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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
对于首领太宰来说,需要几步?
第一步、等到夜幕降临。
并不是说白日离开的难度就因此加倍。
而是……考虑到采用‘那个’方式的话,白天被人看见而报警的概率毫无疑问提升了。
再说了。夜晚才是黑手党的时间吧?
首领太宰对组织里动不动就要炸大楼的夸张操作嗤之以鼻,十分看不上眼:
动静搞得这么大,到底是黑手党还是恐怖//组织?
…………那是因为太宰还没见过琴酒带着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坐在鱼鹰上轰炸东京塔的英姿。
如果再亲眼目睹了鱼鹰一通扫射之后,对着自家组织成员重拳出击、对着神奇小学生人体描边的精准度之后,真不知太宰会露出什么表情。
更别提最后那个被小学生一足球踢爆鱼鹰的happyendg结局了。*
算了,现在并不是吐槽黑暗组织神奇操作的时候。
换个角度来看,就算搞出这么具有破坏性的大动静、各国政府也始终拿这个犯罪暴力集团没有办法。这岂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表现出组织自身实力的深不可测?
话题转回来。离家出走的第二步、则应当是收拾好随身携带的必需品吧。
按理来说,应当是现金、不会被追踪并冻结的银行卡、必要的身份证件,甚至还有应急食品、药物、伪装用的衣物等等。
既然是“离家出走”又不是“主动寻死”,为了存活下来的必需品,理所当然应该准备好吧?
太宰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他没有开灯,唯独遮光窗帘尽数拉开了,故意让皎然月光掺在都市霓虹灯里照映进屋内。
事先检查过,他自己的卧房里没有安装监视器,不必在意那两个表现出过度恳切与诚挚关心、以至于让太宰无法忍受的成年人。
小小的孩子还是一身长款睡衣,巧妙遮掩住了自己遍身绷带。
他也没去更换外出常穿的白西装,更没有从哪里拽出个小包裹、给自己装点行囊。
太宰转完一圈之后,空着双手,停留在书柜前。
苍白而没什么血色的手指,顺着整齐排列好的书脊一个个滑过。
男孩最终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无赖派作品精选,自己弯起一个平静而满足的笑容。
他收回手,后退一步。
决定离开,太宰没有留恋。
生而孑然,离去时也该悄无声息才对。
太宰什么都不愿带走。
那么。第三步、
自然是准备离家出走的工具。
这一步对于太宰来说反而是简单的。
不过跳个窗户、又有何难?
苏格兰选择的安全屋在顶楼——四楼。本来在居民区也不算是一个过分夸张的高度。
现在若想顺利降落,只不过需要少许准备罢了。
太宰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刀具——这孩子毕竟有自杀前科——因此没法进行合适的裁剪。
但是这也难不倒他。
太宰从床上把床单拽下来,又在衣橱里找出备用的几条床单,选择合适的角度,精准找到布料脆弱之处,直接把床单撕成一条条。
接着是互相缠绕,加大彼此之间的摩擦力与承受重量的上限。
伸手用力拽了拽布条之后,男孩满意地扬了扬眉。
他从床上跳了下去,蹲下来,把布条的一端拴在实木书桌上。
——感谢苏格兰防止自家小少爷跳窗的未雨绸缪,提前选了个如此之重、叫太宰没办法靠自己力量推动的桌子。
可哪怕是他,恐怕也无法想象到太宰治居然反过来利用了这一点吧。
男孩浅浅笑了一下,把布条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太宰后退两步蓄力。
助跑、起跳。
左脚踩在墙壁上借力。
抬高双臂、用力一勾。
成功了。
太宰治顺利把自己挂在了窗框底下。
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响动,自然、也没有惊醒同屋的大人。
悄无声息的像是只靠肉垫行走的灵活小黑猫。
很好。那么再接下来一步。
太宰仰起脸,看了看放置着绿植的窗台。
……也难为苏格兰煞费苦心,不仅选了个窗户高出孩童身高的房间、还故意放置了绿植来装点环境。
一旦这些陶瓷花盆碎裂,估计时刻保持警惕的大人们就要冲进来一探究竟、保护小少爷了吧。
太宰撇了撇嘴,抬手够到一盆,头也不回地向后甩去。
他简直像是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知道花盆摔落到枕头上、又一路滚到提前堆起来的被褥之中,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虽说泥土与砸落的叶片污脏了被褥,但是太宰不在乎。
男孩很快如法炮制,扫落了一整片窗台。
最后一步。
太宰用左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试探地推了推窗户。
——没推动。
——果然上锁了。
真不知该叫人吐槽说苏格兰思维缜密呢,还是该吐槽说连前期这么多提前布置都不够、居然非得要把窗户干脆锁起来,太宰当初在黄昏之馆到底给人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啊。
显然,心理阴影在今晚过后、恐怕会呈指数倍飙升吧。
而苏格兰,也显然低估了太宰治。
黑发鸢瞳的男孩盯着窗户,并不气馁、也不恼火,只把右手往袖中一缩、从袖口内侧捻出一个回形针。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何时起悄悄别在自己袖管内的。
他用右手捏着回形针,牙齿咬住另一端,三两下就把它扭成自己需要的形状。
又抬高手臂,把回形针的尖端插入窗户锁眼。
借着月光、借着足够安静的夜。
又是三两下,“啪嗒”一声。
——锁开了。
太宰又浅浅露出一个笑容,双臂用力,终于把自己送到窗台上。
坐在敞开的窗口,夏夜的凉风微微吹拂着脸颊。
抬眼望去,是如常的星空。
若往下望去,则应当是不受束缚的、自由的新生活吧。
可是,太宰却不往下看。
明明应当保持警惕,以防自己功亏一篑的。
明明应当小心谨慎,担心是否能平安落地的。
太宰治却像着迷了一样,仰脸望着夜空。
“赌一下吧。”
太宰轻声说。
这是今晚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为何,含着满满的笑意,愉悦极了。
却又轻又快,转瞬间就飘散在空中。
话音落地,太宰松开了扶住窗框的双手。
他开始降落了。
——不。不是“降落”。
是“坠落”才对!
身体前倾的最后一秒,太宰翻转了姿势,仰面朝向星空,微笑着向下落去。
拴在腰间的布条急速缩短。
凛冽的风擦过脸颊。
地面飞快接近,可是以这样的姿势、又怎么能安全落地呢?!
与此同时。
房间内。
夏夜的凉风吹拂过脸颊,同样也吹动了室内的摆设。
置物架上,放置装饰画的小型相框歪了一下。
本就是小号的摆饰,面朝着大大敞开的窗户,又被风这么一吹,重心不稳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
相框晃了晃,终于坠了地。
它着实太小,落在地上也是轻飘飘一声,不如那些颇有重量的陶瓷花盆,足以惊醒戒备的大人。
它也实在太不起眼,放在室内纯作摆设,连苏格兰都快忘了相框的存在。
它只是这么简简单单落在地上,砸碎了。
碎裂的玻璃片迸发出去,再巧合不过地划过桌腿上绑的布条。
更巧合的是,不幸被切断的,正是布料纤维最脆弱的那个部分。
“滋啦——、————”
一根、
两根、
三根、
全部。
“……”
察觉到腰间布条继急速绷紧之后突兀一松,太宰仰着脸,望向从窗口尽数回弹的布条,微微笑了一下。
从这个高度、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地坠楼。
以八岁孩童的身体,应当是必死无疑了吧?
不知为何太宰却全无半点惊慌。
他依然望着逐渐远去的星空,在心底倒数。
(三、)
剩余高度不足一楼。
(二、)
剩余高度不足两米。
(一、!!)
一双手千钧一发间接住了太宰治,重力在强迫间停止、压得他生疼。
下一秒,为了卸去这股力道,来人带着男孩一连几个翻滚,终于平安落到一片草坪中。
太宰呛咳起来。
“咳咳、呼……真有意思。”
太宰笑着说。
“这是第几次了?”
“‘看不见的死神’想杀我,‘紧随其后的巧合’想救我。”
男孩说着,用手撑起自己。
“你不觉得——”
“这样一来,简直像有两个人一样吗?”
太宰轻声询问来人:
“是不是,莱伊?”
没错。宛如巧合般出现在这里的,正是剩下的一人。
正如同黄昏之馆里跳窗时候的威士忌三人组,如同灯管碎裂如刀刃时的琴酒,如同车辆内一氧化碳中毒时恰巧经过的柯南与灰原哀。
——这一次太宰离家出走,刚好赶过来苏格兰安全屋、打算集合做任务的,正是莱伊。
这究竟是命运般的巧合,还是人为的注定?
此时的所有人,都尚未得到答案。
而若是拿这个问题去询问莱伊,恐怕这个男人也提供不了什么证据。
他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针织帽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去,黑色长发也在翻滚间散乱一片、掺进去几片落叶。
那双冷绿色的眼睛盯着太宰,微微眯了起来。
这男人面容上一片沉静,唯独还用手撑在他胸膛上自己直起身的太宰知道:
——在那个胸腔里,心脏正在快速跳动着运送着血液与氧气。那个是、莱伊从不远处急速奔跑过来激烈运动之后的证据。
“……你为什么会从苏格兰家里跳楼?”
冷静了一下,莱伊开口发问。
他像是没听见太宰片刻前的自言自语似的。
太宰便笑了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只说:“我没有跳楼,”这孩子指着自己腰间的布条,振振有词,“我只是离家出走未遂。”
莱伊没理他,只是自己坐直身体,让太宰挪到另一边的草地上。
他换了个姿势,把脱臼了的手肘又接回去。
“我送你回去。”莱伊沉着嗓子说。
太宰迅速反驳:“我不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比方才跳窗要委屈多了,简直声泪俱下:
“那个安全屋里全是狗啊!!!”
可以说是可怜极了!
“……”莱伊沉默了一下,“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太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既然你到这里来了,那就说明任务要开始了,对吧?”
男孩几乎不用思考,便指使道,“——我和你走。”
“你通知他们,我和你先行一步,任务现场再集合。”
太宰说。
莱伊垂下眼,望了望他:
“这是命令吗?”
太宰便回答。
“没错。这是命令。”
停顿了一秒之后,太宰像是发自内心感到困惑般、一歪头。
“话说回来。”
“你为什么……生气啊?”
太宰治迷茫不解地、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