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天底下最卑劣的谎言。
薛南乔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几乎哭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说姨妈是怎么死的？自杀？你见过有人自杀的方式是颈椎断裂吗？她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的家人啊！”
薛南乔盯着孟荣华凄声吼道。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世界都已经黑白不分了吗？这个世界都已经没有做人起码的良知了吗？
孟荣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萧奕凌之外，还有萧家老太太岳明繁，还有萧家主母高慧书。
她们都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想起高慧书对她说过的话，想起高慧书给她的东西，孟荣华深吸一口气。
她抬手，准备再次给薛南乔一个耳光时，萧奕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萧家，不是你们薛家！”
孟荣华被重重甩开，若非扶住了身边的柱子，只怕是要狼狈摔倒在地上的。
“薛南乔，你真是魔怔了！”
她站稳身体，却也不敢再动手，只看着薛南乔厉声呵斥。
“光天化日之下，别人为什么要杀江碧云？她一个佣人，值得思锦小姐与萧夫人动手？”
薛南乔扶着墙站起身来，她脸颊红肿，眼睛也红肿，整个人散发着绝望又悲凉的气息。
“她们要杀的人不是姨妈，她们是要杀我！”
她咬牙说道：“姨妈替我挡了那一下，所以……不然现在躺在血泊里的人就该是我了！”
这话，让萧奕凌脸色微变，眼神猛然凌厉起来。
“但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孟荣华也看到萧奕凌骤变的脸色，她慌张起来，伸手就推了薛南乔一把。
“你怎么敢用这种谎言来污蔑思锦小姐呢？你害得思锦小姐险些丧命，这笔账奕凌还没找你算呢，你竟然歹毒到给思锦小姐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
说罢，孟荣华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萧奕凌。
“奕凌，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南乔的，我保证不会让她再诋毁思锦小姐了。”
听到这话，薛南乔也望向萧奕凌，眼神中满是绝望。
“所以你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吗？所以到现在，你也觉得我是在污蔑洛思锦？哪怕我姨妈死了，你还是护着她吗？萧奕凌，你心里，当真就没有我吗？”
萧奕凌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许久，薛南乔忽然一笑，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与萧奕凌保持着距离。
“好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笑得比哭都难看，说道：“所以我姨妈就这么枉死了对不对？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姨妈一个交代？所以现在这么大的阵势，你们只是要让我闭嘴？”
“那如果不肯呢？”
薛南乔盯着萧奕凌的眼睛恨恨问道：“你为了保护你的青梅竹马，你为了保全洛思锦纯洁无瑕的名声，难道要杀妻灭口不成？”
萧奕凌皱起了眉头，厉声说道：“薛南乔，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连我母亲都收买了，你坐实了我姨妈是自杀而亡的谎言，你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洛思锦吗？”
一直没说话的岳明繁上前，皱眉看着歇斯底里的薛南乔。
“南乔，这事情的真相不是靠你瞎猜就能查出来的。”
岳明繁站在了萧奕凌前面，神色冷傲，高高在上。
“你不就是想要个交代吗？你不就是不肯承认江碧云是自杀的吗？好，现在我就给你证据！”
说罢，岳明繁挥了挥手，只见几个佣人上前。
“这几个人，今天都是目睹了江碧云死亡过程的人，来，你们说说！”
为首的一个人开口。
“今天思锦小姐在花园里……险些丧命，洛夫人爱女心切，就找到少夫人想问清楚事情经过，一查才知道那瓶让思锦小姐发病的花是江碧云放的。”
佣人低着头，虽然声音不大，但语调很是流利。
“洛夫人气急，就说要报警把江碧云抓起来，江碧云一听要报警，就害怕了，然后她……她就自杀了。”
又有人上前补充。
“江碧云临死前还对少夫人说，为了不连累少夫人，她会扛下所有的事情，还说……还说……”
佣人犹犹豫豫，似乎不敢继续说了。
“你只管说！”
高慧书的情绪激动愤怒，俨然就是爱女心切的伟大母亲。
听到这话，佣人似乎放下了忌惮。
“江碧云还说，将来少夫人成为萧家主母之后，必须要给她报仇，不止要将思锦小姐踩在脚下，还要让老夫人、少爷等人都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佣人跪在了地上，举手发誓。
“老夫人，少爷，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是有一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
岳明繁看着薛南乔。
“听到了吧？这些你都听到了吧？一个人说假话也就算了，这一群人都说假话？”
薛南乔眼中满是绝望。
这些佣人都是孙嫂的心腹，都是平日里向着洛思锦的人，她们此时能这样的颠倒黑白无所顾忌，不就是洛思锦授意的吗？
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到这些人谎话里的漏洞，她就不信萧奕凌听不出来。
抬头望向萧奕凌，只见他依然面无表情，望向她的眼神也冷漠又无情。
“你……”
萧奕凌察觉到薛南乔的注视，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只看了岳明繁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而且这事儿我们也没藏着掖着，这不，你娘家的人也过来了，你母亲亲自查验了江碧云的尸体，她也确认江碧云是自杀的。”
岳明繁语气里带着警告。
“豪门里最忌讳这种事情泄露出去，现如今萧家风头正盛，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顿了一顿，岳明繁声音拔高。
“你作为萧家的少夫人，自当与奕凌夫妻一体，你不能帮他分担烦恼也就算了，但你若是敢拖他后腿给他惹麻烦，薛南乔，到时候你被怪我不讲情面！”
说罢，岳明繁扫了孟荣华一眼。
“你好好与你女儿聊聊，若是她愿意做萧家少夫人，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若是非要闹着给个死去的佣人讨公道，那你现在就领着你女儿回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