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注定不会,尚瑾凌接到圣旨候,竟一点也不意外。
“宣凌凌做什么?”双胞胎又意外又担忧。
尚稀云问向高学礼,眉头深皱,“难不成皇上已经知道凌凌跟太子关系?”
“那,那该怎么办?”尚小霜担忧道,“不会是把凌凌宣宫敲打吧?”
“这是太子惹出来事,为什么要算在凌凌头上!”尚小雾不满,“万一宣扬出去,凌凌怎么做人?说他自甘堕落,谄上媚主吗?”
“小雾!”尚稀云瞪了她一眼,尚小雾顿闭上嘴,不再说话,她偷偷地看向接了圣旨,一直沉默不语尚瑾凌,脸上『露』出歉疚,“凌凌,我不是……”
其实这个结果,他们预料到,也是尚家再□□对原因,不仅因为断袖,是身份悬殊。尊贵如太子,这种风流韵事跟皇帝养宠一样,不是饭后茶语,根本不算什么事,可是对尚瑾凌来说,却是口诛笔伐,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初翩翩状元郎引得京城媒婆争相动,若是传出太子苟合消息,说他自己,就是尚家也得被戳着脊梁骨。
然不管是谁,没有想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反更担忧地看着尚瑾凌。他刚入朝堂,正是施展一身本事候……
尚瑾凌抬头看向姐姐和姐夫,笑了笑道:“没关系,这我心里早有准备。其实只要太子地位稳固,我被骂上几句无关痛痒,难不成他们还能咬我?”
自古『奸』佞就是被人一路骂还一路掌权,上头有靠山,谁能奈何?
然他一派轻松模样,并没有让旁人舒展眉头,高学礼直言:“就怕皇上借此机会对付太子,此事他不利。”
可尚瑾凌却摇头,眼『露』讥讽,“姐夫你看中名声,可是太子离经叛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什么名声可言?皇上不会这么愚蠢如此把柄浪费,宣扬出去,除了让我离开朝堂以外,什么处捞不到。”
“那……”尚稀云迟疑声中,尚瑾凌勾了勾唇,“皇上那种人,怕是更喜欢以我作为威胁,让太子投鼠忌器吧。”
夜已深,高学礼问:“是否派人跟太子说一声。”
“不,我亲自去。”
*
外头寒风夹着雪,冻得人直哆嗦,然成宫内却是温暖如春,竺元风领着尚瑾凌一路走殿内,脚步看似不缓不急,却比平慢上许,终他低声询问了一句,“瑾凌,太子……”
“我让他来。”尚瑾凌倔强地小声回答。
竺元风眉头一锁,对尚瑾凌一力承担打算显然并不赞同。
皇帝太子之间争斗,岂是尚瑾凌一个小小中书省主事就能左右,怕是得成为权力倾轧牺牲品。
看着竺元风沉重背影,尚瑾凌微微一笑,“元风兄,谢。”
竺元风没有回答,这声谢他不起。
传闻中身染重病皇帝一身常服,正坐在御案之后,观几位皇子长相便知道这位皇帝容貌亦是不俗,即使年老体衰,也是一个英俊老头,尚瑾凌只是匆匆一瞥,就垂下头,双膝跪地,行了礼。
他猜……该抬起头来了。
“把头抬起来。”略微沙哑声音传来,尚瑾凌扯了扯嘴角,依言抬起头,皇帝视线刚撞在一起。
他得收回原来话,相由心生,再端正容貌在那双浑浊带着红丝眼睛下,也变得丑陋起来,只要想到这位皇帝做下事,龙袍包裹之下便只剩下肮脏。
“元儿,这容貌比你还出『色』,太子倒是会挑。”顺帝轻佻话让尚瑾凌顿侧脸。
竺元风低声道:“奴怎敢跟尚人相提并论。”
“是吗?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尚爱卿,凑近点,让朕细瞧瞧。”这样不尊重话,对一个臣子来说不合适,虽叫着爱卿,可仿佛尚瑾凌只是一个挥之即来玩物。
尚瑾凌没动,“微臣不敢僭越。”
顺帝挑眉,“抗旨?”
“请皇上自重。”
“自重。”顺帝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不是床上伺候人玩意儿吗,难不成伺候太子就更清高?”看尚瑾凌被这『露』骨话弄得面『露』难堪,顺帝心里产生了一抹快意,“朕昨日就发出圣旨,太子竟然没来?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如此。”
似被戳中了心事,尚瑾凌难地撇开脸,这一看,便知道动了真感情。
“殿下不会来。”他说。
昨日尚瑾凌连夜赶往太子府,虽不知说了什么,不顺帝猜也猜得到必然是让刘珂不要感情用事,管他。
然以顺帝对这个儿子了解,若真放在心坎里,哪怕明知道是陷阱,刘珂也必然会来。
果然,一个小太监跑来,“皇上,太子殿下求。”
顺帝看到尚瑾凌瞬间惊愕表情,不由地笑起来,歪歪身体也不禁坐正,眼里闪烁着兴奋光,“让他来。”没想到还真是个情圣。
殿门打开,刘珂背着光不紧不慢地走来,看到跪在地上有狼狈尚瑾凌,步伐不由地加快,一把人拉起来,在顺帝意味深长目光下替他『揉』了『揉』膝盖。
“不是让你来吗?”尚瑾凌双颊微红,虽然说着怪罪,但是刘珂不顾他劝阻依旧来找他举动让他是受用,眼底是高兴。
“哥怎么可能不来,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刘珂说着看向顺帝,人护在身后,磨着牙道,“父皇,有话跟儿臣说,何必跟我家凌凌一般识,他胆子小,您吓他。”
若非君臣有,不是机,顺帝觉得这小子想场弑君杀父。
不没关系,他心情不错,反跟着装模作样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年事闲,没想宫来陪陪父皇说说话,非得让朕请你。”
“这请方式可真够特,行,父皇既然怪罪,儿臣自陪您,临近午,便蹭您一顿饭如何?”
“再不。”既然已经证实了这对鸳鸯,顺帝岂会放拿捏机会,他非得让这个得意儿子付出代价不可!
刘珂是看向竺元风,“那就劳烦竺公公替孤送一送凌凌,他亲自交到尚家人手里。”
竺元风是看向顺帝。
顺帝应了。
尚瑾凌不由地扯住刘珂衣裳,后者轻轻拥了拥他,还笑着刮了下他鼻子,不管还有没有旁人,尽显亲昵,“担心,哥不会有事,乖乖回去等我。”
“嗯。”尚瑾凌是红着脸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随着竺元风离去。
竺元风是个实诚人,说是送到宫门口,就不会中途折返,远离成宫之后,他忽然道:“瑾凌,再留京城了,回西北去。”
尚瑾凌知道竺元风会劝他,只是笑了笑,“我既然来到这里,我一定会看着他登到最高位置。”
“皇上并非正人君子,他无所不及用,你留在这里只会让太子殿下无法动弹。”
“元风兄,你相信我吗?”
竺元风不是不信,是太危险了。
他沉默让尚瑾凌心中宽慰,不由问:“太子来这么晚,你知道他之前去哪儿了吗?”
晚,尚瑾凌踏成宫一刻钟没到,这位殿下就跑来捞人,哪里晚?恨不得亲自告诉皇帝,他对尚瑾凌有在意!拿捏住尚瑾凌,这位太子就得乖乖就犯了!
尚瑾凌没管竺元风腹诽,继续道:“他去了一趟六皇子府。”
这让竺元风惊讶了,忍不住回头,“为何?”
“六皇子被截下秘密,总得公布众,白天下。”尚瑾凌淡淡道,“论荒『淫』无忌,这位陛下是其中翘楚。”
那场宫闱风波,便是因为六皇子那份信引起,也导致刘琅彻底厌弃帝王,死了许人。
竺元风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是直接告诉他不要深探,他没有问。
两人沉默地一前一后向宫门方向走去,快就在眼前了。
“元风兄,请留步。”
竺元风轻轻一叹,“瑾凌,万万小心。”
“,不若是皇上密诏宣端王回京,还请兄长告知一声。”
竺元风一听,顿一怔,后者已经抬起手朝他拱了拱,转身便走出宫门。
双胞胎正焦急地等在宫门口,一看到尚瑾凌,立刻便迎了上去,“凌凌,你没事吧?”
尚瑾凌摇头,“我没事。”他说着看向另一边太子府侍卫,罗云正朝他走来。
“我们刚看到太子殿下去了。”尚小霜说。
“尚少爷。”罗云行了一礼。
“嗯,怎么样?太子到六皇子了吗?”
罗云点头,“自然,宫里头虽然有点困难,不在宫外,殿下想一个人还没有不到。”
*
刘珂第一次跟顺帝单独吃顿饭,这估计能载入史册。
御膳房卯足了劲,整出了一桌山珍海味,足足八十道菜,摆了长长一桌,就这父子俩享用。
他们面对面,顺帝年老胃口不,但是看刘珂一张臭脸,却难得心情愉悦,胃口开,“怎么,这菜品不合太子口味?”
边上太监听着,心中猛然一跳,生怕太子一句话就让御膳房上下倒霉。
“您虑了,就是龙肝凤髓放在儿臣面前,也实难下咽。”刘珂说着拿起筷子,一副勉强模样,接着一顿,看向对面,“父皇,这话听着是不是顺心,能吃两碗饭?”
刘珂这张嘴,就是现在不知道老实,服个软。
顺帝冷冷一笑,没管他。
皇帝吃饭,专有一名试菜太监伺候在一旁哦,替他试吃菜品,无事之后敢菜送到皇帝面前。
刘珂他一副生怕被毒死模样,心下一哂,便朝竺元风道:“竺公公,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帮孤试试菜。”
这种要求,竺元风权没听。
顺帝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太子,莫要得寸尺。”
“父皇,儿臣也怕死啊。”
顺帝突然有后悔跟刘珂一同用饭,口无遮拦地简直令他倒胃口。
他眼睛眯起来,面『露』不悦,“看来得把尚瑾凌叫回来给你布菜,能堵上你嘴。”
尚瑾凌就是个死『穴』,一戳一个准,刘珂顿闭嘴,“那不必,来,儿臣敬您一杯。”
顺帝看着举在面前酒杯,后者一脸笑『吟』『吟』,最终给了点面子,抬起来一碰。
美酒下肚,顺帝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慈爱道:“珂儿,了朕千秋,不如就回雍凉吧。”
刘珂喝酒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惊奇地看着这老东西,“您酒量是不是不太行,晕了?”
“看来你是不同意了。”
“太子之位儿臣自诩坐得还算稳,不打算让贤。”刘珂淡声回答,“白天,父皇还是少做梦。”
顺帝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堂堂太子,为了一个男人冒天下不韪,枉顾人伦,这丑闻宣扬出去,后果如何,无需朕言吧?”刘珂嘴角勾起讥笑,不得其开口又加了一句,“然,珂儿你向来不回事,犯再错旁人也不敢面对着太子,但是另一个呢?蛊『惑』储君,绝其子嗣,可祸国并论,朕就是赐尚瑾凌死罪,全天下怕也得叫。”
刘珂眼神慢慢阴沉下来,俊逸脸庞下颌绷紧,修长手指捏住酒杯,仿佛正在隐忍。
此,顺帝心中越发畅快,脸上表情则更加和蔼可亲,循循善诱:“老七,听话,只要你肯回雍凉,你他之事朕可以做不知道,你们想怎么就怎么。”
顺帝目光紧紧盯着刘珂,想他不甘,更想看他失态,若是能够动手,就再不了!
然后者绷到极致,反笑起来,他杯中酒一口仰尽,对着皇帝站起来,“以父皇您肮脏手段,把柄落在你手里,还有安生一天吗?儿臣若是答应,怕是怎么死不知道了。”
“你还有第条路可走吗,或者让尚瑾凌去死,倒也是个法子,只要太子舍得。”顺帝问。
刘珂嗤了嗤,“既是丑闻,迟早有白天下一天。凌凌说,既然遮盖不了,那就用更丑闻来引人注目。父皇,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论荒唐,儿子是再怎么学学不来您一分一毫。我和凌凌至少两情相悦,可您……”他呵呵一笑,忽然提高音量,指着顺帝道,“可顺皇帝却是能□□世家嫡长子,辱其至死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