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自要办宴的消息下来后,后宫的娘娘就都议论起来。
这其中心情最为忐忑的当然是程之萱,陛下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可见怕是有扩纳后宫的意向了。
可她其实是知道的,陛下其实压根没宠幸过宫中任何人,姐妹之间都心知肚明。哪怕是自己位份高达贵妃之位,也不能免俗。
陛下虽时常来她宫中,但是未曾同床共枕,原因也不过是她识趣儿,不闹幺蛾子,也不争宠。
从前反正宫中姐妹都是这样,她也就不在意。可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晚上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抑不住惶惶的心情,决定去试探一下陛下。
这是她第一回干这种很有可能会被陛下不喜的事,可是奈何心中这回却怎么也放不下。
她直觉一向很准,觉得这回会发生什么,那就一定会发生什么。
她吩咐御膳房做了一道汤羹,就带着贴身侍奉的宫女朝勤政殿走去。
程之萱在外人眼里当然是受宠的,到了殿外,自然也没有拦她。
有值班的侍卫向她行礼,宫女太监们各个恭敬地下跪,用的是跪皇后的跪姿。
这样的情况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她没有正式封后,可是在这后宫之中,谁不是把她当皇后担着。
可今日程之萱却莫名更心慌了。
贴身裴政的太监叫全德,看见程之萱还有些惊讶。
这位贵妃娘娘向来最拎得清的,不会来扰陛下清闲,今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听见宴会消息沉不住气了?
别说,也的确是该沉不住气了,就这两天陛下那高兴劲儿,他看呐,那位小娘子进宫,怕是怎么说都会有个妃位。
陛下是真喜欢,皇长子,说不准就是要从那位的肚子里头爬出来的。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全德笑着应上程之萱,不动声色挡住她的路:“陛下正忙,不便见人。”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今儿这位今晚若是真进去了,那陛下怕是今后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本来瞧上的就是她老实安分,若没了这份印象,不是他说,那这贵妃娘娘跟其他妃子也没什么不同的。
程之萱却是态度强硬,她也急了,一时不免有些口不择言:“本宫只是来送汤,你一个阉人,做什么敢拦本宫?”
果然,全德脸色一变。
阉人大多最恨别人叫他们阉人,全德也不例外。
他心里冷哼一声,这回让开了路。
勤政殿里,原本正低头批奏折的男人听说程之萱来了,第一反应皱起了眉头。
“她来做什么?”男人声音里明显不悦。
一直以为她是最有自知之明的,也就明面上一直给她宠爱,今天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莫不是恃宠而骄,已经不知分寸了。
裴政这一皱眉,衬着龙袍上狰狞威严的五爪金龙,越发气势逼人。
全德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贵妃娘娘硬是要进,奴才实在是拦不住。”
裴政心里几分厌烦,挥了挥手:“叫她进来吧。”
全德应下了。
听说裴政同意了见自己,程之萱心里抑制不住地愉快起来。
许多妃嫔都见不着陛下的,她竟然一次就见着了。
她头一回来勤政殿,裴政也许久没去她那儿了,心情一时不免有些兴奋。
刚走进去,行了礼,还没来得及跟裴政说上话,勤政殿里就又进来一名男子,是程之萱见过的。
——李治,是跟了陛下多年的手足。
只见他走进来,浑身喜悦之情,扬声道:“陛下,小娘子收下了。”
程之萱浑身一僵。
“她怎么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脸上竟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和期待。
“小娘子瞧着是羞了,没说什么,但臣瞧得清清楚楚,高兴是极高兴的!”李治回答说。
上头的男人笑了一声。
“她就爱羞。”这语气,满是爱怜欢喜,是程之萱入宫整整三四年来都从未听过的。
她脑子顿时“轰”地一声炸开。
大佬对我窥伺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