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古力娜的回忆,解开了南宫瑾诸多疑惑,原来北辛吉所传言的kuwu盲猜,是穿过死神森林的南辛吉人。原来她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征服沙漠,只是为了完成大南图交给她的“不可能的任务”。
那既是如此,何不分疆裂土,独霸一方呢?反了他大南图不就不用听他的了吗?
南宫瑾这么想着,便问了,“你有如此庞大势力,为什么不想着反抗呢?或者,干脆把大南图也摄魂了啊!”
朱古力娜扭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南宫瑾,问道:“你们中土人是不是都是白眼狼?是不是都没有忠诚可言?”
“忠诚?他都那么逼你了,你不得为你自己做打算?”南宫瑾有些不太明白。
“推己及人,你会背叛你师父吗?”朱古力娜一句话就噎住了南宫瑾。她转身目视前方,又道:“虽然我无意背叛他,但他为了防我摄魂术,还把眼睛戳瞎了。”
“他自己戳瞎的吗?”南宫瑾吃惊地问。
朱古力娜点头。
不愧是站在南辛吉权力巅峰的男人!是个狠人!
南宫瑾心里感慨一阵,说道:“你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可那也不能把枷锁拷我身上啊,我只是路过,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卷进来?”
朱古力娜望着雨幕淡淡说道:“因为我想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我想让你爱上我。”
“那不可能!”南宫瑾的态度很坚决,但朱古力娜的态度更霸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会踏平西西兰岛,杀死你的情人,到那时,我会逼你爱上我!”
“那你就死吧!”触之逆鳞,南宫瑾毫不心软,如此远的距离,她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米桦!
南宫瑾顺势推掌,就要将朱古力娜轰为血沫,可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师兄”,还是让他立即停手,急回头看去,却见米桦蛮牛被包头巾黑汉子和红清一人押着一个,跪倒在地。
米桦满头大汗,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磕头拜服,蛮牛却忍耐不住,撕巴着红清上下其手,惹得红清当时气恼,一掌将其拍晕。
朱古力娜已然下马,十分从容地走到米桦身前,双目红光一现,迫使米桦将头叩在她鞋子上。
“啊!”米桦面色涨红,青筋虬露,大声嘶喊,却始终无法起身,指甲更陷进了肉里,握出了血来!
“够了!”南宫瑾大声喝止,朱古力娜仍不停手,怒火升腾的南宫瑾无处发泄,隔空卷掌,一条苍莽雨龙从掌心呼啸而出,直击山石!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轰鸣,半个山头都裂开了一指宽缝!霎时间山崩地陷,飞石崩射,黑汉子急忙护在朱古力娜身侧,使其免遭飞石之祸。
“我说够了,别逼得我和你同归于尽!”南宫瑾低垂着头颅,看不清他的神情。
朱古力娜虽然震撼于南宫瑾的手段,但却并不慌张,她放过了米桦,在红清和黑汉子的护送下缓缓离去,只在雨雾烟尘中留下了她那依旧淡漠的声音。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不,没有下次了,好自为之。”
压抑的沉闷,为所有将士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朱古力娜已经放弃了让南宫瑾和她故作亲密的打算,因为唯有堵住他相思的源头,才能彻底掌控他。
二十天后,大军抵达贝佳港。
驻守贝佳港的蚌贝部统领早早得到消息,全港严阵以待。
朱古力娜领三五骑停于阵前,叫统领出来答话。不一会,数十个眼蒙黑布、两肋生壳的蚌贝将士缓缓走出,为首一人循着声音略微施礼,开口道:“不知逐月龙嘉为何领兵至此?”
“借个路。”
“要往何处去?”
“西西兰岛。”
“额”统领微有迟疑,再次行礼,问道:“人鱼部向来与世无争,龙嘉何故兴兵讨伐?”
“她族生具救死扶伤之天赋,却拒给公主看病,惹恼了大南图,如何不伐!”黑汉子怒斥,义愤填膺。
那统领却道:“可我前几日方得你部大南图传信,不仅没有下令跨海出征,反而希望我们守住贝佳港,不可放一人通行,难道是假消息吗?”
红清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刀指其面,大喝道:“少废话,放就让开,不放就开打!”
“额这个我们还是再商量”
统领话音未落,身旁一名兵士突然扼住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把自己给掐晕了!
“你以为蒙着眼就没事了吗?”朱古力娜冷笑道,“再问你最后一遍,让,还是不让!”
“嘎dei!”那统领也冒火了,一把扯去蒙眼黑布,破口大骂,“我蚌贝部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了?真当我海神八部好欺负不成?”
“哼!”朱古力娜一声冷哼,双眸闪出两道红光,使出摄魂手段,那统领的数十手下尽皆张开蚌壳互相吸引,片刻后,狂风四起,彼此间逐渐吸近,功力更甚者,竟将同伴吸食入壳,而后跪地狂呕,痛哭不止!
“啊!我要你死啊!”统领双目赤红,仰天怒啸,贝佳港顿时射出漫天沾油火箭!朱古力娜见对方早有准备,急命撤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仓皇逃至五里外,这才收拢兵马,安营下寨,召集众将从长计议。
时南宫瑾、米桦俱在身侧,朱古力娜美目横扫,问道:“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
黑汉子当先开言:“龙嘉,给属下一千兵马,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可鲁莽!”有智者阻止道,“贝佳港三面靠海,易守难攻,蚌贝部更早有准备,强攻必败!”
“我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提出问题!”朱古力娜瞪了那智者一眼,又与众将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红清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出言道:“龙嘉,我观贝佳港地势低洼,不如决尼布河堤灌港,如何?”
红清此言一出,众将皆像看白痴似得齐刷刷看向了他,朱古力娜更直接无视了他的提议,问道:“其他人呢,没什么想法吗?”
红清感觉受辱,脸涨得通红,咬紧了牙关默默退到一旁。米桦此时突然上前两步,问道:“红清龙嘉的提议很不错啊,尔等何以无视?”
“师弟,你发什么神经!怎么帮着红清说话!”南宫瑾看米桦前去,本以为他要劝朱古力娜放弃,可没想到他竟参与了进去,急忙拉住他胳膊用中土语叱问了一句。
米桦抬手,给了南宫瑾一个放心的手势,询问的眼神又看向众将。南宫瑾这才心安,想是米桦上次受那般奇耻大辱,怀恨在心,琢磨出什么恶毒的点子要迫害朱古力娜了。
呵呵敢招惹我这个师弟,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南宫瑾脸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朱古力娜的面色稍有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对黑汉子点了点头。黑汉子也便解释道:“蚌贝部乃海神八部最擅长水战的部族之一,决堤灌港正让蚌贝部猛虎添翼,我军更难出港。”
“原来如此。”米桦皱眉凝思。片刻后,朱古力娜问道:“你有办法?”
米桦微微一笑,“那你得先说说你的攻岛计划。”
朱古力娜看了南宫瑾一眼,毫不避讳地说道:“没什么计划,拿下贝佳港,乘船出海。”
“有那么多船吗?”
“有多少走多少。”
“一定要拿下贝佳?不能走别处?比如东边。”
“东边没有大型港口,就算可以全员下海,也不识得通往西西兰的航线,海途中还有可能遇到树熊部拦截。”
“走贝佳,蚌贝部就不拦截了吗?”
“当然拦截,但起码识得航线,可以避开对方一部分兵力。”朱古力娜说到此处,稍有不耐烦地问道:“问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当然有!”米桦信誓旦旦,却又小声道:“但是机密良策,旁人听不得。”
“哦,是吗?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机密良策。”朱古力娜一摆手屏退众将,只留南宫瑾旁听。黑汉子虽有不忿,但也只能默默离开。
米桦等人皆散去,这才道:“我有两个办法,一个冒险些,一个稳妥些,不知”
“稳妥的。”朱古力娜直接打断道。
米桦清了清嗓子,献策道:“稳妥一点当然得靠你了,由你潜入贝佳,把敌人一个个魅惑了不就成了?”
“不行,太慢了!”朱古力娜立即否决。
太慢了?米桦由此推测,朱古力娜的摄魂魔法也有消耗,并不能“一眼望遍,尽皆臣服”。
“慢一点不好吗?”
朱古力娜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正当此时,手下传来急报,追风龙嘉求见!
“他又来干什么?”朱古力娜暗忖一句,即让乌克奇入营。
眨眼的功夫,乌克奇火急火燎地出现,也不多礼节,直呼大事不好!
“逐月,大南图派两万弓兵、一万铁骑向贝佳港杀来了!”
朱古力娜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他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米桦却觉无甚担忧,“兵力差距而已,我方都是忠诚死士,只要指挥得当,不是不可以赢,更有逐月龙嘉摄魂之术,只要慢慢磨,总能耗死他们的。”
“你知道个屁!”乌克奇怒斥道,“大南图为了对付逐月,专门训练了数千瞎子兵,听声辩位,尤其厉害,更有膂力过人者数千,只在远处放箭,根本不给你们近身机会!”
米桦南宫瑾都惊呆了,站在朱古力娜的角度,虽然她作死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针对吧?果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
“听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不能慢的原因。”朱古力娜不慌不乱,只与米桦道,“说说你那个冒险的办法吧。”
“你们这是”乌克奇没听明白,刚问半句,就被南宫瑾拽到一边。他很看不上南宫瑾,一把挣脱开,睥睨道:“说事,别拉拉扯扯的,丢人现眼!”
诶你这小子,真当我老牛吃嫩草稀罕妖女呢?你七年前要是应了她,还用得着我在这儿跟你比比?
南宫瑾暗自腹诽,脸上却谄笑着,与乌克奇细说了一遍先前之事,又问他:“你为何通风报信?如果大南图阻止了她岂不更好?”
乌克奇深情地看着与米桦低声说话的朱古力娜,怅然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攻打西西兰,但她做的决定,没人能阻止的了,既是如此,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大南图之手?这份感情,说与你也不懂啊!”
得,我是不懂,但你肯定也是个棒槌。
南宫瑾撇了撇嘴,不再理睬乌克奇。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却看到米桦和朱古力娜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心中既升起了一丝期待,又隐隐感觉不安。
不知两个聪明人的较量,究竟鹿死谁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