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一切来得太突然

纵然巫小渠告诉她,青云运气好一点,那长矛刚好避开了心脏的位置。

可是……阙玥如今细细想来,心里竟然有一阵后怕的感觉,真的是那样的吗?!就在阙玥快要被这种无边的可怕猜测吞噬时。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司徒青云有些无可奈何的抬手捏了捏人的脸。“你每晚梦魇时哭着喊着这些人的名字,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嗯?”阙玥闻言微微一愣,面色一红,随即松了一口气。

是啊,她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一天不准胡思乱想,会让我担心的知道吗?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听到了吗?”

阙玥点头,答应了。

“总之,荆烟必须留再你身边,替我守着你。最近我可能要离开庄里三五日,无法陪着你。”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阙玥几乎是条件性反射的问出了这一句话。青云如今用的是墨庄主的身份,是墨雪山庄出了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墨月殇生前欠下的风流债,需要我亲自出面。”

阙玥一听说是风流债,不免微微变了面色随即莞尔轻笑。“风流债呢……”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墨庄主,会欠下风流债?阙玥倒是有些讶然。

“是啊,风流债呢,惊讶吧。别担心,我会处理干净的。”司徒青云笑着抬手捏了捏人的鼻子,满眼宠溺。

阙玥点头,“小心一点。早点回来。”既然人都这么说了,阙玥也没有再多问。

司徒青云低头眸色沉沉瞅着,忽地笑了幽幽一句。“怎么办呢?一刻钟也不想离开你呢,走了,还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呢。”

“才三五日,很快的,你安心办好事便好,我不会有事的。”

“我都要走了,我一个幸运吻吧。”

怒绽的梅花枝下,司徒青云沉沉盯着被自己圈在手臂里的女子,一脸期待的乖乖把自己的脸凑到阙玥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左边脸颊,眸中含笑,唇角上扬。

“诺,这。”

阙玥背靠墙壁,抬头看着人眼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行动。

“可不准耍赖,你还打了我一雪团子,我现在还痛着呢,你必须补偿一下。”

阙玥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看来的男子,红着脸轻轻踮起脚凑到人的面颊旁,亲了人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便是撇开了头。

“完了?”

阙玥低头,“嗯,完了。”

“可是,我觉着还不够呢。”司徒青云忽地抬手搂住人的腰扣住人的脑袋,让人正视自己,随即深情一吻落下。

阙玥微惊,“司徒……唔——!!”

“叫错名字了,要叫庄主夫君。”

阙玥微微一愣,双瞳瞪大的看着眼前一脸奸计得逞笑着的人,没有回神。

“傻子,接吻可是要闭上眼睛的。”那人双眸合上,一脸沉醉的深情。

阙玥红了脸,就这么一动也不敢动的呆呆的看着人,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身后哒哒哒缓缓走来一人,正是南华身边的人姬晨牧。

姬晨牧看着墙角的两人,面无表情看着正在一脸享受的司徒青云,冷冷一句。“庄主,娘娘有请。”

司徒青云恍若未闻,继续折腾着一直睁着眼睛发傻的阙玥。姬晨牧面色冷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被外人盯着看做这种事阙玥红了脸,忽地嘴里传来一阵血腥味似乎被咬了一下。阙玥惊得猛然回神想要一把推开司徒青云。

司徒青云却是紧紧扣住人的腰,将人揽入里看着人。

只见阙玥有些瘫软在人怀里,酡红的面颊如同酒醉一般妩媚动人,强作镇定眼神已然有些羞愤。

如此害羞恼怒的模样,看得司徒青云微微一愣,直撞司徒青云心弦。司徒青云眸光微沉,只觉脑海中的那一根紧绷多日的弦砰的一声断开了,眸色深邃暗沉,气息微喘,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不妙啊……完全控制不住了。”

阙玥看着人那双温柔如水却又有些深沉可怕的眼睛,双瞳微缩的盯着眼前的人,心下突地一跳,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了,赶忙扭开了头不敢直视人的那双眼睛,用手推搡着人催促。

“你快走吧,娘娘有事找你呢。”

司徒青云闻言,面色阴沉了下来,转头冷冷瞪着一旁缄默不语的姬晨牧。

“没眼力见的东西。”

自认为自己还是挺安静的姬晨牧:“……”

只见那人那一副欲求不满要杀人的模样看来。那眼神看得姬晨牧心下一沉委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汗毛直立。

姬晨牧随即浮现心头的是对人的不悦,面无表情又是一句。“娘娘还在等着庄主商事。还请庄主暂且放下手中之事。”

阙玥:“……”

司徒青云安抚性的捏了捏人的手心,颇为不悦的回头朝人扫去。

“你有什么不满吗?没眼力见的东西。”

“你……”姬晨牧眉角跳动,真是放肆猖狂!显然对人出言侮辱的话不满至极。可姬晨牧忍了忍内心不悦,黑着脸没有多说什么。

司徒青云实在舍不得的又在人的嘴唇上玩闹似的啄了啄,一脸无可奈何埋怨委屈。

“下次再发呆,再不回应我,我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阙玥看着这如同孩子一样不开心放狠话的人,笑了笑有些吃力的微微踮起脚尖想要抬手摸摸人的头发。就在这时,司徒青云赶忙微微俯身,把脑袋凑到了人跟前。

阙玥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倒没想到人会这么配合。随即笑了,眼角隐隐有些发红,温柔摸着人的头发。

“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不会发呆了,快去吧,别让娘娘等久了。”

“回寝殿乖乖休息,我去去就回。”

阙玥点头说好。

司徒青云这才有些满意的捏了捏人的脸,转身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离开了。

一旁的姬晨牧看着这腻歪得掉糖渣子的两人,眉头隐隐可见的微微跳动。

那动作活脱脱就像一只等着主人夸赞的疯狗模样!

阙玥望着那同姬晨牧离开的司徒青云,眸光微沉,看着依然撑开的掌心,掌心如今还能隐隐感觉到那人如墨青丝的柔软触感。

他这么好,她不该辜负他。

阙玥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是要回去。这一转身,险些没有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个半死,惊得一声惊呼险些后退摔出长廊。

好在那女子眼疾手快当即将人给一把拉住,稳住了身形。躲在墙后的两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默默给荆烟竖起一个大拇指。

“奴婢有罪!惊吓了娘娘!!”

阙玥愣愣的看着恭敬跪在面前的荆烟,转头又看了看扒拉在墙角偷看小声议论的墨梅,巫小渠。

阙玥有些不自在的害羞,这三人什么时候来的?!

“我没事,你起来吧。”

阙玥说着要将人拉起来。荆烟赶忙自己刷啦站起,迅速自觉后退两步,神态恭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夫人尊贵凤体,奴婢不敢亵渎。”

阙玥:“……”内心的那种鸠占鹊巢的罪恶感又油然而生了。

阙玥:“你叫荆烟是吧?”

“回夫人的话,是的。”

“你的名字真好听。”

荆烟面色一红有些害羞低头,口吻恭敬面无表情。

“夫人谬赞了,不过是很普通的名字罢了。”

“名字就算再普通,用到独特的你身上,就很独特了。名如其人,真的美。”

这夸赞的话一出,荆烟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头手里握着的剑微微握紧。

墙角站着的巫小渠眉头隐隐跳动,这死丫头还是这么会撩人而不自知。

墨梅一脸惊叹。“嫂嫂好会夸人呢。确实呢,赋予名字意义的从来不是名字,是人自己呢。”

“如此说来,我的名字也很有意义呢。我姓墨,娘亲喜欢梅花,所以叫梅。你的呢?巫姑娘?”

巫小渠面色淡淡眉头也没抬,“我出生在莲花池里,所以就叫小渠了。”

“咦咦咦?要这么说,不应该是叫莲花吗?”

巫小渠有些看智障的眼神低头看着人,“巫莲花?你觉着这是人会叫的名字?”

“莲有红莲,白莲,粉莲,乌莲是不是就是黑色的了,黑色的很独特呢。我并不觉着你叫巫莲有什么问题,反而好听呢。”

巫小渠眸色微沉的盯着面前一脸纳闷的少女:“……”

那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不过,小渠也不错啦。小到渠成,所过之处,皆是有你自己的一处道路呢。”

巫小渠想起当初用这个名字的初衷,不免一声冷笑。

“你想多了,渠本肮脏水沟之处。小渠小渠,不过是在提醒我自己出生何处罢了。”

墨梅微微抬头看着身后一脸冷笑的女子,愣了愣笑了。

“反正无论如何,你人好看,用什么名字都一样。”

巫小渠敛眉低头一脸智障的表情继续看着人。

“那个你不用这般拘束,我其实……挺好相处的。我觉着,我们说得来话的。你用不着把我当主子,不必这么毕恭毕敬的,就当是朋友一般对待便好……”

说着,看着眼前面色微变有些惊恐的女子,阙玥不免微微扶额心里叹气。

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话?是因为内疚所以害怕面对墨庄主的手下吗?一来就让人不要尊敬主子,称兄道弟似的果然很古怪吧。

“荆烟第一眼见到夫人便知夫人绝对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荆烟更要尊敬夫人,誓死为夫人效力。”

阙玥听人这么一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妙,内心的负罪感更明显了……

“嫂子,你千万不要觉着荆烟对你毕恭毕敬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她啊,看似冷冷的,其实很温暖很忠心的,而且,她明显很认同你做她们的夫人。”

“起初。大家都还担心我哥配不上你呢。能让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一定是得不到的心肝宝贝儿。”

听墨梅这么一说,阙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荆烟,不免失笑。“你家庄主那么好,哪是他不配我,是我高攀不配他。”

荆烟即刻恭恭敬敬如实道:“夫人和主子没有配不配,在我们心中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

阙玥:“……”

墨梅挑眉,说得好!默默给荆烟竖起一个大拇指。

阙玥这才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了眼墨梅,询问人方破门而入时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吗?

墨梅还以为嫂子是不开心自己直呼她的名字,赶忙解释。来时哥哥们交代了,叫我拿出气势别被你吓着。

阙玥好奇的是,为何会给她用这个名字?是这副新躯体的还是青云自己想的?怎会想着用墨氏。

墨锦华,这是她的新名字吗……

听说墨月殇的妹妹来了,南华不免有些担心,以至于即刻便是派人去把司徒青云请来。

司徒青云来后,看了人眼不免些许嗤笑,“算算时辰,还没到出发的时候,娘娘就这么等不及?”

也难怪人的语气有些冷然阴阳怪气的,还不是因为人正同阙玥你侬我侬便是被南华派去的人打断了。

南华听人口吻如此不悦带着些许蔑视,不以为意。只道如今南疆白家不知从哪里听说朱邪绝尘还活着,起了叛乱之心。人已经来了北疆寻求摄政王庇护,你的任务很简单,杀了摄政王找到玉玺。

司徒青云挑眉,“那你们找到了朱邪绝尘了?”

南华冷眸,“尚未。”

“摄政王的消息你们确定属实,我可不想白跑一趟。而且,摄政王不是一直在南疆吗?路程太远了呢。”

南华回头沉沉看着人,忽地唇角上扬,笑语嫣然。“我的好女婿,放心吧。据可靠消息,朱邪啻顼如今就在北疆境内幽豳城。如此。你也不必大费周章亲自动身去南疆摄政王府寻找玉玺了。早点解决,早点回来,不是吗?”

司徒青云啧叹一声,不免笑了。“说的也是,我也确实不想离开我的宝贝半步呢。”

“此行,顺便把幽豳城处理一下。北辰皇卑鄙,暗中动了我南疆不少城池,我等岂会视而不见。那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毕竟是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地方。”

司徒青云轻呷一口茶,幽幽抬眸看来。“所以呢,要处理干净吗?”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青云,那处如今是婧家三女同陈忠镇守,说来同你也有些交情。你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司徒青云放下手中茶杯,挑眉。“这可说不准,万一我一时心慈手软念旧情也说不定。”

南华看着人一声冷笑,“你不会。另外。我听说墨月殇的一个妹妹来了庄里。”

司徒青云:“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好担忧的。”

“小丫头片子?那丫头看似单纯无害,难保心思歹毒。你放心让她待这,我还不放心我的城儿。”

“我的阿玥有巫小渠和荆烟守着,娘娘就不必操心了。”

只见走在前面的南华闻言微微沉了沉眸色。“那丫头有你护着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看来你对墨月殇的这个身份已经很熟悉了,都能对他的人发号施令却不被察觉出异样。只是,还是慎重些较好。毕竟,墨月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来的蹊跷不得不提防。”

司徒青云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看而来。“岳母大人对小婿寄予厚望,小婿自然得好好办事。岳母大人若无事,小婿这就退下。”

南华没有说什么,点头让人离开了。

这司徒青云才一走,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姬沉眸这时才有些不悦的冷笑。真是看不惯这人狂妄不尊敬娘娘的模样。

南华冷笑,“是个多疑的主,连小渠都不能放心。”

“可是他这么胡乱使唤墨月殇的人,万一不小心露馅……”

“露馅?如今他和阿玥的处境都还在危险中,他不会蠢到把自己暴露,惹来墨雪山庄的追杀。”

“娘娘,那个叫墨梅的少女怎么处理?要派人去解决了吗?”

“盯好她,稍有不对劲就杀掉她。真没有想到,墨月殇竟然还有一个妹妹,看府中下人的模样明显认识她,你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属下遵命!”

听说墨月殇的妹妹回来了,水玉变了面色。还没有出门前去查看,那人便已经来了水玉的住处。

水玉只见过这人一次,还是先前在墨月殇手下办事的时候,被安排到云景照顾了这人一段时间。

知道那人乃是墨月殇的另一个妹妹,和墨月殇在庄里的妹妹不同,是个藏着的不能见光的妹妹。

墨梅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尊贵千金。然而,这人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礼貌无害,心思缜密着。

虽然很少和墨月殇相处,可是若是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相比水玉的警惕,墨梅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来了后,看着水玉便是同人一见如故的打招呼。

“水玉姐姐,听说你重新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你和哥哥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水玉面色微微恭敬莞尔,“先前是我对庄主有所误会,如今知道是自己错,羞愧难当。好在庄主能够不计前嫌,不怪罪我。”

墨梅亦是开心的点了点头,哥哥这么器重你,怎么可能真的杀你。而且,你已经有了孩子,他也不忍心。

水玉冷眸未语。

墨梅看着人,忽地来了一句。“水玉姐姐,你真的原谅我哥哥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杀了他呢。”

水玉眸光微沉,即刻恭敬回复。“小姐说笑了,水玉已经没了那份心思。”

墨梅这才开心的笑了笑,听说你有个女儿和儿子,在哪里,能让我看看吗?

“他们睡了。”

“真是遗憾呢,下次再来看吧。”

转身出屋,墨梅方才还温柔的面色微微一变,眼眸里三分冷意。

“你可是发誓不杀我哥绝不休手的人,怎么可能会罢手。水玉,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哥如今生死未卜,你们以为冒名顶替就能骗过所有人吗?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将荆烟也骗过去?荆烟也是假的吗?!”

“哥哥嫂子,今夜我可是要来会会你们了呢。”

墨梅一声冷笑手中扫了眼手中镯子,死死握住手里的镯子眼里满是恨意不安。

大哥,究竟去哪了?

看着那离开的女子,水玉眸色微沉。这时春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位走远的姐姐。

“娘,为什么要骗姐姐?”

“因为,娘得保护你们。”

墨梅果然是来试探她的吗?!他们大意了怎么疏忽了这个潜在的麻烦?要同将军说一声,把人给即刻杀了以除后患吗?这人活着,早晚会暴露将军和李姑娘的吧!

夜深人静,宽敞寂静的屋子里阙玥一梦惊醒大汗淋漓面色难看,不自觉的转头一看枕头旁,空荡荡的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原本睡前还在的青云此刻悄然消失了,没有在身边。

阙玥眸光微微沉了沉,什么时候走的?是她睡着的时候吗?

以前不觉着这床冷,如今倒是冷得她起了阵阵寒意。阙玥打了个寒战,沉眸翻转了个身子。

赫然入目一张人脸,笑容诡异面色苍白!

“嘻嘻——!!!!”

“……!!!……”阙玥惊得当即迅速后退险些摔下床,双瞳微微一收一口气愣是没有抽上来,当即愣怔杵着在床说不出话来,背后有些隐隐发凉。

眼前出现的人脸僵硬无表情,犹如死人,黑不见底的黑色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瞪着自己,苍白的月光照射下,映衬得眼前的脸更是苍白,自然被吓住的阙玥的脸色也委实好不到哪里去!

“嫂子!!晚上好!!!”

就在人快要被吓傻时,僵硬人脸后面又忽地冒出一个人头。一脸欢喜瞪着双眼睛看来,一身洁白亵衣吓得阙玥一口气没有抽上来!

阙玥:“……”

“嫂子,惊喜不?”

阙玥:“……墨梅?你怎么会在这……”

阙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床头,一脸诡异盯着自己笑的人会是墨梅。

“哥哥离开了,我有点担心你。因为白日看你戴着那星月镯子,想着你可最近有些梦魇,便来看看。果不其然,你被吓醒了。”

只见墨梅说着摸索着走到了烛火前,将灯点燃了,顷刻黑暗可怕的屋子里,充满了橘黄的温暖的烛光。

阙玥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少女,扶额。吓醒也就罢了,没想到醒了还得被你吓。

“嫂子,没事吧。”

墨梅忽地又凑到床前,一脸担心的看着人。

阙玥:“……无事。”

这时才注意到床头的另一个人——说来也不是人,不过是一个和青云一样差不多大小的布偶,只是布偶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可爱,一双缝制形象又有些夸张的眼睛笑眯眯的正对着阙玥。

说实话,大晚上的瘆人得慌。

阙玥:原来方才那一张诡异的脸就是这布偶——布偶?!阙玥疑惑,她这怎么会有这东西?而且,平日见到的都是小小的一个,哪曾见过这么大的一个,还放在床头……

“如何?是不是很可爱?”

墨梅一脸嬉笑的戳了戳眼前的布偶,看着阙玥一脸愤慨。

“我刚才来时也被这东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哥呢。我就说嘛,大晚上不睡觉站在床头看着你干嘛呢,怪吓人的,你说是不?”

阙玥笑着抬手不动声色擦去额头的汗,“……是。”

“不过,这怎么会有这东西……”阙玥纳闷不解。

这时门口传来了荆烟恭敬的声音,“夫人,布偶是主子走时特地给你留下的。说是怕你孤独时想他,留个自己陪着你。”

阙玥:“……”

“你醒了见到他,定然会很开心的。”

阙玥闻言面色黑了黑,微微蹙眉看着床头笑得一脸龇牙咧嘴的人形布偶,忽地一把抓过床头布偶,扔在床上便是狠狠捶了一拳头踹了一脚泄愤!随即又一脸恼怒的将布偶给扔上了床榻!

墨梅瞅着人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面部微微抽搐,有些讪笑小心试探询问。

“那个……是不喜欢吗?”

阙玥面色恢复平和温柔,莞尔浅笑。“喜欢,喜欢得很。”

墨梅笑容有些僵硬后怕,瞅了眼那被揍得有些变形的布偶,眉角隐隐跳动。

真的是很喜欢吗?为何她觉着更像是分明被吓到了?气不过所以拿布偶出气?方才,确实被吓得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来着……

“嫂子,我今晚陪着你吧,你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阙玥这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口又传来荆烟恭敬的声音。

“小姐,交代了,他和夫人的床,不许任何人觊觎。”

墨梅闻言不免愤愤不满,“什么吗?哥哥真的小气,我一个女的也防着。”

荆烟继续回禀。“主子交代了,他的宝贝男女通吃,必须防着。”

墨梅眉头微微跳动,“还真是敢说啊,借口真多。行,我也就放心不下来看看。顺便给嫂子送另外一只星月镯来。”

荆烟:“主子交代了,小姐碰过的镯子别拿给夫人,怕有什么传染。”

墨梅:“……是亲哥吗?!!!”

荆烟没有回话。

“我要是不走了,他难道还叫你杀了我不成?”

荆烟:“主子交代了,如有必要,随时动刀,留一部分送回云景安葬。”

墨梅:“……”

阙玥:“……”青云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墨梅:果然,一点也不像她的哥哥。怎么可能对她说这种话?而且,荆烟真的是本人吗?不可能不会怀疑这样异常的哥哥的!!

墨梅走后,阙玥看着身侧的那个布偶,一脸嫌弃恼怒的给踹到了床下。

那玩意,如今看着委实糟心得很!

可是躺了一会儿,总觉着不安稳。只得又从床上爬起,下了床弯腰捡起了地上孤独躺着的布偶,拍了拍灰尘,闻了闻,淡淡的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阙玥唇角不可遏制的微微上扬,将布偶扔在一旁盖好被衾,没一会儿便是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荆烟听着屋里没了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听闻小姐要陪着人,荆烟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主子走时特地交代了盯着点庄里的人,别同夫人说任何有关天虞城的事。

小姐聪慧机灵,应该不会大嘴巴说漏嘴的。可万一不小心说了,以夫人的聪明警惕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好在小姐怕主子生气,乖乖回去了。

北疆边境,幽豳都。风雪呼啸,一片死寂的一处府院处,惨叫声连连,刀光剑影,熊熊大火烧红了整片天空。

“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给你手下的三座城池的布防!!给你军中情报!!求求你饶了我的妻儿!!”

“将军!不要求他!!!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背叛北疆!!!”

身后一身是血的女子怀里抱着已经吓哭了的孩子,一脸悲愤憎恶的瞪着眼前面色冷漠的男子。

“看看,你的夫人不乐意呢。”

中年男子满身鲜血,回头看着眼前抱着受惊的孩子,一脸痛苦。

“婧怡,比起你和孩子背叛北疆又如何!!!!”

“你确定?”司徒青云一脚死死踩着地上的狼狈求饶的中年男子,笑容鬼魅可怕。

“是的!!!我向你保证!!只要能放过我的妻儿!!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我可以为你南疆当细作!!!只求你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听起来很心动,可是……”语气一顿忽地莞尔叹笑:“我似乎不需要呢。”

“墨月殇!!两国交战,百姓无辜。求你,饶了我的妻儿!你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求你饶了她们!”一声绝望悲愤的痛呼,脑袋死死磕在了地上。

“陈忠……”身后抱着孩子的婧怡红了眼眶,紧紧握着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别求他,我们不怕死。”

“我怕……”

“陈忠,可惜了,今日你们必须都得死。”

“你!!!墨月殇!!!!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卑鄙无耻之人!亏得我北疆人敬重你!!你竟然勾结南疆人如今屠我满门!!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是何其无辜!!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往后你若是有这么一天,你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命丧在自己眼前吗?!!!”

噗嗤一声,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冷冷抽出尸体里的剑,一脸嫌弃厌恶的将尸体给踹到一边。

“真是的,胡说什么呢。”

“叛国之徒,我替你们陛下清理了。”

看人有些嫌弃的扫了眼脸上的血,身后的竹书即刻上前递来白色干净的手帕。司徒青云接过手帕,冷冷踩着地上的一个男子,看着眼前跪在面前哀嚎求饶的妇女孩子,挑眉没有说话。

“陈忠!!!”

“呜呜呜,爹爹。”

“墨月殇!!!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女子怒吼着便是抓剑朝人扑杀而来!司徒青云冷冷看着迎面扑杀而来的女子,眸色淡漠并没准备出手。就在婧怡动手要杀了人时,身后的竹书抽剑掠身上前,凌厉一刀划过人的脖颈。扑通一声,人当即跪在地上不停抽搐。

“娘……呜呜呜……娘……”孩子吓得坐在面前哭着喊着,“娘,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敏儿……娘……唔……娘在……没事……不怕……”

“娘……呜呜呜……不要丢下敏珠一个人……娘亲……”

院子里另外一处,听到孩子哭声的姬晨牧敛眉不悦扫来,一刀将其余人斩杀殆尽,见这边还有活口,不免蹙眉。

“你那边还没处理干净?”姬晨牧回头看了人一眼。

司徒青云琥珀色蓝色的眸子冷漠扫来,“眼睛拿来做什么的?不会看吗?”

姬晨牧:“……”微微咬牙压下内心不悦,

目光落在了人拿着的手帕上。连墨月殇洁癖的这个小习惯也装得这么像?还真是心思缜密不得不防的人!

竹书面无表情,恭敬站在身后。

这时,只见天边飞来一只蝶翅鸟。竹书即刻抬手接住鸟儿,抽出鸟脚上的竹筒取出小纸条恭敬呈给自家主子。

司徒青云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不知人看到了什么,随后唇角浮现一抹宠溺的笑意。

“呜呜呜!!!你还我娘亲!!还我娘亲!!你个坏人!!怪我娘亲!!”孩子哭着闹着冲到人面前,捶打着人的大腿!!

司徒青云眸色阴沉扫了眼眼前绝望哭着的孩子,抬眸淡淡扫了眼姬晨牧。“这个你来,我没兴趣。”

姬晨牧看了眼那害怕啼哭的孩子,眸色微沉,手中刀微微一动,上前捂住那孩子的眼睛一句。

只见司徒青云拿着纸条甚是开心的转身离开了,纸条温柔的放在唇角口中一句宠溺欢喜低喃。“我的丫头,果然可爱。真想亲眼看看你被吓着的模样。”

身后,没有了孩子的啼哭吵闹声。孩子连痛苦的呼喊声都没有即刻倒在了地上。整个院子尸横遍野,血腥可怕,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下成了一场血池。

阙玥醒来后,扫了眼那一旁安分躺着的人形布偶,哑然失笑,抬手戳了戳这东西的脸,软软的厚实一戳就陷下去,触感真心好。

“丑东西,真可爱。”

“夫人,主子有信,再过两天就回来了。”

阙玥唇角微微上扬,点头。“荆烟,你为我准备下氅衣,我过会同墨梅们去赏雪。”

“奴婢这就去办。”

荆烟起初还担心小姐会说漏嘴,可是随后好在人并没有。然而,荆烟没有想到的是墨梅没有说漏嘴,可是墨梅同巫小渠的交谈声却是叫阙玥正好听见了。

“巫小渠,听说北疆皇室有一位焱王爷,是吗?”

正要去找那两人的阙玥微微一愣,不明白墨梅怎么会好好的提起了北辰焱珏,有点纳闷不解,眸色微沉赶忙不动声色的躲在了玉兰亭子外的树后。

墨梅继续又道:“你见过他吗?”

巫小渠沉了沉眸,摇头。“我才刚到北疆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位王爷。且既然是皇室之人,岂能说见就见。”

墨梅闻言一脸遗憾的看着嫂子,赶忙道。“你未免可惜,那人可是同我哥并称的俊美冷阎王呢,我虽然没见过,可是也见过民间的画像的。”

巫小渠挑眉没说话。

“虽然说是个冰山王爷,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可我却觉着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

巫小渠敛眉,未语。

“不然,也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了。真是可惜啊,那么俊美高的一个王爷,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做了这种事,说没就没了。”

巫小渠听人忽地真的一说,惊得赶忙环视四周。墨梅见人神情有些紧张不安左顾右盼,不明白的看着人。

“怎么了?”

“你一定要和我说这种无聊的事吗?”

“什么叫无聊的事。北疆焱王,为了传闻中的那个罪人侧妃,在自己书房割颈而亡。

这事可是在整个北疆境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无人不知,听说皇室想压下来也没有成功。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再说了,这事大家伙都知道,没什么要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好像在防备什么似的。”

“真的很可怜呢,虽然没有见过人,可还是让人震惊呢。”

割颈而亡……

阙玥一口气险些没有抽上来,整个人只觉心里咯噔一下痛得不能呼吸,当即缓缓瘫坐在地。

耳畔是墨梅滔滔不绝的感慨惋惜,阙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听不清墨梅后面的话,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吧啦吧啦往下掉落,不敢哭出声。

“死相可谓惨不忍睹,喉咙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手里抓着一副画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慎人的慌……”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阙玥不知道,就在她自己在庄里安分待着的时候,这消息早就在天虞城炸开了锅,举国上下议论纷纷,沸腾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焱王在自己书房里割颈自尽了。

唯独她不知道。

小王妃发现焱王时,人已经满手鲜血气息奄奄的靠坐在墙角,目光灰暗,神情悲伤,落寞凄凉,脖颈处的鲜血触目惊心。

一身罗兰暗纹墨紫色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那人一手平摊在地,手心躺着一支带血的破碎海棠簪子,一手轻轻抚摸着膝盖上平摊着的侧妃的画像。脖颈处鲜血不停往外流淌,仿佛能看到人的气管一般。那人眉目温柔的摸着前王妃的画像,红了眼眶,神情颓废,眼里早已经没了光,喃喃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消息一传出来,巫小渠当时整个人也是惊讶住了。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告诉她,可是司徒青云已经暗中吩咐庄里庄外,谁若说漏嘴,绝不轻罚。而且,似乎笃定了她会说一般,特地把她叫去书房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仿佛她若敢说漏嘴,下一刻便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觉灭了!

巫小渠也明白,倾城若是知道了这事,只怕会疯了一般也要去找人的!!!所以,也没有提起半分!!

“说实话,当时一直期待人能够救回来,可是听说气管都割断了,就算皇家动用一切手段估计也救不回来了。”

巫小渠一脸冷笑嘲讽。

“未免讽刺,堂堂一个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妾,怎么做得出这种事……疯了吗……”

墨梅一脸感慨认真,笑道。

“很正常的。也许那女子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一个人如果赖以生存的信念都没了,换我我也会自寻短见的。”

巫小渠沉眸,没有说话。

“说来还真是羡慕那个女子,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夫人?你去哪里了?”

荆烟看着门口走回来的阙玥,惊得赶忙迎上去扶住人。整个人全身冰凉可怕,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阙玥抬眸愣愣看着人,神情有些呆滞。随后笑了,“我就出去走走。无事,你不用担心。”

话音方落,脚下一个踉跄当即瘫软在地。

“夫人!!!!”

荆烟惊吓得赶忙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住了,将人扶坐到床前坐下。

“夫人,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阙玥愣愣抬头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女子,忽地笑了笑摇头看着荆烟,满目温柔。

“没事,可能是渴了,有些贫血。饿了,有些晕了。娟儿,你给我倒杯水吧。”

荆烟眉头紧锁:整个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绝对是出了什么事!

“奴婢这就去给你倒水去。”荆烟赶忙放开人去给人倒水了,寻思着过会得去调查一下,把水玉叫来给夫人看看。

阙玥看着那在桌子前忙活的荆烟,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眼眶早已一片通红酸涩。

“夫人,你真的没事吗?”荆烟把茶水递到人手里时发现人竟然在微微颤,担忧不已。

阙玥猛然回神,抬头看着人莞尔浅笑。“无事,你不必担心。”

不曾发现声音是连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哭腔

荆烟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是说去找小姐们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而且,很明显不对劲!

难不成路上听到了什么……

“夫人,你可是来的路上听到了什么……”

阙玥平静的坐在火炉前,端着热乎乎的茶杯发愣,听人叫唤自己随即抬头温和笑望而来。

“庄里还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的?”

“回夫人的话,没有。”

荆烟见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估计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冷得有点难受了,赶忙将准备好的热乎狐狸毯子放在人膝盖上,将热乎的火炉放了离人近一点,让人好受些。

可见人依然在害怕的颤抖着?

荆烟:很冷吗?

随即赶忙转身去把开着的窗子给关上。

阙玥愣愣看着眼前的火炉,眼前忽地一黑,手中茶杯啪啦掉落在地,整个人当即朝眼前的火炉砸去!

荆烟刚刚将窗子拉好,忽地只听身后房传来一声闷响!!哐啷一声——荆烟惊得赶忙回头去看,当即吓白了面色!!

只见那本是好好坐在火炉旁的人,此刻已经摔翻了一炉子通红的炭火!!火炉倒了一地,通红的碳木洒落人满身,顷刻起了火!!!

“夫人!!!”