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致命灰尘

大嗓门和外国人在争论着该不该将陈清寒就地灭口。

想来陈清寒已经帮他们打开了那扇门,大嗓门觉得他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就应该杀掉他,外国人觉得带他进去可能还有其他用处,我们俩从外围走到七彩桥,一路上的机关全被破解了,外国人认为陈清寒是个破解机关的高手。

他们的探索到这扇门为止,门后的空间他们也是第一次踏入,也许有更厉害的机关等在他们前头。

大嗓门不是介意陈清寒的生死,他在气外国人为什么放跑了我?

正因他们放跑了我,大嗓门才急着要杀掉陈清寒,他不相信我会离开,怕我随时回来跟陈清寒联手把他们干掉。

外国人不信他的话,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弱小的女子,刚刚他们威胁要把我丢下深渊,我也没反抗。

他们双方似乎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指挥谁的问题,但大嗓门办事不利,弄出这么大的岔子,在气势上稍弱一些,因此最后还是听外国人的,带着陈清寒进门。

我躲在陪葬室里,偷听他们谈话,听到他们准备进门,连忙悄悄走过去,尽量拉近和他们的距离。

等他们全都进门后,我立刻冲上去,扣住将要闭合的门板,闪身挤了进去。

幸好没人回头看,我进门后便躲到一边,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走远。

我和他们保持着大约100米的距离,门内的空间有很多障碍物,比如雕像、石柱等等,只要有障碍物可以藏身,我就会缩短拉开的距离。

我偷听他们的谈话,知道大嗓门带着人过来,是想把刚刚那扇门炸掉。

那门上有机关,如果强行破坏,连带整个内部空间都会崩塌。

他是奔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过来的,没想到陈清寒真的可以打开那扇门。

只不过他们以为,是陈清寒晓得耳环的隐藏秘密,才能打开那门,实际上只是陈清寒比较擅长破解机关而已。

我不知道大嗓门在这研究那扇门多久了,如果超过一年,那很显然他缺少技术支持。

我冲进来的时候看到门上有浮雕,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注意到浮雕的耳朵上挂着一对耳环,和葛萨公主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那浮雕是按照真人比例雕塑,石头上有一个用来穿耳环的小孔。

我猜大嗓门没发现这小小的机关,这就跟用针在石头上扎一个小眼一样,在灰色的岩石上找一个针孔,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除非从一开始他的思考方向便是对的,拿着耳环在雕像耳朵上找耳洞。

但这一路来听他们谈话,我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耳环上的宝石需要扣下来,分别放到雕像的两只手上。

大掌门和外国人只知道陈清寒这样做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威胁他讲出其中原理。

陈清寒不会受他们威胁,他肯讲出来,我估摸着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他说话声调有点大,这不符合他一贯温文尔雅、温声细语的说话风格。

我们进来的空间,像是个展览大厅,里边放着很多雕塑还有摆设,兵器架这种东西都有。

兵器有、生活用品也有,摆的还很整齐,雕塑的人物全是外国人,而且很有可能是神话人物。

因为雕像的脚下踩着云团,有的还骑在怪兽身上,手里举着杖或像冰锥一样的东西。

这种雕像摆在一个区域内,好像是一套的。

展厅里有各个展区,我没有一一细看,怕把前面的人跟丢了,他们没有停下观察这些东西,似乎知道最重要的秘密不在这里。

不过是收了古人赠送的一对耳环,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个地方,回到我熟悉的地下世界,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切,我很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和古墓分开了。

当然大嗓门和外国人管这个地方叫藏宝地,他们不认为这里是古墓。

在没有看到墓主的棺椁前,我也不敢100肯定的说这里就是古墓。

外面的陪葬室,也许是宝藏的守卫,但守卫躺在棺材中放进墙里的情况并不多见。

我听到大嗓门和外国人跟手下说,不让他们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一些破铜烂铁和石像,他们或许能忍住不摸,可走进下一个空间,里面的诱惑可大了,墙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墙面刷了金粉,金盘、金碗、金酒壶堆的像小山一样。

还有黄金镶嵌宝石的神像,小的像酒瓶那么高、大的比人还高。

这些东西搬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走在前面的人唏嘘不已,被这些宝物吸引,大嗓门骂他们没见识,看到这些俗物就走不动路了。

听他的口气,他要找的东西不是凡物,连金山银山都瞧不上。

他的手下立刻拍马屁,说老板见多识广,不像他们没见过几件好东西,跟着老板才能长见识,发大财。

大嗓门很是受用,那些外国人倒是不怎么说话,只说了句这金银珠宝拿不出去。

他这话引起了大嗓门手下的好奇心,说大件的搬不走,难道连一串珍珠项链他们都带不出去吗?

外国人说带不出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被施下了诅咒,谁碰谁死。

大嗓门的手下不相信,问他,最里边的东西呢?如果所有东西都被下了诅咒,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也有诅咒,难不成还不拿了吗?

提到宝藏,就不得不提到诅咒,好像大多数宝藏都和诅咒紧密相连。

看守宝藏的有人,然而更多时候是诅咒,毕竟由人看守变数太多,诅咒保存的时间长,且几十分忠诚。

大掌门这时候说了句话,他说这诅咒不是只针对你们家族的吗?

外国人说不止,这里的诅咒有两种,一种针对外来闯入者、一种针对他们家族。

我觉得这说法有点怪,如果所有人都要防,下一种诅咒不就得了,干嘛弄两种?

外国人没有解释,大嗓门也没细问,他们穿过堆放金银玉石的大厅,来到一扇金门门口。

他们说这是纯金打造的门,不能爆破、靠人力也抬不起来。

需要第二把钥匙才能打开,只是直到今天,大嗓门和外国人都不知道第二把钥匙是什么。

耳环是第一把钥匙,那么第二把钥匙是什么?

大嗓门要在第一道门口杀掉陈清寒,是他觉得陈清寒只知道第一把钥匙的秘密,没必要带着他走到第二道门这。

而外国人觉得陈清寒有些本事,或许不用钥匙就能将门打开。

他想让陈清寒试一试,这是终极之门,他们和想要的东西只有一门之隔,我能听出他们的语气很紧张。

我自认见过的怪东西很多,没什么能让我感到惊讶了,陈清寒过了一会儿说,要打开最后这道门,需要第二副耳环。

此话一出,大嗓门和外国人都不淡定了,他们非常确定耳环的真品只有一副,怎么开门需要两副耳环?

大嗓门问陈清寒那副赝品在哪?

陈清寒说在他老婆那儿。

外国人就要派手下出去追我,大嗓门立刻阻止道:“没用的,你的人不是她对手。”

外国人说可以多派几个人,大嗓门说派多少个都白搭,大门口那些兄弟全折在她一个人手里,就是我们两波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她。

他这么说,外国人更不信了,非要派几个人回头来找我。

大嗓门气的直跳脚,最后说他愿意折损人手就派人回去,反正死的不是他的兄弟。

外国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改了主意,我想肯定不是因为听了大嗓门的劝告,他可能意识到,如果他分出人手回头找我、万一出事,等进入终极密室,他的手下就没有大嗓门多了。

他们双方的信任度,应该还没高到不分彼此的地步。

假如不派人出去找我,他们就得折返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仿造一副耳环,打开最终的金门。

大嗓门怕我已经把事情闹大,有其他人掺和进来,打乱他们的计划,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非要让陈清寒试一试。

我看他们也没别的花招了,主动现身说耳环在我这。

我突然出现,把大嗓门的手下吓了一跳,有一个人失手开了一枪,子弹打中我身边的神像,神像表面有层东西炸开,呼的一下飞上半空。

外国人用外语嘟囔了一句,听语气应该是骂人的话,他让所有人立刻撤离此地。

刚刚还想方设法要进去的金门,眼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毕竟和命比起来,其他东西都可以往后排。

大嗓门的手下不知激活了什么防御机制,原本附着在雕像等器物上、好像灰尘一样的东西,突然腾空而起,仿佛一层薄纱,飘向人群。

我闪到一旁,给他们让路,由着他们跑出去,陈清寒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跑,他冲我打手势,意思是他跟着大嗓门,让我守着金门。

因为那东西只追着他们跑,完全无视了我。

我等他们跑远,才走到金门前,仔细打量这扇门。

金门比车库门还要大两圈,门板上同样有尊浮雕,和大门浑然一体,我端详浮雕的造型,重点看它的耳垂。

葛萨送的耳环就在我兜里,我学着陈清寒打开机关的方法,将耳环上的宝石扣下来,把耳环戴雕像耳朵上,宝石放进它平摊的手掌里。

金门上没有轮子或别的疑似密码锁的零件,所以我只是试试看,若是不成,大不了打不开门。

耳环和宝石刚就位,雕像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手掌也瞬间攥拳,我‘唉’了声,因为它把宝石攥住了,还不还给我吖?

雕像的拳头攥得死紧,硬抠,我怕将它抠坏,机关损坏,里面的密室自毁,宝物可就没了。

我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大嗓门和外国人没说,他们只提到宝藏,又不是指外面这些金银,这无疑让我贫乏的想象力面临了巨大挑战。

当金门在我面前发生变化,我立刻便将宝石耳环的事抛诸脑后。

我紧紧注视着前方,然而金门没有打开,它融化了,如果化成金水也算是开门方式,这种方式着实令我感到新奇。

金门化成金水漏进门槛的凹槽中,像消融的冰门,露出门后的……另一道门!

“禁止套娃。”我叉腰站在门口,瞪着眼前露出的暗灰色金属门,很想把设计这里的人从棺材里揪出来打一顿。

不过暗灰色金属门上没有雕塑或者转盘,它上面有一些几何图案,看上去只是装饰,我想轻轻推一下试试看,手指还没触到门板,金属门刷的一下向两边划开,就像商场里的感应门。

这门的密封性很好,在它没打开前,我没闻到任何味道。

在它敞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迎面涌出,说不上香臭,只是一股活物的味道,而且数量不少。

现在这就我自己一个人,如果我进去了,发现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下,金属门自动关闭,我等在门口,想等陈清寒或我们的人来了再进去查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金水重新变成金门,雕塑耳朵上的耳环掉落下来,雕像的手掌也重新摊开。

我把耳环捡起来,装进兜里,心想这样更好,钥匙在我这,什么时候进去都行,不如出去看看大嗓门,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被‘灰尘’呛死了。

他们退到第一座雕像门外,石门已经重新关闭,门这边只留下几具尸体。

尸体的死相古怪,此前应该非常痛苦,手指蜷缩、身体扭成各种形状,眼睛和嘴巴大张着,皮肤变成了生石灰色,有东西从他们身体内部生长出来。

不是从皮肤下面,而是从七窍里蔓延出来,像堆堆叠叠的苔藓。

我见过五官流血的人,没见过五官流苔藓的,苔藓的颜色也是灰灰的,好像灰尘,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些飞灰的杰作。

我越过这几具尸体,来到石门前,这门从里面没法打开,正如我担心的那样。

那片会追着人跑的灰尘不知去向,也许都被这几具尸体吸进身体里去了。

灰尘既然这样厉害,我觉得还是不要破坏石门的好,没有这道防护屏障,万一坑到我们自己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