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美食的味道总会让人愉悦放松。

“问题是,被喝的是我的血吧?”

少年气鼓鼓的瞪着森鸥外。

“趁我睡着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大人还真是肮脏。”

黑发少女还端着盛血的杯子,感慨道:“这味道真不错,我很中意。你要不要和我签署一个长期的供血契约?我会按月发工资给你,再按照供血的数量来发奖金。”

少年太宰:……

不思考交易内容的话,听起来像是什么正规的公司工作福利待遇呢。

“怎么,姐姐是要包养我吗?”

少年倾身,笑容灿烂纯真,脸上缠着绷带,身上染着血,有几分阴郁的眸子与那苍白的皮肤,让他有着符合这个国家大众审美的高级病弱美感。

绫子嗅着血香想了想。

好像不太对,但也不是不行。

再吸一口,血还是很香。

[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有些倦怠的,无所谓的,想要从既定的普通生活中踏出的,寻找新刺激的蠢动。

就算是刺激的战斗,一旦习惯了搏命,也会变成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索然无味起来。

“你更喜欢那个说法的话……也行吧。”绫子将空了的杯子放下,舔了舔唇角的血渍,有几分恬静的审视着那个想要搞事情的少年,“你想要我怎么包养你?”

有点新奇,又因为不知道爽点在哪儿而茫然。

少年太宰突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兴致勃勃的跑到了绫子面前,很是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凑上来:“我很好奇,被你咬过的人,会变得像是歌瑠纱姐姐一样能使用魔法吗?你治疗我身上的伤,用的是魔法吧?”

“你想变成我的[孩子]?”绫子的视线落在少年裹着绷带的侧颈上,“也不是不行。换物种也算是个大事,好好考虑了之后再找我吧。”

“那我该去哪儿找你呢?”

“让歌瑠纱和我联系就好。”

“可是我和歌瑠纱姐姐不熟悉欸?”

“我会和她打招呼的。”绫子想起太宰搞事的能力,沉吟片刻补充道,“不许给歌瑠纱添麻烦,不然,你被咬了我可不管。”

“欸——”少年故作撒娇的模样,“不是说要我来当你的[孩子]吗?”

“哦,按辈分儿,你被歌瑠纱咬了就是我孙子了。”绫子坏心眼的捏了捏少年的手指,“隔辈儿亲,也行。”

太宰:……

森鸥外侧首掩唇:“噗。”

被开玩笑占了便宜的太宰不开心的松开了绫子,垮起了他的小帅批脸。

太宰气鼓鼓的伸出手来。

绫子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第一个月的工资。”太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是包养关系,是不是也该有房有三餐?”

这么一说还真的怪起来了。

“房子?横滨这边的房子可以吗?”

“你真送啊?”

“当然不是送,是在你工作期间的暂住。”绫子才不会惯着这得寸进尺的家伙呢,“工作契约维持多久就给你住多久。”

“每个月的工作内容呢?”

“能提供一杯鲜血就可以。”

“还真是方便呢,应该会有很多人都想要这样待遇丰厚的工作吧?”

绫子思索了下。

“目前都是免费白嫖,只有你需要给钱。”

太宰少年:……

“相关事宜就让歌瑠纱和你交接吧,毕竟没人会在出门玩的时候还带着所有房子的钥匙。”

绫子起身,却被太宰一把抓住了衣袖。

“上次也是你吧?”少年弯起唇角,凑近了少女,“你买的衣服我不太满意,这次就一起逛街吧?”

“你想逛街?”

“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合格的小白脸,应该更多的了解一些自己的金主。”

“……”绫子被[小白脸]这个形容给震撼了下,“不是那种两性的关系,我只需要食物。”

“真的不需要吗?”太宰少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笑嘻嘻的凑上来,“仔细看的话,我长得还不错吧?”

“嗯,是的。”

“你就没点儿别的想法?”

“……没有。”

“你犹豫了。”

“那是因为……我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在契约成立之前取消比较好。”一想到回家面对早晚知情的太宰先生、甚至可能得到[没想到绫子你这么喜欢我的血]的调侃,绫子就有毁约的冲动。

少年的表情愣了下,然后泫然欲泣:“还没开始你就已经开始厌倦我了吗?呵,女人!”

绫子:……

太宰先生还真是个作精起来一点儿都不ooc的人呢。

习惯了大只的太宰先生和作起来无人能出其右的悟老师,面对这个脸嫩手段也嫩的少年太宰,绫子的内心丝毫不为所动。

“你可真没意思。”

“就是因为没意思,才会出门逛街然后捡到你的。”

“原来如此。”太宰少年回归之前的话题,“那就一起去逛街花钱吧!你喜欢逛街买东西吗?”

“一般。”

“那就给我买东西吧。”太宰少年摆明了要宰肥羊,“我会很开心的。”

小骗子。

绫子懒得拆穿少年同样是个无聊透顶甚至连活都不想活下去的人。

糟透了。

还不如去擂钵街扶贫。

即使如此,绫子还是用内线直连了迪亚利亚先生,麻烦对方在横滨找了家适合给“食物”住的公寓,然后陪着新养的野味……啊不,即将变成家养应急食品的太宰逛起了他所谓的“街”。

总之,就是哪儿乱往哪跑。

横滨的小混混,地头蛇,某些交易的现场,火并结束之后……

看起来颇有把她丢到战场中间感受刺激的打算。

然而——

“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吗?”

面对少女失望的表情,太宰蓦地生出了不服输的倔劲儿来。

……

最后,他们一起下了游乐场的过山车。

太宰少年面白如纸,而本该狼狈尖叫的少女却只是在下车后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摆。

“我很开心。”

“有人会为了我而努力这件事。”

绫子的心情蓦地好了起来。

尤其是,一个随时都会选择死亡的人,却为了让自己精神起来而努力。

虽说多半是对方闲来无事才会在自己身上花时间,但绫子还是被逗乐了。

“谢谢你。”

美丽少女的笑颜总是世界上最惹人心动的记忆。

即使是太宰,也奇异的在这一刻决定不再去反思自己一整天的赌气行径。

更何况,散场之时,他是拖着沉重的礼物回去的。

不仅当天没有白打工,第二天还收到了地处横滨繁华地带的三室一厅公寓钥匙,以及封着当月“工资”的厚厚信封。

太宰在森鸥外的调侃笑容中搬了出去,但又很快搬了回来。

他在正常又普通的社会中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便又回了港口黑手党首领作为黑市医生时所居住的诊所。

而这边,五条家则是在绫子出门“逛街”回来后的当晚便炸开了锅。

最震惊的,是太宰。

“绫子。”首领宰眉头紧锁一脸纠结,“听迪亚利亚说,你在横滨养了个名叫太宰治的小白脸?”

不愧是太宰先生,将自己的名字和小白脸放在一起说,也能如此坦坦荡荡——绫子在内心感叹道。

绫子环顾聚集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们,大概知道自己在外养个人的举动有些惊世骇俗,但追究原因,并不是什么无法在家人们面前言说的龌龊之事。

“是应急食品。”绫子淡淡的回答道,“作为吸血鬼时,觉得太宰先生的血很好喝,就提议了。准确说来是稀有食材。当然,我也有些好奇,如果在太宰的成长过程中施加一些意外的因素,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我觉得,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了。”

“……算了,就当是我无聊了,这部分花销从我这边扣就好。”

在家里的男人们问出各种问题之前,先一步反省自我结果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毫无异议、从而更加郁躁无味的绫子紧紧蹙眉。

“系统,帮我查一下来钱快的委托。”

看着少女起身回屋的背影,一室寂静。

“……”

良久。

“糟糕了呢。”

“是啊,另一种意义上的糟糕。”

“我现在的心情好复杂哦。”青年悟扒拉着自己的眼罩叹气,“就像是担心女儿会谈恋爱又担心她不恋爱的老父亲……”

“……”

长久的沉默。

“谁不是呢。”

“……”

“所以,你们谁有想法吗?”

“……”

“怎么可能有想法啊。”

五条家的外貌非常精致美丽,但凡是换个男性都定然会对绫子的外貌有想法。

但是在座的是谁?

就算一开始不当回事儿,现在也不可能对他们最重要的、亲眼看着一路长大的孩子出手。

“我倒是无所谓。”两面宿傩大喇喇的坐着,“不过真的惹上去,怕是只会打起来吧。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也要能有情愿才行。”

“可是,绫子的年龄还小吧?”悟少年蹙眉,“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与系统有着某种契约的、作为绫子卡牌的其他人皆是用“这事儿我们没法解释但就该那么办”的表情来看着他。

这让少年悟也暴躁了起来。

绫子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战斗拆家的巨响。

她没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懒得去管。

【宿主,您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

【……】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演算些什么,最终得出了他的结果。

【宿主,您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青少年进入了中二叛逆期。】

[我中二?我叛逆?]绫子面无表情的反问着,眼底的倦怠像是潮水般,逐渐淹没了原本的火光,[我不是什么都做到最好了吗?我还会继续下去,这些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的灵魂是这么告诉我的,和以前一样,这份直觉不会出错。]

系统以电子音沉吟了片刻。

【那您自身的想法呢?】

[我自身……]少女困惑反问,[这不就是我自身吗?]

漆黑的夜空下,少女摇曳的裙摆间,踏行的鞋跟下,像是有黑色的影,在轻轻颤抖,流动,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