啊,真是恪尽职守,爱岗敬业的好大人呢!”
我恪你大爷的胡三摸……
“哦哦……赶紧让兄弟们睡吧,睡吧啊,马上……”花道士还想多讲两句,金小六的匕首已经抵到腰后。他只得讪讪发笑,不再搭理胡金面。
胡金面虽诧异花道士的突然好心,但也没多想,摇了摇头找苗江北去了。花道士只得继续前行,到最后一队巡逻兵时,要了两匹马,就要上马过桥。
马儿踏上了桥板,绝望中的花道士忽然看到桥对岸亮起了无数火光,当先一人勒马大喊道:“对面可是右军花指使?”
“是飞羽!他什么时候过桥的?”花道士听出了飞羽的声音,却有金小六威胁着,不敢胡乱回话,这会儿的他内力几乎被吞尽,身手还不如一个普通兵士。
“哦,是我。你们怎么到那边了?”
飞羽带着落花一众过桥,落花代为回道:“看来花指使没太了解地形啊,云清渡并非唯一南下渡口,在西边还有一条沿河道可一路通往近关渡。严帅得知花指使攻打云清渡,便命我后军偷袭了近关渡。这许久没等到花指使,我们还以为花指使受阻了呢,这才带人来支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